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工位，椅子还没坐热。通信软件就噼里啪啦地弹消息，直接将古川的笔记本电脑弹卡了。
唰唰唰——嘚嘚嘚————足足等了十分钟，才加载完一个月的聊天记录。
全是历史群消息，一个个全都可以点掉不看。但这其中有一个团建群，团建时间写在群名称前缀，就是“the ONE”上热搜那天。
古川硬生生挺了五秒，叹了口气，点了进去。团餐是388一位的海鲜自助。选得很好，正好不爱吃。再往下一翻，那天晚上大家还去了KTV。
［曲易之］：今天嗓子不太舒服，没法为大家唱两首了。家里有事我先离场，大家继续玩。一定要玩的尽兴！唱的尽兴！ 辛苦@小木@聂晓义二位，结束后确认大家都安全到家。
胡说！那天晚上，曲易之嗓子挺好的，和他们三个叭叭了一晚上，连大林攻击过小雨伞这事儿都被他套出来了，把两个社恐活宝叭叭的要去西安旅游。
那可是西安！人挤人的西安！
古川转念一想，哦～那天曲易之提前回家，是回来哄他的。很好，古二大爷的心情当时就雨过天晴了，看着工位挡板上面那盆小绿植都赏心悦目了。
别说，这个小绿墩子，中间一条缝，长得还挺别致！
古二大爷心情愉悦地点开聂老师的新消息* 24条。聂老师发来几个文档，和若干聊天记录组。
［聂晓义］：川儿，这是曲总特意给你留的活儿。
［聂晓义］：这也是。
［聂晓义］：这也是。
［聂晓义］：这也是。
［聂晓义］：这也是。
［聂晓义］：这也是。
这也是！那也是！这些全都是！这些工作，不全都是当初他披皮“the ONE”时提的吗？最后还得自己实现？！怎么回事？
羊毛出在羊身上就算了，怎么还让羊自己织毛衣呢！
艹……线上当狗，公司当牛，路上当马，回家当驴，这才是他肾气不足的根本原因！
按这个工作强度，他还能活到退休年龄吗？曲易之也太不知道持之以恒了，这是竭泽而渔、杀鸡取卵、不留余地地要毁了他的肾。之前网友推荐给叶三那个养肾方子还在么……他要转给曲易之！
不对，曲易之是不是想让他当0，所以要先毁了他的腰子！
古川再看面前那盆小墩子绿植，长得和小屁、股一样，这是曲易之特意买来刺激他的吧？！长得也忒猥、琐了！
这时，Wendy的新消息开始疯狂输出。
1条，2条， 。估计是她发现古川在线，不停地弹新消息。先甩个需求文档，紧跟着若干关心的话语，然后便开始暗搓搓地打听八卦。
［温迪］：川儿，你回来了？这段时间去哪玩了？我也想出去玩一圈，求分享现成的攻略！
［温迪］：自己玩得报个团啊！还能交交朋友。有遇到聊得来的吗？
［温迪］：曲总说这需求给你做~要我约个会议室讲一下吗？
这姐妹儿话密得跟机关枪似的！最绝的是这破软件的消息还带“阅读状态”，现在满屏都是“已读未回”！
古川揉着太阳穴，又挤按睛明穴，最后扶着脑袋苦苦支撑。
［温迪］：对了，咱们公司前几天上热搜了，你知道不？
［古川］：哦？
［温迪］就那个the ONE！网传是晴橙前CTO万千晨！热搜炸了一天！咱们曲总赢麻了，当天自掏腰包团建！
［古川］：哦。
［温迪］：你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古川］：不太知道。
［温迪］：晴橙说万千晨来咱司违反竞业，要赔一个小目标！竞业协议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他入职的时候，签的那份很合理。但刚刚HR又找他补签一份，他还没签。曲易之的新竞业协议，简直就是王、八老板用的霸王条款。曲易之要是把他裁了，他就只能去蓉城卖黄瓜，到时候和客户谈个感情都算违约。
真是给他脸了！
古川越想越生气。旁边那个小屁、股绿植也太招摇了。他灵机一动，默默地将杯子里的热水倒了进去。
［古川］：嗯。然后呢？
［Wendy］：曲总澄清the ONE不是万千晨，还恭维万千晨做事让人如沐春风～热搜里的the ONE正语音骂聂老师呢！
［古川］：哦？有录音？
［Wendy］：有，你搜搜网上，一只鸭子骂得嘎嘎的，就是the ONE。万千晨直接跳出来说竞业补贴早停了！他现在可以找工作了！当时网友全在@曲总收了他！
［古川］：哦，然后呢？
［Wendy］：曲总说他不招CTO。他有the ONE就够了。之后网上全是晴橙科技老板和万千晨的黑料。男男的、男女的，那关系乱的，和电视剧似的。
古川盯着屏幕，指尖在手机边缘无意识地敲了两下。他得看看曲易之到底发了什么。
手指划开屏幕，点进雨伞科技官方账号，置顶的声明赫然在目：
【我是曲易之。
本公司无CTO招聘计划。万千晨是行业大拿，定有更广阔的前程。
