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性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
她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抱起孩子,可她能去哪里?
谁能救她的阿湛?
蓝氏门规森严,长老们古板苛刻,丈夫……丈夫虽好,却终究受制于家族……绝望之下,她唯一能想到的,竟是这个神秘出现、许诺能带她离开的“蓬莱国主”!
于是她凭借着那道契约标记的微弱感应,拼尽全部力气,一路寻到了这后山禁地。
可是……可是他真的能帮上忙吗?
这一遭若是帮上了,下一次呢?
她的阿湛还要在这冰冷严格的家中生活多久?
她真的要抛下一切,跟这个非人非仙的存在去往未知的东海吗?
她知道他的来历。
素蒸音声部,乃是源于唐代极其著名的“烧尾宴”上那道奢华无比的“看菜”——素馅面食被能工巧匠塑成七十位宛若蓬莱仙子的乐伎形象,蒸制而成。
成品栩栩如生,陈列于宴席之上,与现场真实的歌舞表演相映成趣,极尽大唐盛世的华美气派与想象。
而眼前这位,便是那七十位“音声人”意念与华宴精气所凝聚化生的食魂——蓬莱国主。
他面容冷清,举止高雅至极,身穿绣有繁复华丽唐朝纹饰的宽大袍服,腰间佩戴着鎏金镂空花鸟球形银香囊,随着他的动作散发出丝丝缕缕清冷幽香。
身后跟随着数位因其强大精神力而幻化出的、状如蓬莱仙子的音乐使灵,她们既是国主尊贵地位的象征,亦是他最忠诚无畏的仆从。
诞生于唐代极致的歌舞宴席文化之中,他天生便拥有极高的音乐造诣,不仅能娴熟演奏多种乐器,更能作为指挥引导整个乐团。
凝聚数十位音声人之力的他,拥有将无形音乐具象化的强大能力,可将乐曲中传达的意境、情感乃至故事,真实地展现在听众眼前,如梦似幻。
然而,这位在外人面前总是显得冷漠疏离、不可侵犯的蓬莱国主,独处时或许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是那高傲的性格与极强的自尊心,绝不容许他将这一面暴露给外人知晓。
与此同时,云深不知处山门。
蓝氏一族,追溯源流,与佛门“伽蓝”颇有渊源,家风清正,带有几分出世之韵。
一位身着朴素法衣、气度却异常沉静超凡的僧人,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了山门之外。
他仔细地理了理头上的僧帽,姿态从容地踏着石阶向上而行,仿佛只是来此寻常拜访。
守门弟子这才注意到他,心中皆是一惊。
此人何时到来,他们竟毫无察觉!
再看其风采,宝相庄严,周身似有淡淡佛光流转,绝非寻常游僧。
“阿弥陀佛,”一名弟子连忙上前,恭敬行礼,“不知大师从何而来?驾临云深不知处,有何贵干?”
他心中疑惑,并未听闻近期有哪位佛门高僧大德外出游历的消息。
来人正是御品食魂——鼎湖上素。
他双掌合十,微微颔首,声音平和低沉,却带着一种直指人心的力量:“阿弥陀佛。小僧乃庆云寺尚溯,云游至此,感应缘法,特来渡化有缘之人。”
鼎湖上素自化灵之日起,便是一位沉默寡言的僧人。
他深信自己乃是受了鼎湖山庆云寺一位得道老和尚的点化,才得以褪去食材本形,化为人身,因此一心皈依佛门,潜心修行多年,终成一代知名法师,被信众尊称为“尚溯法师”。
守门弟子虽不知其具体来历,但观其气度风采,心知绝非等闲,不敢怠慢,连忙道:“大师请稍候,弟子这便去通报!”说完,转身急急向山内奔去。
于是,正在为兄嫂侄儿失踪而焦头烂额、强自镇定的蓝启仁,接到了山门的通报。
此刻其兄青蘅君正忙于请动族中长老,动用各种秘法搜寻妻儿去向,接待之事自然落到了蓝启仁头上。
蓝启仁快步来到雅室,见来人果然气度非凡,连忙整了整衣冠,上前执礼:“不知大师法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他虽心急如焚,但蓝氏礼数不可废。
然而,他礼节性的问候还未说完,鼎湖上素手中缓缓拨动的念珠便是一顿,抬起眼,目光清澈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直接打断了蓝启仁的话:“蓝先生,虚礼暂且放下。你之兄嫂与侄儿,此刻命在旦夕,劫难临头,且莫再多言这些繁文缛节了吧。”
蓝启仁闻言,脸色骤变!
