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转学生
林夕瑶发来的消息还停留在屏幕上：“今天真的谢谢你，还好有你在。”
南意盯着那行字看了会儿，指尖在“不用谢”三个字上悬了很久，最终还是锁了屏。窗外的月光落在地板上，像摊融化的牛奶，他忽然想起诊所里陆携紧张的眼神——原来书里写的“在意”，是藏不住的。
周一清晨，南意走进教室时，喧闹声突然静了半秒。他摸了摸脸颊——大概是没休息好，脸色太难看了。周予白凑过来，压低声音：“你脸色白得像纸，要不还是请假吧？”
“没事。”南意拉开椅子坐下，胃里隐隐作痛。早上没找到止痛药，系统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快看！来了来了！”有人用胳膊肘撞了撞周予白。
南意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向门口。班主任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个男生——很高，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很利落。
阳光从走廊斜射进来，刚好落在他脸上。
南意的呼吸猛地顿住。
男生的眉骨很高，眼尾微微上挑，笑起来时左边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和游乐园便利店那个穿黑帽衫的身影，和记忆里那个皱着眉算题的少年，分毫不差。
“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新转来的温既明同学。”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刚从M国回来，大家多照顾。”
温既明点点头，声音清冽，像冰块撞在玻璃上：“大家好，我是温既明。”
南意的指尖掐进掌心，疼得很清醒。原来那个“姓温的转学生”，是他。
“你先坐最后一排吧，南意后面那个空位。”班主任指了指他身后的位置。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身后。南意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像晒过太阳的草木，很干净。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直到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他坐下了。
班主任还在絮叨期中考和校运会的事，南意却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撞着胸腔，像要把那些深埋的记忆都震出来。
小时候的银杏树下，少年蹲在地上做算术题，她凑过去看，被他用笔杆敲了敲额头：“别捣乱，这道题很难。” 她不服气，抢过他的草稿纸，在背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南意？你还好吗？”周予白碰了碰他的胳膊。
南意猛地回神，胃里的绞痛突然加剧，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我去请假。”他撑着桌子站起来，声音发飘。
班主任在走廊抽烟，听他说胃疼，没多问就签了假条。南意攥着那张纸往校门口走，秋风卷着银杏叶扫过脚踝，他忽然蹲下身，捂住了嘴。
【南意？你怎么了？】系统的声音带着电流的颤音，像是在着急。
“没事。”他喘着气，从口袋里摸出颗糖——上周周予白给的，一直忘了吃。糖纸撕开时发出“刺啦”声，橘子味的甜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喉咙里的涩。
原来他真的回来了。
校门口的便利店传来收银声，南意抬头时，看见温既明站在玻璃门后。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点探究，像在确认什么。
四目相对的刹那，南意猛地别过脸，抓起书包快步往前走。书包带勒得肩膀生疼，却比不上心里那阵翻江倒海——他是不是认出她了？他回来找她的吗？还是……只是巧合？
他没看到，温既明看着他的背影，指尖捏皱了矿泉水瓶。
口袋里的旧照片硌着腿——那是他翻遍老宅找到的，十岁的一一穿着黄色连衣裙，手里举着片银杏叶，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照片上的女孩，左眼尾那颗小小的痣，和前面那个走路发晃的男生，长得一模一样。
“既明？发什么呆呢？”周予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南意经常请假，他身体不太好。”
温既明收回目光，把矿泉水塞进书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上女孩的笑脸，喉结滚了滚：“是吗？”
教室里，玉婉清发来消息：“查到了吗？”
他回了两个字：“等等。”
风穿过走廊，吹起南意落在桌上的物理课本，露出夹在里面的银杏叶。温既明的视线顿了顿，那片叶子的形状，像极了他当年夹在算术题集里的那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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