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这是要和他约会了？”格林中将讶异地挑眉，音量一时也没控制住，引来不少军雌悄悄往这边看，筷子上夹着的肉片也啪嗒掉回了餐盘里，溅起的酱汁沾到他领口上。
“那不是约会，中将。”艾瑞斯平静的视线扫过中将沾上污渍的领口，叹了口气，“我没资格说那是约会，我只是被叫去会面。”
“怎么就不是约会了，阁下叫你难道还有其他事情？这么多年才联系你说明阁下看上你的时候还小呢，雄虫难得有这样上心，你得抓紧啊。”
格林中将稍稍放低了一点声音，一言难尽地看了眼这只不解风情的优秀少将，停顿了一下，他语气严肃了不少，“而且你最近精神检测结果越来越差了，你需要一个雄主，艾瑞斯少将。”
雌虫在二次蜕变后精神力会逐渐趋于混乱和涣散，严重的甚至会导致雌虫丧失意识、大脑萎缩，想要避免只能依靠雄虫的精神力引导和安抚。
这对普通的雌虫影响倒不大，因为普通雌虫对精神力的使用率不高，接近老年时才会出现精神力涣散失控现象。
但没有婚配的军雌在四五十岁发狂的比比皆是，离一般发生在十八岁左右成年前后的二次蜕变不过几十年时间，而这种精神力损伤不可逆，一旦发现无法救治就只有一个结局，死亡。
如果发作的地点在主星上还好，起码一管针剂下去能安然地死去，若是在战场上，只有自尽和被战友开枪打死两个选择，参与过战争的雌虫多少都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所以像是艾瑞斯这种全帝国都没几个的精神力A级别的雌虫，按理来说确实不该会漏掉他的婚配安排。
但让格林中将惊讶的是确实漏掉了，一个精神力A级的军雌成年快十年都没婚配，更惊讶的是艾瑞斯对此似乎没有半点担忧或者疑虑。
他明明这么优秀且年轻，却如此冷静地对待自己可能断送的未来。
“你说的没错。”艾瑞斯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但这次不一定有什么好结果。”
格林中将疑惑地看了艾瑞斯一眼，他不能理解艾瑞斯怎么如此悲观，贵族雄虫盯了他这么多年，起码也会给个副雌君吧，即使只是副雌君，雄虫对他们也有精神力安抚的义务。
但对方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食堂里总归不是深究的好地方，他最终按捺住好奇心。两人很快打扫完午饭放好盘子回到办公室。
“好吧。”格林中将把门关好，“反正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对了，到底是谁啊，有这能耐扣着你的婚配信息这么多年？”
“……一位殿下。”艾瑞斯再次叹了口气。
“是一位殿下？？！”格林中将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迫不及待地追问，“哪位啊？年龄小的殿下……是八殿下？”
格林中将回想着，六殿下和七殿下都是雌虫，再往上数的殿下起码都成年了七年。
八殿下还有一个月成年，但第一次蜕变期后只有D级精神力，帮艾瑞斯精神梳理可能会很困难，如果是这位殿下，那确实不怎么……
但艾瑞斯摇了摇头。
格林中将停下了头脑风暴，他停顿数秒，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数字，“九？”
艾瑞斯点头，但有些奇怪格林中将的反应，九殿下的事情是他查了才知道的，格林中将又是从何得知？看起来印象还不怎么好。
“那确实……不一定有什么好结果啊。”格林中将神色黯淡下来，看着艾瑞斯的眼神甚至多了几分不忍，“九殿下……还不如八殿下呢。”
“你知道九殿下？”艾瑞斯不明白格林中将为什么这种态度，但心里也萌生出不好的预感。
这回轮到格林中将沉默了，半响后才听到他变得冷硬的声音，
“这位九殿下第一次蜕变期在中央医院造成了严重事故，包括杀死了一个雄虫，三个雌虫，六个亚雌，造成十虫死亡，令多虫重伤。
这件事即使对于皇室也负面影响巨大，后续处理的很快，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封锁了全部消息，最后包装成了意外事故，就连有些受害虫的亲属……都不清楚当时发生的事情。”
“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丑事，皇室后来都没有再让九殿下出现在大众面前过。”
格林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艾瑞斯，我当时就在一个受害者身边，那位殿下当时只有十岁，他就在我身边撕裂了那只虫的身体，我以为我也难逃一劫。
但他最后只是看了我一眼，我不敢想象那么恐怖的眼神会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他的眼神……仿佛能撕碎一切，连我经历过的战争也不会比他更可怕。”
艾瑞斯一时失语，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但他相信格林的说法，一方面是了解他的性格知道格林不会开这种玩笑，另一方面是造谣构陷是犯罪，他没必要冒着进监狱的风险说谎。
