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硬拉来的，棠泊内心吐槽，却不敢真这么回答，思索一瞬，她拉出信徒卡，传去大概心意：“你拿出筹码，我赋予等价馈赠。”
心念模糊微弱，只能表达最基础的语句。
墨菲眼中晦暗更甚，有些不满于答案，“能奉上吾主需要的物品，墨菲很高兴。”
高兴就快点放她回去睡觉。
棠泊想要继续忽悠几句，余光看到人群边缘的老者有动静，又将话咽了回去。
西里.莱斯利独自为伤口止了血，一瘸一拐挤开人群，“阁下，我同样有一件能与您信仰的神明沟通的秘质，只是需要一定的神明亲和。您深受神明喜爱，想必会需要。”
米切尔眼角抽搐，谁不知道白发鬼除了手段狠厉，还是有名的神弃体质。
收留他的结社因他再无法获得神明目光；对应途径的秘质到他手中成为废品，就算今晚神叨叨对着空气说话，米切尔依旧坚信墨菲不可能被神明眷顾。
墨菲没有理会周围打量的目光，他拿过染血的诗琴，指尖轻挑，感受着秘能共鸣。无需西里解释，他已经得知使用方式。
将想诉说的话编成曲子，若能得到神明倾听，自然可以获得回应。
这是件「聆悼尘响」风格的秘质，传说这位神明的信徒皆是最好的诗人与曲作家，更是最好的信使，即使是千里之外，借助他们的力量便能顺畅沟通。
不成乐章的曲子流转，西里微不可查皱了皱眉，有些后悔没代为弹奏。
凭这样难听的曲子，不惹怒神明就是好的了。
西里心中并不抱有期待，在看到诗琴震荡，他很是骇然，当即出声：“阁下，神明已落下目光，请您谱写心意。”
这就有些难为人了，作为被仪式召唤的一方，棠泊能让仪式顺利进行，却没办法从刺耳的曲调中读出意思。
实在是……弹得有些难听了。
罢了罢了，没音乐天分也是她的信徒，棠泊索性压住琴弦，改用信徒卡沟通。
“心意？”墨菲指尖不由顿住，直接向神明诉说想法吗？以他心底翻腾的**，怕是会引来厌弃。
他还不够强，没有被注视的价值。
只有神侍得以与神明沟通，凡是神侍，都是五阶之上的能力者。而他只有区区三阶，因从未沐浴神力，迟迟无法踏上四阶的门槛。
［为何愣神？］
陌生却温和的语调乍响，墨菲瞳孔猛缩，不可思议抬眸。
即便是模糊的心念沟通都能让他满足，此时听闻神明清晰的声音，心脏跳动的声音愈发鼓噪。
“吾神……”信徒之于神明如蝼蚁之于人类，他有什么特殊能引来神明偏爱，若真特殊，又怎么会饱受神弃之苦。
墨菲一直清楚，作为众多以死神为信仰的结社之一，猩红风暴普通又贫瘠，信徒稀少，信仰更不会纯粹，用来献祭的血液又肮脏混杂，不可能迎来死神注意。
既如此，被召唤来的‘神明’大概率与死神关系不大。可这也是他突破的机会，他需要神明指引，尽管只是一位伪神。
他会以对待正神的虔诚对待他的神明，却又不可避免地奢望与神明更多接触。
眼下的情况并不是他曾设想过的任何一种，从未想象过的词汇加注于身，非但没带来狂喜，反而带来阵阵刺痛。
偏爱的存在，实在让人疯狂。
眼见诗琴明灭，白发鬼素来冷厉的面上竟然覆上几分柔情，米切尔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疯子竟然能得到神明倾目！多少人一辈子只能靠教堂逸散的神力指引！
转念想到自己倒霉的处境，他又一时顾不上嫉妒，不禁期望有人能收了这疯子。
“阁、阁下，”神明怎么说啊？
墨菲冷冷瞥了眼，米切尔顿时不敢多说，谁家神明能跟信徒你一句我一句的，他以为神降早结束了。
谁料墨菲直直走来，米切尔一步步退到老冤家西里身边，“我无意打扰阁下，到不了动手的地步吧？”
“蠢货。”西里哼了声，挪得离米切尔几米远，转头冲墨菲微笑，“阁下果然深受喜爱，想必是结束了沟通，”想归还秘质。
“？”不等西里话落，墨菲夺走米切尔身上秘质，顺便扣出地上被遗忘的圆盘。
墨菲：“滚吧。”
他想要什么东西向来是自己去拿。
西里与米切尔俱是愣在原地，迟迟说不出话。
半晌没人动作，墨菲蹙眉，匕首出鞘，俨然有些不耐。
吃瓜群众棠泊忍不住抹额，刚才她委婉指使墨菲收点东西献来，这家伙就直接上手打劫，不得不说，这招真够简单粗暴。
米切尔惊喜得差点蹦起来，今天虽然亏了两个二阶秘质，但命是保住了，以他家族的财力，积累下去总会有的。
白发鬼竟信仰了如此和善的一位神明，有求必应不说，还不嗜好鲜血。
米切尔抹了抹额上冷汗，不由分说拽着西里离开，后者显然心有不甘，频频回头，米切尔冷笑：“你这条命还得留着，至少得补补我的亏损。”
拥挤的暗巷眨眼清空，四件秘质成为物品卡飞到棠泊手中，她微微勾唇，对今夜的收获十分满足。
不待她打开秘质详情，警报弹窗滴滴作响。