岐山不夜天城,温氏仙府的核心之地,终年笼罩在一种灼热而压抑的氛围中。
今日,这份压抑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慌乱打破。
温若寒难得结束一次短暂的闭关,刚踏出静室,还未及感受修为精进的喜悦,便见两个儿子被人用担架抬着,一路哀嚎着送进了温家大堂。
那场面,着实算不上体面。
温若寒眉头瞬间拧紧,周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怎么回事?!”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般的威势,压得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跟着温旭的门生战战兢兢地回话:“回、回宗主,大公子是……是被人打伤的。”
另一名跟着温晁的小侍女更是头都快埋到地里去了,声音细若蚊蚋,眼珠子却不安分地乱转:“二公子、二公子是吃错了东西,腹痛难忍……奴婢、奴婢怀疑是有人下毒……”
“哦?”温若寒目光先扫向长子温旭,见他身上并无明显外伤,却脸色苍白,气息紊乱,连自行起身都做不到,不由生出几分好奇,“阿旭,谁把你伤成这般模样?”
在这岐山地界,竟有人敢动他温若寒的儿子?
温旭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嘴唇嗫嚅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是几只……鸭子……”
“嘎嘎嘎……哈哈哈……嗝!呜……爹!爹!我肚子好疼!疼死我了!”
躺在旁边担架上的温晁本来听到“鸭子”二字,想起兄长被几只扁毛畜生追打得狼狈不堪的模样,忍不住想笑,可刚一咧嘴,胃里便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顿时笑得比哭还难看,捂着肚子蜷缩起来。
温若寒额角青筋跳了跳,强忍着一巴掌拍死这两个丢人现眼的儿子的冲动,转向那小侍女(王灵娇),耐着性子问:“阿晁又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弄成这副德行?”
王灵娇小心翼翼地回忆着:“回宗主,二公子今日在岐山脚下东边的府城里,吃了半只烤鸭,半只熏鸭,还、还有一些烤乳猪和卤蛋……奴婢等人也都是跟着吃了的,却、却都没什么事……”
她心里也纳闷,这些东西都是常见的吃食,也没什么相克的说法,二公子虽然吃得多了些,可同行的侍卫里有个吃得比他还多的,此刻也活蹦乱跳的啊。
就在这时,一名门生急匆匆跑来禀报:“报!宗主,蓝氏传来讯息,说是有位得道高僧要在云梦一带开坛清讲佛道,广邀各派前往听讲,也给您发了请柬!”
温若寒此刻哪有心思听什么佛法,正欲挥手斥退,忽然心中一动,直起身喊道:“去个人,叫温情立刻过来看看他们两个!”
温情医术高明,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他又问那报信的门生:“蓝家可说了是哪位法师?”
门生还未及回答,接二连三的急报便如同雨点般砸了进来!
“报——!宗主!不好了!山下不知从何处涌来大批野兽,状若疯狂,正在冲击山门大阵!”
“报——!天空突现大量飞鸟,种类繁杂,遮天蔽日,正不断撞击防护结界!”
“报——!厨房突发异状!所有储备的肉类食材顷刻间**变质,蔬果也迅速枯萎!”
“报——!山下河流中的鱼群疯狂跃出水面,虾蟹纷纷爬上岸边,行为诡异!”
“报——!山间虫蚁大量聚集,啃噬草木根茎,已有数十棵古木无故断塌!”
“报——!东边巡山小队遭遇上万只疯鸭围攻!那些鸭子凶猛异常,喙啄爪抓,还、还会结阵!弟子们抵挡不住!”
“报——!南边村落有村民哭诉,称有鬼怪白日现身作祟,搅得鸡犬不宁!”
……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内容越来越离奇,越来越惊悚。
温若寒一开始还能保持镇定,指挥若定,让几位得力长老分派任务,调遣人手前往各处平息事端。
然而,消息传来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处理的速度,而且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广,仿佛整个岐山地界都在一瞬间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失控的混乱之中!
不过片刻功夫,温氏那宽敞无比的议事厅里已经乌泱泱地挤满了前来汇报求助的各路管事、门生,人声鼎沸,乱作一团。
温旭和温晁早就被人群从担架上挤得站了起来,只能惨白着脸靠着柱子,让匆匆赶来的温情皱着眉头给他们施针诊治。
温若寒看着这如同凡间菜市场般混乱的场面,听着耳边嗡嗡作响的各种坏消息,甚至看到一些平日还算得力的下属也在交头接耳、面露惶然,他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拍身旁玄铁打造的案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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