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亦静默了半刻,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脸上也不曾有过醉意,他淡声说道:“我若不是长子便好了,劳你操心也踏实些。”
“谁叫娘只生了俩。”
……
沈家主是个情种,这一生就只娶妻不纳妾,圣上送的人,就全被冷落了去。
他疼媳妇,知道女子生育如同走一遭鬼门关,于是生了第一个是儿子后就不想要了,奈何沈不亦的亲娘忽悠他说:“若下个是女儿呢?”
然后又有了第二个儿子。
沈家主才气道:“生儿不好!与我争媳妇。”
那时他再次成为京城人畅谈的痴情种。
……
“哥,我想先去苏州做做生意。在刑部时,方尚书让我去录一桩命案的口供。那人是苏州人,说是来京城寻亲而已,与命案无关。有同僚想屈打成招,被我拦下了,后来真凶畏罪,他才得以放了出来。明儿他要回苏州了,我正好辞官,便想与他同去。”
“哦,那人我晓得,叫范巷亭。罢了,反正此番一别,你多挂念挂念娶妻生子之事便是。那梁家小姑娘倒是不错,挺讨你喜的。”
沈泱立马飞红了脸,慌张道:“什么梁家小姑娘?怎么就讨我喜了?”
“那昨日花灯节上与你牵手的是哪家女郎?”
“不是、哥!你跟踪我!”
“谁得闲啊?我在处理贪官侵占良田的事呢。”沈不亦酒量很好,这会勾着嘴看着他,沈泱恨不得他醉了好。
自那日起,沈泱才真正意识到了沈不亦早已在京城布下眼线,监察百官与布衣。
沈泱走后,沈不亦愈发成为朝中主心骨,本来他势力不及右相,但没几个月,就缓超了。
征宁军已经存在了整整两年,沈不亦成婚那天匈奴又来侵犯,圣上便派其他文官去指挥征宁军进行抵抗。
奈何那文官只会纸上谈兵,实战下来征宁军被打得节节败退,引起将士强烈不满。
迟迟半个月,京城人才知道边疆境况,圣上震怒。
左相夫人这时被把脉得知有了身孕,沈不亦开心得不得了,一回家就要抱媳妇,被他爹嫌弃了,然后他爹又去找他娘要安慰,父子俩谁也不服谁。
好景不长,圣上让沈不亦去边疆将失地收回来。
是圣旨,所以反抗不得。
左相夫人对沈不亦说:“夫君要是回不来了,妾就去地府寻君。”
“怎不能盼着我好?”沈不亦失声笑道。
“明日你要赶去边疆,今夜就不必上我床了。”左相夫人微笑道。
她肌肤白里透红,人又端庄典雅,长得水灵,两人站一块真是佳人配才子,看着十分养眼。
“娘子……”
“滚,怀着呢,你敢动就一尸两命。”
沈不亦吃灰碰鼻:“……”
当他离开京城前去边疆时,左相夫人将半枚玉佩给了他,说是保平安。
“为什么只给半枚?”
“因为我只有半枚。”左相夫人无情的来了一番废话文学。
“……”
到达边疆后,沈不亦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揽军心,全然不将文官置于“高于武官”的地位上。
然后便是练兵、探敌。
粮草不够了,就让圣上给。
沈不亦在朝上有势力,甚至拉拢了督察院的部分官员,他们的作用很大,可以将右相手下的人巧妙借用,除非真找不到一点把柄。
征宁军的粮草,可以说是迫于朝上官员的压力圣上才给的。
五个月后,沈不亦在京城的名声越来越大,从前提起他,常说“文武双全,样貌不凡的沈府嫡长子”,而如今便是“十三战十三捷的大煜将军”了。
失地全被收复,沈不亦又放弃了兵权回京。
圣上举办庆功宴,沈不亦无心于此,只念着自家夫人。圣上无奈道:“沈家又出了一个痴情种。”
第三次去边疆就是在顾扶苍他们被匈奴大举入侵压制的时候,正好时隔两个月,沈不亦带着镇守凉州的兵前去力挽狂澜。
碰上粮草不够,沈不亦头疼了一宿,这养兵真费国库、粮食。
沈泱在千里之外也料到粮草的问题,便与梁家结盟大批征购苏州产的粮食运去,只留下可以养活苏州人的量。
这段时间,沈泱靠着从商天赋,成功闯出了一片天,这也离不开茶商梁家的支持。
沈不亦将边疆的事处理好后,又想回京了。
但圣上想让他当将领的事被他化解后,那个高居皇位的人愈发不满了。因为自己的谋划没有得到实现。
沈不亦出尽了风头,几乎在朝上呼风唤雨,有时连右相也低了头,仿佛整个大煜只有一个沈不亦而没有身为皇上的自己。
况且两相势力对比越发不均衡,这是一个皇帝最不愿看到的。
于是他用了一点小手段,却没曾想葬送了一个左相夫人。
……
海天阔只与老皇帝讲了两兄弟小时候的事,沈不亦在京城以及边疆的事,还有沈泱考上状元进了刑部,一年后辞官去苏州从商的事。
详细的对话他并不知道,基本上都是沈家主、海长云与他分享的,或京城老一辈人知晓的事。
老皇帝好像有些惋惜,叹声道:“确实是天之骄子啊。”
海天阔点头应声。
老皇帝又问:“沈泱怎么没取表字啊?”
海天阔对答如流:“自是不愿。”
老皇帝:“……”
“或是沈不亦过于出众,别人便淡忘了他。”海天阔道。
这个说法令老皇帝深吸一气,瞥了眼亭边游的鱼。
“那爱卿觉得当今左相如何?”
海天阔:……送命题。
这老皇帝在试探自己。
“加以培养,或许又是个沈不亦。”海天阔只得将答案牵扯到沈不亦这,毕竟子随父,老皇帝便摸不着他的真实想法。
“延温城府不大,心思好猜,确实像他爹。”
……
一番谈话谈得让海天阔心里不舒服,回到府邸里心也不安生。
陛下堵杀完沈不亦,这会又想在沈延温这下手,只是不知用何种法子。
反正这次,他海天阔护定了沈延温,大煜不允许再次压倒一个心念百姓的良臣。
海天阔见到刚翻墙而进的宫贺,就招呼过来:“你主子呢?”
宫贺挠挠头,装不知情:“不知道啊,我昨日就未见到了。”
海天阔面色一沉:“不会去温州了吧?”
宫贺眼神乱瞟:“怎么可能?”
“沈延温去了温州,他不跟去?以前老念叨着阿倦,长大了也不安分,从凉州回来就问我‘当年那个小娃娃呢?’。你老实说,阿泐何时去的?”
宫贺:……
不好忽悠,那就坦白。
“您刚离开府邸去上早朝时。”宫贺老实巴交的回答。
“封城了他如何出去?”海天阔困惑道。
因为昨晚之事,老皇帝立即下令封锁了全城,只得进不得出,禁军把守得十分严。
宫贺一副“不敢高声语,恐惊右相怒”的样子为海天阔解了惑。
“禁军……总认得右相嫡长子吧。”
海天阔气得胸口闷,又禁不住好奇:“拿什么理由骗过那帮守门的?”
宫贺更不好意思了:“大煜在走下坡路呢,执法不严,钱的问题好商量。那时还早,人少,专挑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出的城。”
海天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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