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伯玉下阶梯之时，双腿还有些发颤。
带着股说不出的酸麻，每落一步都有些虚浮。
膝盖忽然一阵发软，未站稳，向前倾倒而去。
“殿下！”小善子惊呼，话音未落，便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感受到有什么温热粘腻留出来。
殷伯玉眉头不住的皱起。
小善子年幼入宫，在宫中浮沉多年，怎会不知道自家殿下此时站立不稳的缘由。
只是他起初以为，殿下会是上方那位...
小善子凑近了些，低声问：
“殿下，可要即刻安排沐浴？”
殷伯玉淡淡应了声，道：“嗯。”
而后，他挣开小善子扶着他的手，自己走着，不肯叫旁人看出些异样来。
脚下的步伐却不由得慢了几分。
小善子收回了手，知道自家殿下要面子，也就不再多言，只吩咐着侍女们安排沐浴，自己则是跟在殷伯玉身后。
又走了几步，殷伯玉只觉得流露得更多了些，心中暗道：
下次无论如何，都得让他在外面。
不能留在里头。
他掩饰一般的抚了抚衣袖，罢了，回屋再清理吧。
屋内地板之上，裴观文听到殷伯玉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在门外一阵细碎声响后，消失殆尽。
殷伯玉给他系的结，原是他教的，所以解起来并不费力。
双手重新获得自由，他立刻握住了什么，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脸上神情难耐，带着罪恶一般的快感。
心中想着殷伯玉刚刚那样动人的样子，他眼角的绯红和内力的温-湿，逐渐加快了速率。
终于在震=颤之中，喘=着粗=气，到达顶峰极乐。
散落在地上的黑发，随着他顶峰的到达，卷起些细碎的弧度。
手上全部是痕迹。
他望着自己手上，顺着手腕而下的东西，眼皮都未抬一下。
脸上没有更多的表情。
他自暴自弃的将手放下，顺着看过去，是装饰华丽的天花板。
舒爽与烦躁的双重叠加，在短暂的极乐时光过后。
更多的是无尽的心烦意乱。
*
此后的日子里，裴观文哪都去不了，只能在院子里等着殷伯玉。
庭院之中，抬头见到的皆是瓦砖，天也只是四方形状。
不过因着殷伯玉将屋中布置极好，吃喝不缺，消遣之物不愁。
所以刚开始，裴观文并未觉得哪里不对。
相反他很乐得自在。
但日子久了，生活开始变得无趣。
身旁伺候的人，都被殷伯玉下了命令，不能同他说话。
所以殷伯玉就是他唯一能交流的人。
书，已经翻了好几遍，琴曲也弹无可弹。
他就会在早晨，踩着晨曦的光，在院里的紫藤树下踱步，或是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发呆，等着殷伯玉踏着夜色出现。
曾经他在宫中，是否也曾经这样等待过自己。
裴观文想到这里，心底莫名有些涩意。
殷伯玉晚间会过来，同他一起歇息。
过来时，往往是已经梳洗之后，散着发过来的。
带着些沐浴过后的水汽与沁香。
侍女们给他打着灯笼，照亮脚下的路。
裴观文透过窗往外看，就能见到，他在皎白月色下的身影。
皮肤白皙到仿佛能看清楚，底下藏匿的青色血管。
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像是精灵。
殷伯玉抬眸时候，神色平淡的看着自己，又收回目光。
再之后，殷伯玉会在他的怀中睡去。
不过就算是他睡着时候，也总是眉头紧锁。
裴观文想，以殷伯玉现在这样的身份地位，烦心事好像也没有比，曾经还在宫里，做不受宠的皇子时候少些。
他偶尔会想要开口问殷伯玉，你现在烦忧之事还这般多吗？为何不快乐。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裴观文自嘲地压了下去。
关他什么事呢，自己一个被关在后院的人，倒是心疼起关他的人？可笑。
殷伯玉同他亲近的频率，全凭殷伯玉的心情。
想做了，便一定要做，管裴观文乐不乐意。
殷伯玉说，裴观文往后的地位，便如男宠一般。
可在裴观文看来，自己连男宠都不如，不过是件物件，供他随意摆弄，全凭心意。
有时裴观文会觉得，自己快要习惯这样屈辱的日子了。
人这适应力，真是可怕。
最开始的时候，裴观文以为那次亲密过后，这样被迫的亲密会相当频繁。
但实际上，殷伯玉很忙。
过来时候，眼底都会带着不同程度的疲惫。
大多时候都是让裴观文躺好做他的抱枕，便睡下了。
时间久了，竟是叫裴观文心痒难耐。
感受来自胸膛的热意，裴观文也会好奇的问自己，这么多年，哪怕是面对杨浮卿，都能保持着纯粹的友谊。
从没有半分不干净的念头，为何反倒是对殷伯玉...