the ONE是我私人聘请的技术顾问，为人低调，不喜网络社交。今日风波喧嚣，实在不适合他。
恳请各位同行，给我的the ONE留一点喘息的空间。】
发布时间是那天曲易之说给他解释之后的五分钟。
古川盯着最后一行字，眯了眯眼，“我的the ONE”。啧，占有欲还挺强。古二大爷又美了。他打算买两盆绿植，回赠曲易之一盆。
嗯……绿色的，寓意不太好吧。
还没等古川想明白。
小木助理就走过来把绿植拎起来，“古川，看我新买的多肉漂亮吧？”
古川把水杯推远，抿着嘴狂点头。完了！完了！灵机一动变邪念一动了，浇错花了。
“卖花老板说这个能活很久！” 小木捧着小花盆，两只手来回感知着温度，“这盆咋还有点温。可能是我放暖气边儿放时间太长了。” 小木摸了摸叶子，“哎，难道又要死一盆！”
感谢暖气大哥替我背锅！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有可能。这玩意放暖气旁不得烤熟了。” 古川附和道，停顿了一下，良心实在过不去，给小木推荐了个花匠师傅，“你就找他，就说我介绍的，他特专业，什么都能养明白。”
等小木离开，古川开始偷瞄周围其他绿色。怎么好像都离自己有点远呢？至于吗？至于吗？防备自己防备成这样！曲易之这小气劲儿！真影响工作热情。
***
［古川］：［对方向你分享一个链接］养肾可以吃这些！
［曲易之］：我不用补。
［古川］：我需要！我需要这些饲料！否则就要被你累死了！快点下单！明天看不到，我就不干活了！
［曲易之］：你不必补肾，反正也用不上，当个小花洒也挺好的。
［古川］：［两只柯基疯狂对骂表情］
［曲易之］：买了。
［古川］：曲总，你安排的活儿太多了。以我现在的能力会干到明年四月份。这个排期，可以吗？曲总。
［曲易之］：不可以。
［古川］：那你干。
［曲易之］：我干不了。上次的事故发生后，测试团队那面搭了个监控。只要我操作代码或者线上，她们就会收到语音告警。然后杀到我办公室训我。我改个参数，都会被问半天。
［古川］：您也是有特殊通道的人了。
［曲易之］：但我套到一个有用的信息，她们说这个监控插件是一位试用期新人推荐的。
［古川］：嗯，是我推荐的。
［曲易之］：其实我什么也没套到。
［古川］：［两只柯基疯狂对骂表情］
［曲易之］：我发现这个插件的代码似乎不是人写的，是AI生成的吧？所以给你安排的这些活儿，一周完成。
［古川］：［两只柯基疯狂对骂表情］
［曲易之］：好好上班吧。试用期小哥儿。老板期待你的表现！
［古川］：［两只柯基疯狂对骂表情］
***
公司代码不能出域，古川没办法用公司外的大模型写代码。
公司的雨伞又是一款专注于感情问题的大模型，编码能力和古川当初谈恋爱一个德行，单从表面上看就不太行。
古川只能将自己的“红豆”贡献出来，他贡献了一个“幼年体”版本。代码生成能力是强了点，但遇到高难度编程照样抓瞎，通过率只有30%。
古川骂骂咧咧，一边给红豆擦屁股改代码，一边自己吭哧吭哧重写，天天熬到后半夜。
曲易之倒是准时，每天下午五点，准时溜达出公司。等六点人都走光了，再带点零食溜达回来。
一个在工位暴躁敲键盘，手指头都轮出残影了。
一个在办公室咔哧咔哧吃零食，刷短视频刷得飞起。
谁也不打扰谁。
等到十一点整，两人默契起身，一前一后往地下车库走。
上车。
关门。
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
啵！
啵——
啵～～～
正亲得来劲——
“woc！！！”
聂晓义那张大脸突然横着出现在挡风玻璃前！
把古川的魂都吓出来了。
竞业协议本来是个双向保护的手段，现在却被滥用。
现在企业都流行签竞业协议，明明自己员工做的事儿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都让员工签个这玩意。有的企业甚至拖延支付、变相拒付。哎，可怜的打工人。
[狗头]昨天晚上和其他部门的研发对骂了三个小时。所以耽误了些许时间，不好意思。[狗头]
线下，我和“帮骂助骂”的同事对发了好多两只柯基在电梯里疯狂对骂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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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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