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虽然水镜步练得确实费劲,我在水里游来游去喝了不少,好在杜呈央就在旁边,后面良心发现,及时在我头栽进河里的时候拉我一把。
这个梦太好了,好的让我实在不想醒来,但是太阳晒到眼皮的时候,杜呈央还是从我视线里消失了。
“梦都不让人做久一点。”我坐起身,圈拢的枝叶散开,太阳已经出来了,我却还没从美梦里缓神。
“不知道是谁每天在那说时间不够,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我无言反驳,最后跳下树,说了声谢谢。
它像来是吃软不吃硬,一圈又一圈数不清的年轮里,全是涌动的救世主情节,不过苦于不能化形,所以也没有办法真的去外界行侠仗义。
“就当是辟火珠的报酬。”七风树软下语气说,“这事我可不来第二遍,太耗修为了。”
我心说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都不会有第二次了,我和杜呈央下一次见面,估计就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落脚的地方离这并不远,按照她的速度,应该早就打上了宗门找我算账了。
出了什么意外吗?我暗自思索
“说不定正在想办法对付你呢。”七风树见我跑神,又开始嘲讽我,“你自己的身体什么底子你还不知道。”
……
“好有道理。”我说,“无法反驳。”
“那当然,到底还是小辈,学着吧。”七风树这话说得实在欠揍。
不过经它这么一提醒,我觉得我和杜呈央短期之内应该是不能会面了。
也不知道事情结束之前能不能再见一次,最好是身体换回来,不然到时候对着我的脸,我觉得拥抱起来怪怪的。
也不知道杜呈央愿不愿意圆我这个心愿。
想来现在难受的应该是杜呈央,呆在自己死对头的身体里,换谁都接受不了。
不像我,每天对着溪水瞧瞧都能看见喜欢的人对我笑。
虽然笑起来始终怪怪的。
昨日双竹说起了隐身符,倒是给了我一点启发,鉴于那道士现在应该不想看到杜呈央的脸,我到山下买了两张贴身上,然后才去了道观。
主要是看看杜呈央之前求的签在哪,按照小……老道士对祖师爷的敬重程度,他应该是不会扔的。
而且我在杜呈央那里实在是没有找到。
道观里的人依旧多,我顺着人流进去,感觉有人踩到我脚了,有点疼,要不是我身上贴着隐身符,我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为了避免明日出现什么道观闹鬼的传闻,我只是闪身躲开,忍住没踩回去。
师父总说我小心眼,难成大道,我觉得她说得不对,反驳她说我将来肯定是拯救苍生的大侠客。
师父说,要成为大侠客先把贴在你师叔身上的哈哈符揭了再说。
我说发明哈哈符的仙友是个天才,多好的符,物美价廉,不能就此埋没了。
闻言师父恨不得给了我头上一巴掌,却最终没有出手,我只能在一旁师叔不间断的诡异中掺杂着些许痛苦的笑声里,听到她中气十足的说:“你再不救救你师叔,一会儿我就要把你埋没了。”
字面意义上的埋没。
“你自己怎么不出手。”我不满的回应。
她面目狰狞:“那你倒是把定身诀给为师解开啊。”
我只当听不见。
最后还是杜呈央匆匆赶回来出手,救了师叔,顺便救了我,哦,还救了师父。
师父被定住时气的要杀了我这离经叛道的逆徒,但杜呈央把定身诀解开之后,她又甩甩衣服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她让我跟师叔道歉,我偏不,谁让他嘴欠,非说我和杜呈央没有好结果。
我说我和杜呈央好着呢,我在道观里求签,祖师爷说我们天作之合。
师父见状败下阵来,只叹了口气,说:“你也就骗骗自己,你师叔卜算精湛,从无败绩。”
“那现在有了。”我拉着杜呈央就要走,“我要让全宗门的人知道师叔卜算不准。”
师父气的说不出话,气定神闲的劲也没有了,眉头一皱,指着我,嘴里念叨逆徒,念叨了半天,但最后也只能看着我和杜呈央离去的背影无奈摇头。
临走前杜呈央按着我的脖子让我给师叔鞠了一躬,虎口处的薄茧抵着我的颈间,卡着不让我抬头。
不得不说,杜呈央的手看起来修长白皙宛若葱玉,手劲是真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鞠躬的原因,师叔后来并没有找我麻烦,仿佛这件事从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跟杜呈央说师叔是个大度的人,如果不随便卜算就更好了。
杜呈央看着我,眼神复杂,但半天之后还是对我败下阵来,摸了摸我的头,小声回我:“嗯。”
我就说嘛,凡人修行本就是逆天改命,修仙者怎么能尽信命数呢。
2
有时候还是很好奇老道士修的到底是什么功法,能有这样一双灵光的眼睛,竟然一眼就能锁定我。
我看着他认出我后,先是竭力维持自己仙风道骨的形象未果,眼尾的纹路在不合时宜的抖动,最后认命般的转身去了院子。
感觉他和我师父是一个路子。
我穿过人群跟过去,路过的时候轻轻踢了某人一脚,原本是不想计较他踩我一脚的事。
但谁让我小心眼呢。
“诶呦!”我听见身后一阵轻呼。
同行的人问他怎么了,他说感觉自己被人踢了一脚。
“肯定是你心不诚,仙人怪罪了。”同行的人迟疑片刻后说,“你今日还是别拜了。”
他的心诚不诚我不知道,但是上次来道观瞥到他的时候,同行的姑娘可不是这个。
这人居然还有脸对着人嘴里嚷嚷着这辈子只你一个,其恶心程度实在是让人听不下去。
我心道:“你上次跟别人也是这么说的。”
老道士还是在那颗树下坐着,又端起了世外仙人的做派。我走过去揭了身上的隐身符,拿在手里端详一番,有片刻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买到了盗版。
卖给我隐身符的仙友可是信誓旦旦的说神仙来了也看不破,要了我5颗灵石才作罢。
奸商啊。
我实在做不出顶着杜呈央的脸砍价的事,要是杜呈央知道了,说不定我死了还要再给来两脚。
“您还真是修了一双慧眼。”我不客气的走到他对面坐下,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买到了假货。
“心诚者,自然能看破,贵客,百年不见,可好?”