况且，他想到这，又忍不住给自己一巴掌。
自己目前还是与殷伯玉，是水深火热的关系。
那种堪称屈辱的事情，还想多来几次不成？
他理应厌恶殷伯玉的。
*
天气晴朗，阳光比前些日子更好。风里带着暖和的气息，拂在人身上，使得人还能生出几分慵懒之意。
王府的花园里，殷伯玉先前差人修建的池塘，上面已有蜻蜓点立。
殷伯玉这日刚从宫里回来。
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回府，都宿在宫中，应付朝中事务。
虽然看似手握重权，但那最后的定夺，终究还是要他跪在崇安殿内，听凭皇帝指示。
皇帝重病，性情大变，对殷伯玉很久没有过好脸色。
当年夸赞欣赏的儿子，现在却成了，他发泄对其余几个儿子之事怒火的对象。
殷伯玉本就不喜爱处理政事，长久以来，更觉压抑。
回到卧房，殷伯玉在府中侍女的伺候下，换下了那身沉甸的宫装。
梳洗过后，就踏着青石板小径，径直往后面紧挨着的院落而去。
刚走到院门口，守着的侍女便屈膝，恭敬道：“请殿下安。”
而后告知他说，裴公子此刻不在屋内，往花园中去了。
近来，裴观文虽偶尔会表露出抗拒或迟疑的态度，但大体对他还算顺从。
殷伯玉也就稍微放宽了些规矩，许他白日里可以去到花园里走动。
殷伯玉示意知道了，就转身往花园方向去。
细数起来，裴观文被他强困在府邸之中，已经一月有余。
真是时光飞逝。
殷伯玉到了花园，见池边亭台里无人。
侧目之时，在旁边不远的桃花树下，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只见裴观文躺在桃花树下，闭着眼睛，呼吸清浅，似是睡着了。
绿茵笼罩在他身上，投下细密的光影。
桃花花瓣在空中飘荡，而后在落在了裴观文的脸上。
殷伯玉漫步走了过去，指尖捏住那花瓣，往旁边一扔。
花瓣在空中划着弧度，缓缓飘进旁边的莲花池中，随着水流冲走了。
身边跟着的侍从，得了吩咐，就悉数退下。
此刻偌大花园之中，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殷伯玉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而后缓缓在裴观文身边躺下，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在他怀中寻了个自己舒服的位置。
闭上眼睛还没多久，就感到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腰上。
他醒了么？
殷伯玉想着，却没有再睁开眼。思绪轻飘飘的，他太困了。
风动树摇，殷伯玉很快就睡过去了。
两两安静无声。
*
裴观文是被胸口的一阵沉意弄醒的。
还未睁开眼睛，便觉怀里有人，而自己的手竟搭在那人身上，像已经养成的习惯。
他缓缓睁开眼睛，低头，便瞧见殷伯玉漆黑柔软的发顶和小巧的鼻尖。
几缕碎发垂落在颈间，随着呼吸缓慢移动。
裴观文心头猛地一跳，竟有些愣神。
已经有六日未见了。
近乎每日的见面，却在某一天忽然不告而别。
他不来，没有人任何告诉自己缘由。
起初，裴观文告诉自己不必在意。他不来，自己还清净些。
可到了第三夜，屋内空荡还是只剩他一人，那股莫名的焦躁，便像藤蔓般缠上了他的心。
他不能问，不能表现出丝毫关切。
只能风轻云淡，靠在窗台，在快要接近晚间的时候看向门口。
直到他终于忍不住，装作忽然想起似的，笑问伺候在旁的侍女，“你家殿下，这些日子做什么去了？”
为什么不过来？
得到的却只是侍女恭敬却滴水不漏的回话：
“殿下的行踪，奴才们是不可以探知妄议的。”
想不到一睁开眼睛，人竟然就在自己怀里了。
他忍不住用空着的手，理了理殷伯玉的黑发。
