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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画中人

沈寂然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

他动了动手指,想抬起来分辨到底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还是环境本身黑暗。

——然后他的指节磕上了一个木板。

沈寂然缓缓眨了下眼,一时间,无数细小的声音纷至杳来,风吹过境,树叶沙沙作响泛起层层涟漪,野草破土而出,细小的沙砾滚到一旁,麻雀蹦蹦跳跳地落在枝丫上歇脚,稚嫩的爪子踩过粗糙的细小裂痕。

万物有声,但他的视线里依旧是一片黑暗。

沈寂然弯曲了一下指节,停顿须臾,而后又伸手顺着木板缓慢地摸索——这个空间狭小闭塞,手举不高,空气里混着浓重的泥土味,听声音像是与外界隔着层很厚的屏障。

这似乎是一个棺材。

沈寂然刚推测出自己身处何方,尚未再有其他动作,因躺太久而产生的的不适感便姗姗来迟,他举起的手又落回身侧。

晕眩。

钝痛。

最初像是有一个小锤子在他脑袋里试探地敲打,渐渐的,力度越来越大,而后锤子忽然开始剧烈地撞击,一时间,阴暗的环境在他眼前织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将所有的疼痛封锁其中。

而他脑海深处是一团迷雾似的白茫,看不见来路和归途。

他在钝痛中想,之前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他又是为什么会到这个棺材里来?他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又或者是死而复生?

这些沈寂然一概不知。

他只能勉强想起自己的名字,若是再试图忆起其他事,便觉得头脑一片混乱,好像有无数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却是一个都抓不住,什么都想不起来。

“祖宗保佑,保佑我第一志愿报的大学录取分数线降低,保佑我能去上第一志愿,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有话语声断断续续地从外面传来。

沈寂然蹙了蹙眉,太阳穴仍在跳疼着。

棺材外是什么地方?怎么有人会到这里来?外面的人又在说些什么?

沈寂然的手用力按住棺材板,稀薄的空气让他本就昏沉的头脑更加难受,像是溺水,窒息感挤压着他的胸腔,难以呼吸,但他内心知道自己该等外面的人走了再出去,所以只好抵着棺材板用力喘息。

然而棺材外的人似乎一时半会不打算离开,神神叨叨地一遍又一遍念着让祖宗保佑他能去上第一志愿校。

很快,沈寂然不再只是呼吸困难,他不知道在此地躺了多久,浑身上下早就僵硬得要命,骨骼都像是老旧上锈的零部件,仿佛再过上一阵就要彻底无法运转。

他实在是遭不住,曲腿想要活动一下。

但是他忘了一件事——

他的身边是有陪葬品的,或许是因为有什么家族传承,陪葬品只多不少,密密麻麻绕着他围了整整一圈。

他这么一曲腿,只听棺材里叮叮哐哐地倒了一大片不知道什么东西。

棺材本身就是个空心的密闭空间,即便是轻微的响动也会被无限放大,更遑论如此多的东西撞到一起,效果可谓是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沈寂然在金属碰撞的回音里慢慢丧失了最后一点不被发现的侥幸心理。

棺材外的祈愿声戛然而止。

沈寂然觉得棺材外的人无论是来干什么的,此刻都应该挺崩溃的。

他想自己现在最好的选择是装死,让那孩子以为是听错了。奈何他身体实在是不太舒服,不想再躺下去了,于是他屈起手指,彬彬有礼地扣响了棺材盖:“抱歉,打扰了,能帮我把棺材盖打开吗?”

碧蓝的天空下,枝头的树叶在风中摇曳,叶松跪在牌位前,紧紧盯着远处发出声音的那一片土地,脊背的凉意猛窜而上,直激得他头皮发麻。

这真的很恐怖!

人类绝大部分的恐惧来源于对未知的臆想。

比如现在,叶松就觉得自己后颈发凉,像是身后有什么鬼魂在对着他脖子吹冷风。

腿冷是因为有看不见的东西从地里钻了出来扒他的腿……

叶松边想边打了个寒颤。

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吗?那棺材里的是什么东西?还是说他成绩实在太差,给列祖列宗气活了?……他应该也没差到这种程度吧?

