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闻怀远就是无过下狱,那夜诏狱囚犯暴动自然是死了不少人,第二天早上,闻家的老两口非要指着一个面部早就被踩烂的囚犯说是自己儿子哭天抢地差点昏厥过去。
那囚犯身上就被被踩得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偏偏那晚跑出去甚多,一时半会竟然还不能全部抓捕归案。
江询自然不信,大怒下令彻查,但是此时一向不管事的老赵王却将江询叫到殿前,轻飘飘说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人人都心知肚明,可是也都默契地什么都不曾提及,被老赵王这么一说纵然江询心中再怎么恼怒此事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查下去。
书房内,江询冷笑一声,“好啊,我说他怎么会难得失手一次,原来计划在这里呢。”他随手放下书简。
“公子,那七公主那边……”手下有些犯难,毕竟是江询的亲妹妹,又没个指使,他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江询闻言,瞥了一眼侍从,嘴角笑意更甚:“她既然主动请求嫁给姒珩那个小白脸那就随了她的愿,孤可还得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姒珩经历这番也是看出着姑娘根本就是心有所属,本来想拒婚的,哪知道就几天的功夫江询连嫁妆都准备好了,就准备让江姝筱和自己回去完婚呢。
“哎!这可如何是好啊……?”姒珩欲哭无泪,他不想毁了他人的姻缘,可是现在骑虎难下,这两国结亲可不是小事,哪有中途放弃的道理?
“婆婆妈妈的!”成安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一抬脚差点把桌子都给掀翻了。
“你小心点,害怕动静不够大吗?”姒珩赶紧扶着桌子,低声说道,他是真的怕啊,江询根本就是个疯子,要是被他发现……他脖子上的伤还没好实在是禁不起折腾了。
成安他们觉得江询眼皮子底下灯下黑最安全,于是干脆几个人都躲在了姒珩的住处。
“实在不行……我就娶了七公主吧,我会对她好的……”姒珩小声说道,他想着先这么办吧,后面的事后面再说,让他出了赵国就好。
“不行!”闻怀远轻拍桌子,语气是明显的急迫。
他面容温和看着就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说话也总是不急不慢的,很让人心安,姒珩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激动。
“?”他一扭头就看见闻怀远紧蹙着眉头,脸色铁青。顿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那不成……别问为什么就是不能!”成安也跟着说道,他伸出手猛地拍打桌子,吓得姒珩差点跳起来。
“敢问是不是……两位?”姒珩悄悄瞄了闻怀远一眼,表情有些意味深长的探寻。
如果未婚妻不愿意嫁他,心里有其他人姒珩倒是不觉得难受,毕竟长这么大也没受过什么优待,早就受够了旁人的冷落,现在告诉他有个姑娘不图谋些什么非要嫁给他那才是真的天方夜谭。
要是能成全了别人的姻缘倒是也愿意。
“不是!鄙人和公主没有任何关系!”这回轮到闻怀远猛地拍桌子了。他眉峰紧聚,姒珩这几天还是头一回看到他神情这么激动。
“没关系就没关系嘛……我只是想想出了邯郸城再做打算……”姒珩连忙摸摸鼻子表态,讪讪说道。
姒珩心里嘀咕着:不让我娶了,有说没什么关系……七公主那边什么想法还不知道呢?两个人究竟什么关系?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闻怀远打断他——
“燕七公子可曾想过后面要如何交代?”闻怀远摇了摇头,“如果结亲公主半路逃跑了不说两国关系尴尬,就连江姝筱的母妃都会收到牵连。”
“这……半路换个人选?就我的意思是半路找个侍女什么的。”姒珩赶紧说道。
“这倒也是个办法,但是公子不觉得委屈吗?”闻怀远有些疑惑,两国和亲自然是娶为正妻世子妃的,要是随便找个侍女未免太过于草率。
姒珩苦笑:“我一没母族庇护二没政治手段,父王一时脑昏罢了。”他当然知道自己坐不稳这个位置,一时侥幸罢了。
听罢,闻怀远也不再多言,对姒珩抱拳:“那就多谢公子救援。”
几天的时间消息就传到了江识楚的耳边,他收到来信的时候几人已经准备混在燕国的使臣中离开邯郸。
得到消息后江识楚也松了一口气,正当他准备给对方回信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他不急不慢地将信放入自己的衣袖,挥了挥手站在窗边的信鸽就这么飞走了。
他一转身就看见宁望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王上今日下朝这么早?”江识楚并无异样地几步上前,被宁望拥入怀中。
“齐国来势汹汹啊。”宁望似乎也是有些疲乏,半抱着江识楚往榻上走:“阿楚陪我躺躺吧。”他这么说着人就自己躺到了榻上,越往夏天过江识楚越觉得热,几天就穿了件薄衫,寝殿内放了不少的冰,温度十分适宜。
魏国与齐国的战事愈演愈烈了。
“怕不只是为此吧。”江识楚半靠在软枕上,随手拿起床上的梨扇,不紧不慢地扇着风,阿喵最近掉毛严重被侍女抱出去了,偌大的寝殿如今就只有他们二人。
宁望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他们要孤纳妃繁衍子嗣,可是……”宁望说着手就已经握上了江识楚的腰:“后宫有阿楚一人便可,其余的不过是些不堪采摘的蒲柳。”
江识楚往旁边靠了靠,赶在宁望的手伸过来时说道:“热。”
“娇气。”宁望也不恼,他低笑一声,拿过江识楚手上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他扇着风:“今日换孤来侍候你。”
“那也是王上惯得。”宁望给他扇着风他也受着,江识楚眯着眼睛风情万种地注视着宁望。
这时宁望突然问道:“阿楚刚刚在窗边做什么?”