落在两人交叠衣裳之上的桃花瓣，被这动作牵扯得颤动。
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过于亲密，他又猛然收回了手。
直到真正见面，这份思念才落在了实处。
原来，自己是想他的。
他竟然...会想他。
为什么。裴观文神情复杂，甚至迷茫。
真是疯了。
是因为自己只能与他接触，太过无聊，才希望他来么？
一定是这样吧？
他是被这围着的四方的天逼得没了选择，是的。
他心中天人交战，忽然又觉手臂传来一阵酸痛。
才发现原来殷伯玉一直毫不客气的，枕在自己的手臂之上。
方才见到殷伯玉时候，竟然都未注意，现在才发现。
裴观文的手臂都已经没有了知觉。
*
殷伯玉睁开眼睛之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自己身旁的人已经醒了，正直直眺望着不远处的池塘，不知在思考什么。
许是因为听见了衣料摩擦的轻响，裴观文转过头来。
目光在他的脸上短暂的停留了片刻，又迅速移开。
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
“醒了？” 裴观文的声音带着些午睡过后的沙哑，却依旧平淡无波。
殷伯玉揉了揉眼睛，脸上是未褪尽的倦怠睡意。
他本只想稍稍闭一下眼睛，未曾想真睡着了。
宫中那几日，他神情时刻紧绷着，难以入眠。
没想到回到府中，在裴观文身旁，不过片刻，就睡得这般香。
“我睡了多久？” 殷伯玉问。
裴观文说：“不久，也就一个时辰。”
他撑着身子就要坐起，身侧的人却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殿下这几日，去了何处？”
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殷伯玉心情还算不错，也就随口答了他的话，
“入宫面圣。”
他顿了一下，又加上了句：“听父皇的教诲。”
教诲，实际上是挨骂去的。
殷伯玉看到不远处花丛中的花朵，随手摘下一朵，勾过面前裴观文的脸。
那人正在按摩自己的右手，不知在做什么。
殷伯玉思索着，将花插在了他的发上。
这样看着顺眼好看。他想着。
但面前这张俊逸的脸，却看起来心事重重。
殷伯玉不管他那样多，只说：“花败之前，不许摘下。”
“听见了么？”见他没有回话，殷伯玉又重复问道。
裴观文没有动作，他神色怪异，而后状似不经意道：
“既在宫中，殿下也未曾给府中捎信。”
殷伯玉闻言，还在摸索着找花的手一顿。
随手摘了一朵，放在手中玩耍，在鼻尖嗅了嗅。
而后歪了歪头，似笑非笑道：“我要给府中捎什么信？向谁？”
裴观文就不说话了，殷伯玉语气中的嘲弄是如此分明。
殷伯玉微微理了理头发，看了眼还坐在旁边有些呆愣的裴观文，心道：见自己回来，这般不开心？
他在心里冷哼一声，纵然不开心也枉然了。
他哪都别想去。
想着休息差不多，殷伯玉预备起身，去书房看带回来的朝中事务。
不料动作间，裴观文腰间系着的东西却忽然滑落。
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盾闷的声响。
而后滚了几圈，正巧停在殷伯玉脚边。
玉准备生气然后来一场痛痛快快的angry 控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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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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