“感谢你的告知，我会做好心理准备的。”知道前去送死，艾瑞斯不知为何反而彻底平静了下来，不过是所有军雌共同的命运，他只是更倒霉一点罢了。
格林中将鼻头一酸，他是不想好友死于精神力暴动，但更不愿好友死于一个残暴的雄虫之手，“你……能不能拒绝啊？”
他问出一个荒谬的问题，艾瑞斯沉默的看着他，他也知道这不可能，“明明军部很快就有新的精神治疗方案……”
“新的精神治疗方案？昨天你给我的文件？”艾瑞斯不愿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抓住了另一个重点，“去年不是很快就不了了之，这次都到落实这一步了？”
“……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雄虫保护协会会同意，但这一份方案非常有诚意，上将看过后说没问题让我们对接。”
格林看艾瑞斯翻出了文件，捡了几个重点说，“第一个是雄虫的职责范围，除意外情况，雄虫有责任随医疗部前往前线，直接负责精神力暴乱的军雌，不得拒绝精神暴乱军雌的求助；
第二个是权力范围，负责精神治疗雄虫权力等同于医疗部副部长，薪水与中将等同，由军部发放；
第三个是对雄虫的限制，不得骚扰军雌，不得无故对军雌表示敌意，消极对待精神治疗……
还有一个，因为我们第七军团是最先实施这份方案，要来的雄虫也还在训练，所以可以派一个军雌去对他进行评估，包括对能力和品性的考察评分。”
“还挺不可思议的，我们军雌居然也有给雄虫打分的一天。”格林中将感叹道，“看来是前线压力太大，帝国再经不起上次虫群潮的……巨大损失，居然舍得派高精神力等级的雄虫上前线了。”
“医学院申请，雄虫保护协会批复通过，皇室印章……确实很受重视啊，看资料是只有一只雄虫？看上去身份也很特殊。”
艾瑞斯飞快地从资料中筛选出重点内容，也不禁暗暗感慨他们军雌真的迎来了巨大变革的一天。
“这是也是我比较奇怪的地方，一只雄虫的精神力哪对付得过来啊？不会把他耗死吗？”格林中将想起上将面对他疑问语焉不详的样子，但又笃定这方案能行，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上将都没异议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艾瑞斯倒十分理解，在方案里面也明确他们需要签署保密条例，不提前告知他们大概也是在要求中，“不过这样要怎么对接？资料里没有对方的信息。”
“上将告诉我，等着。雄虫那边应该会联系军部吧，但这几天还没消息。”格林中将叹了口气，“如果你没被叫去……应该挺合适去对接的。”
“……”这个任务确实很像是给他的，他精神力等级够高，职位合适，时间本来也合适。
至于现在么……艾瑞斯再次拿起资料，目光扫过的时候，注意到了上面的时间，四个月的考察期，他怎么记得，九殿下也是四个月后成年？
手指在光脑上滑动，艾瑞斯调出星网上的信息，果不其然，他的记忆没出错。九殿下的生日差不多在四个月之后，比考察期结束的日期只早一周，二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你发现什么了？怎么不说话。”格林中将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有些猜测，还需证实。”艾瑞斯点点头，他暂时不准备把这个猜测告诉格林中将，具体情况还未可知，在保密条例下，即使只是猜测也最好不要说出口。
不过如果这个猜测正确，那么九殿下找他就未必是为了婚配，这样在整件事情的逻辑上也更说得通。
婚配只是明面上的幌子，在尽量保密的情况下进行新方案的执行才是这次要求见面的真正目的。
但按照格林中将所说的话，九殿下……算了，还是得亲眼见到才能做出判断。
想到这，艾瑞斯摇摇头，关上光脑。
“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知道了什么的样子……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格林中将不爽地抱臂，他真是讨厌这些明显知道什么又搁这谜语的家伙，好像只有他一个什么都看不出来，像个笨蛋似的。
艾瑞斯忍不住笑了一下，“是不太好说，但该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推走了大声哔哔“我为什么不能提前知道”的格林中将，艾瑞斯快速处理完今天军部的事务，然后请了半天假。
比起早晨的时候，艾瑞斯已经没那么慌乱，但他还是感到紧张，在约定的时间前甚至梦游般地去了几家高端服装店转了两圈，在销售员的推荐下变得晕头转向，试了几件正装只觉看着奇怪。
结果最后什么都没买。
我修我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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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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