他这么一问,江识楚罕见地身体一僵,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王上,你听。”他说着眼神就飘到了窗边。
宁望于是仔细地听着,可是听了有一会还是没听到什么,于是问道:“除了鸟鸣和蝉鸣还有其他声音吗?”
“臣看树上有一窝毛还没长齐的鸟,觉得很可爱就多看了会。”
闻言宁望笑道:“孤当是什么稀罕的呢,阿楚如果想要孤就在宫殿里养上孔雀仙鹤,让阿楚好好把玩。”他如此说着。
“真这么做了倒是落实我祸国殃民的名声了。”江识楚只是摇了摇头,心里却在盘算着应该找个机会离开了。
他侧身躺下,靠在宁望的胸口,“臣乏了,准备休憩。”他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
宁望于是也躺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他扇着风。
*
另一边的闻怀远一行人走得却不平稳,就在快要出邯郸的时候突然来个伙官兵将一行人都围住。
“赵太子这是想做什么?”燕国的使臣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直直瞪着江询,身后的侍卫也都拿起了长矛。
江询倒是也不恼,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说道:“孤听闻前些日子逃窜出去的囚徒就潜伏在其中,如此安全隐患也是不好。”
说罢他就让侍从上前准备搜查。
“慢着,太子如果想搜就搜置我燕国于何地?旁人还以为太子这是瞧不上我们燕国故意刁难。”姒珩从车驾中走出,对着江询怒目而对。
他也是难得硬气了一会。
“七公子这话说的,孤不还是惦记着各位的安全吗?这诏狱里的囚徒都是些穷凶极恶之辈,要是害了公子和使臣就不好交代了。”他笑得温和,话说得滴水不漏。
见状姒珩也只能皱皱眉,没说什么,他身边的老臣也不在恼怒,只是开口提醒道:“若是没搜到人该如何?”
闻言江询的动作顿住,但是几秒中后,他再次笑了起来:“当然是孤给各位赔个不是……毕竟各位的保护安全也是孤的责任。”
士兵已经将他们层层围住,这又是别人的地盘,江询的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要是再说些什么也不好,于是为首的老臣冷哼一声,背过身去,默许了江询的搜查。
江询势在必得的拿着他的扇子,只是这扇子就是那日将姒珩脖颈划出血痕的那个,姒珩看着胆战心惊,不由有些发抖,还是身边的使臣扶着才没闹出笑话来。
“七公子,倒也不是孤多嘴,但是还是要提一嘴,有些事最好还是不要沾上为好。”他侧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姒珩,似是猫戏鼠般。
姒珩定了定心,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对方,但是他的气势终究是弱了些,远远没有江询那般的云淡风轻。
很快,搜寻的侍从来报:“公子,并无异象。”
闻言江询的脸色才稍微变了几分,他抬眼紧盯着城门,再次确认:“都查了?”
“还剩七公主的车驾没有。”
江询这才又恢复了脸上的从容:“一并查了。”
“是。”下属领命立刻上前。
“慢着——”下属的手还没碰到车驾的帘子就被一声女声打断,只见江姝筱掀开车帘,头戴锥帽立于车驾之上。
“这车里都是我的陪嫁侍女哪里见过如此阵仗,王兄要是将她们吓出个好歹来如何是好?”江姝筱乜着众人问道。
她做足了姿态,饶是跟随在江询身边多年的侍卫也不由顿住手,回头希望得到江询的指示。
江询几步上前:“王妹以为如何?”他也不恼,耐心说着,突然他话锋一转:“王妹怎么带着锥帽?前几日听说脸上长了点痱子?不知道现在如何?”
江询语气疑惑,一直盯着她被锥帽挡住的脸看。
几乎是冷到了极点,两方都不敢轻举妄动,就连姒珩想上前也被江询一个眼神吓住。
江姝筱深呼了一口气,抬手掀开自己的锥帽,浅笑道:“王兄听谁说的?宫里乱嚼舌根子的真不少,也该治治了……这些侍卫都是些粗人,我的侍女也怕,但像王兄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物她们应该是不怕的,不如王兄亲自来搜查如何?”说着她还往旁边退了几步让出路来。
闻言江询倒是罕见怔住,他神色古怪,瞬间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有诈”。
他谨慎地后退几步,耐人寻味地瞧着江姝筱:“王妹,孤倒是有个折中的法子。”他拍了拍手,立刻走出来一个女子。
“这是孤殿内一个女侍卫,本想着没什么地方有特殊用处,没想到今日却能派上用场。”他微笑着盯着江姝筱。
却见江姝筱脸上的表情顿时都消失了,唯余下凝重,她冷哼了一声,转身回到车内,女侍卫也跟了上去。
车外的江询脸上依旧挂着势在必得的神情,但是没过多久女侍卫一脸凝重的退了出来:“公子,没有。”她摇了摇头,江询却是霎时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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