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结束了。”光亮骤然射入漆黑如幕布的房间，将黑暗彻底撕碎，墨菲缓慢勾唇，“你不配被祂看到…咳咳。”
……
“所以你变成了这副样子？”棠泊的意识挤进信徒脑海，作为神明，她能随意操使信徒的身体，方便了她查看情况。
看着对方仅仅半天不见就衰败破碎的身体，棠泊久久陷入沉默。
接到召唤后，她第一时间回应，并选择将意识投射。
考虑到以神明身份降临次数过多会影响神明的形象，她特意以神使的身份降临，更好趁着这机会为神使打造强大人设。
在她的预想中，至少有她战斗的机会。
但事实上，这家伙靠自己便能解决敌人，完全没她出场的份嘛。
“至少没因为这点小事惊动神明，为什么是您降临？”
言语间掺杂着复杂情绪，既有庆幸，又有失落，墨菲强撑着身体站起，却在下一刻跌落在地，无边疼痛袭来，瞬间让他满脸苍白。
可恶，对付这样的对手都吃力，还在神使面前失态。
“在你足够强之前，还有很多次见到我的机会。”棠泊主动调整站姿，好让墨菲舒适点，他身体状况糟糕透顶。
不止交叠崩裂的伤口，墨菲的眼睛原本是泛有清澈辉芒的浅金色，如今不止瞳孔失去了原本的色泽，沉沉阴翳彻底笼罩右眼。
模拟器中信徒卡一闪一闪，打开后，残缺状态鲜红刺目。
「右眼过度承载回转秘能，生命值持续降低。」
回转秘能？墨菲明明选择了死亡道路。暂时压下疑点，棠泊尝试通过破碎的镜面观察眼睛情况，视线猛然一黑。
原来是墨菲突然转头，让发丝垂落遮挡住了眼睛。
尽管知道以神使的能力轻而易举便能看清他的掩饰，他还是想挣扎着遮盖，“「聆悼尘响」突然出现，我没及时收回目光…”
他停顿片刻，显然认为仅仅这般解释会折损他在神明心中的价值，再次补充：“请您放心，不论受什么伤，最多间隔六日，我便能恢复如初。”
“所以，请不要因为我影响神明的计划，这点伤并不影响。”
墨菲试图让语气严肃，但受过伤的嗓音沙哑支离，喉结滚动片刻，猩红漫到唇角，若非棠泊在旁协助，以他残存的力气根本无法控制身体。
“……行了。”棠泊能感受到这幅身躯的疲软，她代替墨菲抬手撑上墙壁，畅快咳出喉中鲜血，转头看向手中提着的头颅。
那头颅上亚麻长发被粗暴打成结，鲜血溅满侧颊，却不见面上分毫痛苦。
甚至，头颅还能灵动挑眉，没漏干净的油彩随着他动作低落，风声呜咽，却奇妙组成人声，“是什么人来了？”
头颅的眼睛咕噜噜转动，若不是眼眶牵制，这双眼睛大概会翻到头顶一探究竟。
可惜没等碧绿的眼球做什么，墨菲抬起匕首狠狠剜上去，头颅吃痛嘶鸣：“不要这么暴躁嘛。”
浓稠的红液从眼眶流出，眼珠却还在自如转动，“六日能恢复如初，原来如此，你是传说中的白发鬼。”
这真是怪了。从收集到的情报来看，白发鬼无法得到任何神明回应，他身上的眷顾是怎么回事？
还不分青红皂白舍命将他打了一顿，白白毁了他一幅完美的身体。
更不妙的是，墨菲不知用什么能力彻底斩断了他与外界的联系，他的意识被困在这副躯壳中。
只剩头颅的画家难得升起一丝危机感，待眼眶流出的液体堪堪止住，他幽幽叹气，“看来传闻不尽真实，这次还真是失败，枉费我即兴画的完美作品。”
棠泊早免疫头颅自言自语，并不想理他。
仔细想想，一天遇见两位画家，连读到的日记上都涉及到画家，实在过于巧合。
得在这儿留个心。
棠泊捻出绿幕上新的卡牌，她第一次尝试拓印技能，顾名思义，靠这个技能，她可以将信徒的记忆复制到卡牌中，一经保存随时可以查看。
卡牌纹有蓝黑色金属纹路，星点莹白点缀之上，像承载着无数星光的深蓝幕布。
这张卡牌，正承载有墨菲今日所有见闻。
可惜现在时间不够，棠泊调动些许秘能压下身躯颤抖，拉上宽大帷帽，将身上血腥气息拂散，打定主意先找家诊所治疗。
她得帮信徒找个修养的地方。
天下像她这般亲力亲为的神明怕是没有几个，像她这般只有独苗苗信徒的神明更是少数。
棠泊咽下叹息，用窗帘糊紧画家的脑袋，因后者不断的呜呜声，还缠了圈布条勒住口鼻，总算让其消停。
墨菲的意识乖乖退到角落，不再对外界反应。身体能再生，意识上的疲惫一时难以消解。
往常遇到这种情况，他会找个隐蔽角落，放任生机流逝陷入假死状态，还是第一次被人小心呵护。
但那些秘密，还没到坦白的时机。
兜兜转转找到家黑诊所，棠泊按响门铃，等待开门。
伦德市帮派结社众多，这些非法组织自然不会去正规医院，但又需要医治，于是黑诊所出现，这地方只向钱看齐，从不过多打听病人信息。
而这家，正是死神结社笼络保护的诊所，负责的医生名叫克拉克。
根据K检索到的信息来看，这家诊所以其极低的职业素养出名，医生克拉克不仅暗中收集结社信息，还会根据出价将这些信息售卖给敌对结社。
也因此，棠泊坑克拉克毫无负罪感，墨菲付过钱了的。
拖沓脚步声缓慢移动，一双灰眸出现在门洞后，克拉克目光久久停滞，似乎认识墨菲，或者说，他忌惮白发鬼。
听到医生猛然沉重的呼吸，棠泊再次敲门，“拿药。”
门锁扭转很慢，克拉克小声嘀咕了句，最终还是从门后现身，让她走了进去。
直到克拉克拉开灯，棠泊方才发现这人眼眸过分特殊，那层灰膜在灯光照耀下泛出彩色光辉，像冷血动物才具有的瞬膜。
她来这里是为了拿药，便没多观察，“我需要包扎。”
克拉克微微避开目光，“墨菲阁下稍等片刻。”
绕到药柜旁找出药粉覆在绷带上，看到墨菲身上血污，他识趣移开眼，“阁下的眼睛似乎也需要治疗？只是我是个没有秘能的普通人，要不…？”
他等着墨菲另请高明。
“绷带加药盛惠三十奥元，是记账还是现结？另外，阁下所属结社共记账830奥元，您看……”
他搓了搓手。
等待他的是利落肘击。绑好克拉克，棠泊将他拖到储物室关好，这人医术还不错，就是对钱太斤斤计较了。
别说830奥元，她现在一铜元都没有。
不提钱，她还有心情叙叙旧。
[红心][红心][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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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余额：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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