“前两日不是刚见过。”我提了些许坏心思的问,“上次怎么没认出来,因为心不诚?”
他没有反驳我的话,只说:“现在看破也不晚,就看贵客想求什么了。”
话音落下,面前的矮桌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签筒,只有三支签在里面,看着年岁久远。
“就剩这么多了?”我有些惊讶,心叹杜呈央实在执着,难怪老道士见到她就笑不出来。
老道士点点头,然后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就剩这么多了。
也成,就剩这三支,也不缺我这一个了,我拿起签筒摇了摇,和多年前横竖不出来的情况不同,几乎是我刚开始晃动,竹签就“啪嗒”一声掉在了桌面。
我这次不求姻缘,只求问我所行之事能否顺利。
老道士一如当年一般,抬手在签文上轻轻一划,微弱的光闪过,他拿起来看了一会儿,不时点点头,然后把竹签放在桌上,推给我。
又是四个字。
只听他说:“贵客此行,得偿所愿。”
签文静静地刻在古朴的竹签上,我心说有时候卜算还是能信一信的,早知道就求一求姻缘。
“还能求吗?”我问,不死心地说,“我再求点别的。”
老道士摇摇头,只说祖师爷不准。
临走时老道士把这支签送给我,我问他你这次不怕祖师爷怪罪了?
他只说:“祖师爷说了,贵客行事前,再来一次,你想求的,就有答案了。”
“行。”我说,“下次还来。”
走之前我又看了看这棵树,明明和寻常树没什么不同,只是叶子落了又落,却不见少。
我现在却严重怀疑这棵树莫不是老道士口中的祖师爷仙去后所化,不然这道士为什么总在这棵树下念叨这些。
老道士对此只笑不解释,我也问不出所以然。
也许下次再来就知道答案了,我转过头,又贴了张隐身符,然后离开了道观。
临走前瞧见那人正在道观外被几人殴打,一群人围在一起看热闹,嘴里嚷嚷着负心汉活该。
我心说祖师爷真是惩恶扬善。
3
晚上我回去又和七风树说起这事,说到签文说我此行能得偿所愿,它激动的叶子落了一地。
我问它这是什么新型的庆祝方式吗?它说它想把我埋了,看看能不能阻止住我别去随便找事。
“你也不怕我一把火把这烧了。”我说,“辟火珠是我炼出来的,可不一定能挡住我的火。”
“烧了好啊,至少咱俩死一块儿了不是?”它无所谓道,“免得到时候只报复我。”
想得还挺好,想和我一块儿死。
我说你可别异想天开了,我的旁边只允许杜呈央呆着。
七风树闻言恼怒,气的又落了一地的叶子,好在我反应快,及时的躲开。
它愤愤不平地控诉:“要不说你小时候我不待见你呢。”
我有些不解:“你以为你现在很待见我吗?”
掉落一地的叶子很快在微光中腐朽消失,然后化成点点暖黄色的光点,仿佛无数萤火虫过境,而后被中央这一棵大树吸引,飞蛾扑火般重回七风树身上。
在这之后,新的叶子重新生长。
难得一见的震撼景象如昙花盛开一般稍纵即逝,也不知道宗门有没有其他人看到,看到了绝对就是赚到了。
想想某棵树嘴上说不待见我,其实还挺会安慰人的。
我趁机讨好的问它:“那我今天还能在这过夜吗?”
“换个问题。”七风树冷漠的说,“别总说那耗费修为的话,说多了情分就散了。”
好吧,我还挺珍惜我们之间可怜的情分的。
那换个问题。
“跟我说说你的名字。”我提起这个好奇许久的话题,“就咱们这交情,总不至于我临到头了,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要说这么多年了,宗门里也没人知道七风树的名字,我们总叫它七风树,它也就这么认下,幸好宗门只有这一棵七风树,不然就叫串了。
如果有第二个七风树,可能还要被冠上某某宗门树中流氓的无妄之灾。
“七风。”它很认真的说,“我就叫七风。”
这么草率,我不信:“那别的七风树叫什么?难不成也叫七风?”
“你出宗门这么多年就没出去看看?”七风树闻言气的跳脚,“这世界上你还能找出来第二棵七风树?”
我低下头说,那真是抱歉,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山洞里呆着。
七风树熄了火,安慰我说,那确实不怪你。
卖惨虽然可耻,我低下头暗笑,但用来对付一棵心软的树,还是有用的。
可惜虽然我卖惨,但是最后七风树还是拒绝了我在这里过夜的请求,说自己还想攒点修为早点化形,没兴趣天天给我造梦。
“我是棵树,但不是许愿树。”
没办法,明日还要去见师父,还是要好好休息,我又回了杜呈央的房间。
我掏出今日求的这支签,又拿出杜呈央枕头下的两支放在一起。
就当是姻缘签了,通通得偿所愿。
因为晚上总是蹭不到最近更新,所以我准备试试白天更新[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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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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