“是启示者。”墨菲厌恶皱眉，秘能化作薄盾敛去所有气息，轻巧翻过墙壁，眨眼远离街区。
启示者同属于能力者，他们是各教堂正规的能力储备，在西奥兰属于绝对的正统。墨菲讨厌极了这些多管闲事的家伙，无意处理争端，“吾主，您还在吗？”
［嗯。］
棠泊眼前景象随墨菲移动不断变换，倒觉出些趣味，她拿出思索好的话术：［吾在许久之前来到过这里，那时吾的信徒不多却足够虔诚。后来吾沉睡，梦醒时刻，伦德已彻底翻覆，不似吾记忆中景象。］
“沉睡？”墨菲褪去宽大兜帽，眸中忧虑显眼，“我会尽力为您寻找秘质助您恢复。”
够上道。
棠泊不知道墨菲把她当做伪神信奉，本就没对她抱有多大希望。此时见唯一的信徒不拆台，她迅速顺着台阶说下去：
［不必担忧，吾在世间留有神使，会与你同行，可以传达吾的心意。］
这几句话对墨菲的冲击显然不小，他浑身肌肉绷紧，眼中迸发神采。
神使多栖于蔽所，只有神明交付任务，祂们才会降临人世，其中重要不必多言。与神使同行必能受到神明注意，若表现出色，轻易能获得无法想象的恩典。
随着墨菲最后一点犹豫消散，模拟器上忽明忽灭的信徒卡彻底点亮，暗底金纹的卡面占据中心。
「信徒卡，首次激活自动弹出：
信徒：墨菲
特性：我愿奉上信仰，愿做您身边清风，随您踏过冥河之水，尽历回转恩赐。
途径：回转第三等阶」
等等……棠泊睁大双眼，墨菲竟然是回转途径？
先前看信徒资质，墨菲在回转与死亡两条道路天分相差巨大，她便先入为主认定墨菲走了死亡途径，现在猛发现真相，其中落差简直让她难以接受。
转！必须想办法换道路。
棠泊心中酸涩，就知道不会太顺利，天才信徒任她选的剧本看来是没戏了。
收拾好心情，棠泊点开新任务，有些为难。
「触发随机事件：笼络信徒完成，作为神明，您在蔽所应有一席之地。
解锁版块：蔽所。」
蔽所是什么东西来着？
模拟器亮起，棠泊凝神读取信息，蔽所版块与信徒召集模块相似，与传统游戏的家园系统相似，只是并不安全。
神殿的穹顶早已被时光吞噬，砖石灰败破落，唯有攀附其上的藤蔓碧绿如洗，两相对比下愈发诡异。
“这是属于我的神殿？”
「不，还需要主人靠自己的力量清理这里的残余神力，否则会引来危险。」
棠泊：……
好歹端着神明的架子，凡事亲力亲为算怎么回事，做苦力绝不能少了新来的信徒。
墨菲的速度很快，但没有明确目标，随意兜着圈，比起甩开敌人更像是在巡视领地。棠泊见状不再犹豫，开启召唤权限进入蔽所，顺便贴心外包任务：
［吾命你打理神殿，记住，不要攻击你见到的第一个人。］
没等墨菲反应，棠泊率先离开。
繁复图案构成一堵狭小木门，门后并非光怪陆离的景象，而只是一片翠绿的桑林，墨菲似有所觉看向半空，径直走上蜿蜒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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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棠泊挽起袖子，无言扯下身上绿叶，确定长着鸟翅膀的蝎子被引开，继续清理残余力量。
几个小时前，她成功假托神使名头跟墨菲接头，硬着头皮在密林辨认方向，历经艰难走到神殿，与墨菲合作驱赶废弃神殿中栖息的野兽后，又发现模拟器在这儿不太好使。
所幸解锁的功能还在，随着植物与动物都被清出去，随机事件顺利完成。棠泊攀上高台眺望，一道身影矫健越过树枝，赫然是甩开鸟蝎的墨菲。
模拟器上象征危险程度的红光愈发浓厚，她有点呆不下去，就等着带墨菲尽早离开。
大概是神使身份维持得不错，墨菲没对她起疑心，但以后她要借用这身份行走，想不漏破绽，总得拥有真正神使的实力。
还是得找机会超强。
鬼魅般的身影浮现，墨菲拭去身上灰尘，沉默走向神殿。
“准备走了。”棠泊跳下高台，侧目看向墨菲，这人站定在看不清面孔的神像前，隔了会儿抬手虔诚掠过胸口。
“走吧。”墨菲没想过迎接他的神使看起来如此年轻，身上能量波动毫不起眼，难免生不起敬畏。
可看到被时光侵蚀到看不出轮廓的神像，他大概能猜测出那位神明的来历——遗失于诸神斗争中，又因残存的信仰重生，能拥有重来的机会，想必真的曾在信徒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追随这样的神明，没什么可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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