细碎的沙土挨着棺材滑落下去,沈寂然等待良久,然而除了偶有微小的土壤滚落声传入他的耳中以外,一片寂静无声。

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大概等不到外面的人来给自己挖土了,于是只好攥起力气,一掌拍在棺盖上。

顷刻间飞沙走石,棺材上的泥土散得干干净净,而棺材本身却是完好无损。

沈寂然掀开棺盖,手指搭在棺材边缘,坐起身来。

太久没见过太阳了,他被过于耀眼的晨光晃得睁不开眼,于是举起手挡在面前。阳光顺着微微张开的指缝落在他的脸颊上,渡上了一层毛茸茸的浅淡光晕。

远处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声响,他眯着眼看向声源处,只见一个穿着奇怪的少年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这人,应该就是刚刚在外面念叨的人吧?

沈寂然收回视线,扶着棺材边缘缓缓站起身子,腰间坠着的一枚白玉佩在阳光的映射下微微闪动。

阳光带着暖意,随沈寂然站起来的动作落于他全身,过于白皙的皮肤渐渐透出了一点健康的血色。

他迈出脚踩在坚实的土地上,于是匆匆而过的仓皇岁月在这一瞬间缩地成寸,因沉睡产生的抽离感如同被蒸腾的晨露,在阳光下消散得无影无踪。

沈寂然听见了自己胸腔内的心跳声。

他好像又落回了人间。

他的棺材旁边封了一幅与人等高的人像画,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这画不知是哪年哪月谁画的了,在岁月的侵蚀下竟也未有太多损毁,色彩依旧栩栩如生。

沈寂然凑近了仔细查看,只见画中人眉直如剑,下面生着一双丹凤眼,鼻梁挺立,嘴唇很薄,是一个格外不近人情的长相,他视线低垂看着下方,目光很淡漠,画中或许有风,这人被吹动了几缕发丝。

倒是奇怪,明明只是一副壁画,沈寂然却能看出画中人的情绪。

画的右下角写着三个字。

沈寂然看着那三个字,目光停滞了一下。

“叶无咎。”沈寂然轻声念道,手指隔着玻璃缓缓抚过画像上的笔迹。

他的声音因为许久未开口说过话,带着点沙哑,仿佛被时光磨砺过的砂纸,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淹没其中。

笔迹已斑驳,“咎”字的笔画被蹭着了一点,寻常人根本辨认不出这是个什么字,他却如此理所当然地念了出来。

他好像本该这样理所当然。

沈寂然轻轻擦掉画框上沾着的灰,叶无咎的名字在他口中辗转,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像是他曾念过千万遍一般。

可他依稀记得自己的名字是沈寂然,这不会有错的。

那么叶无咎又是谁?

草野依旧被风吹得摆动,空气却仿佛凝滞了,他沉默地与画中的人遥遥相望,腰间的玉佩轻轻滑动了一下,又被他衣上的褶皱挡住。

这里太空旷了,空旷到他的心跳声是如此不容忽视,一下一下,敲击着许久未曾活动的身子,清晰地提醒着他,他还活着。

“叶无咎。”沈寂然望着画中人,又念了一声,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与之前相比,这一次他更像是真真切切地在叫什么人。

古老的画像亘古不变地伫立着,如同顽石,没有回应。

风卷起地面上一层薄薄的尘土,吹过多年前的斑驳笔墨,他好像听到了古寺檐角的铁马碰撞声,还有零丁的珠翠声响。

沈寂然艰难地撇过头,低下视线,他捻了下粘在手上的灰,长长的眼睫在浅色的瞳仁里投下阴影。

他无故认为自己和这个叫叶无咎的人应该还有些旁的关系,不只是他被关在了这人棺材里这么简单。

不过具体是什么关系,沈寂然现在是无从得知了,他小心翼翼地活动着身体,因为不知道躺了多少年,四肢一时半会协调不过来,他不太能完美地操控自己的身体,如果现在就大幅度活动,非得五体投地不可。

他可不想再和土地有什么亲密接触了。

等到沈寂然确认自己可以直立行走了,他也没急着离开,先是俯身把棺材盖盖了回去,又填上土,让这里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有太大差别,他才放心地站起身。

若是让别人看见这里有一个棺材盖被打开了,怕是会流传出去什么鬼故事。

他拍掉衣袖上沾着的一点灰,走到前面的灵牌旁边,从摆放的供品里拣了一个苹果出来,潦草地用衣袖擦过,然后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才迈步慢悠悠地飘然离去。

风吹过遍地野草,像是无人来过,也无人离开。

叶家的祖坟建在一个山上,前面是祠堂,后面是坟地,祖坟和祠堂一起被栅栏围在一个小园子中,无人祭祖时,山上杳无人迹。

沈寂然离开祠堂后找到了一处能看见山下的位置,他站在那里向下望,却没看见人,只看着一个一个巨型盒子似的东西疾行而过。

沈寂然的眉心压出一道褶皱,这是什么……东西?

他一直盯着那东西消失在视野尽头,又记起刚刚跑走的那个孩子穿着打扮似乎也和他完全不同。

看来他没醒过来的这些年里,这个世界发生的变化并不是一星半点,他得找一个人了解一下当下的时代了。

他抬步离开这处空地,又往祠堂走去……

——

叶松被吓得腿软,跑也跑不远,只好蹲在一个角落里,手忙脚乱地给母亲打电话:“妈,家里祖坟,祖坟他,他有一个人从里面爬出来了……”

电话另一边十分吵闹,锅碗瓢盆的声音间混杂着老人的嚷嚷,说什么谁家媳妇出门没回来,但叶松眼下六神无主,听不真切也无心去问:“妈,祖坟有人,不是,有鬼,我——”

“小松啊,这边忙着呢,妈没空陪你闹,你完事就赶紧过来吧啊。”叶松母亲的语速很快,像是着急要去做什么事。

叶松急道:“可是妈,这里真的——”

电话被挂断了。

叶松脸上挂着的两行清泪凝固住了,他无助地蹲在原地,手机慢慢从耳畔滑落。

他父母本来是开车带他一起回老宅看爷爷奶奶的,路上他母亲灵机一动,想起祖坟祠堂也不太远,于是拐道把他送去了,让他去拜拜祖先,还说虽然高考已经考完了,但求一求能去个好大学也不算太晚。

他那没心没肺地父母一点也不觉得把儿子独自留在祖坟有什么不妥,儿子一关车门,两人就降下车窗说让他一会儿自己打车过去,之后开着车绝尘而去了。

眼下他遇着这档子事,和家长说了家长不信,报警可能被人当成神经病,他连一个主心骨都没有,他还能找谁?

——找好哥们。

叶松重新按开已经熄屏的手机,颤颤巍巍地拨出朋友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就在叶松近乎绝望的时候,终于被人接了起来,对面的话语里透着一股惺忪的困意:“喂,叶松?大清早的什么事啊?你不是说你今天要回老宅吗”

“我,我和你说个事,不是开玩笑,不是恶作剧,是真的,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叶松深吸一口气,然后尽量维持平静地把自己的离奇经历讲述了一遍。

沈维:“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叶松刚开口时,沈维怀疑是诈骗电话,之后听着听着又认为叶松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所以给他打电话恶作剧,直到最后他半信半疑地听完了叶松语序混乱的描述,才大致明白叶松经历了什么。

“你要不再回去看一眼,或许真的是看错了呢?”沈维道。

听叶松的语气,害怕应该是真的,不过他所讲述的经过,真实性还是有待商榷。

叶松也知道沈维不会轻易相信自己,毕竟这事情听着实在是离奇,不过只要没觉得他是恶作剧而挂电话就是万幸,他呼了口气道:“好吧,我去看一眼,你别挂电话。”

有人壮胆,叶松总算是敢往回走了,虽然也是一步一回头、拎着手机左右张望着。

他磨磨蹭蹭地回到祠堂后面,只见一个一个坟头整齐地排列着,与之前毫无不同,没有什么掀到外面的棺材盖,也没有翻起来的土,原先他看见有人诈尸的位置被妥妥贴贴地埋着。

叶松吊着的那口气落了回去。

看来真的是他看错了,高考之前天天做理综,都给他搞出幻觉了,今晚回去一定要打几局游戏放松放松。

“怎么样?”沈维在电话里问。

叶松把手机重新举到耳边:“没事,是我看错了,这里——”

一只手搭在了叶松肩膀上。

叶松倒吸一口冷气,话音戛然而止,手一抖没拿住,手机“啪嗒”一声落在草地上。

沈维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叶松?叶松?怎么了?你还在听吗?发生什么事了?”

叶松一点一点转过头,正对上一双浅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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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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