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门缓缓开启，曲易之迈着长腿在前面大步流星。修身剪裁的羊绒大衣带起一阵香风。
助理小木拎着电脑包紧随其后，在老板看不见的低谷，丧系冷漠的脸上写满了“莫挨老子”。
雨伞公司规模并不大，三十来号人。租了创业大厦16层的四分之一，与隔壁公司共用前台。电梯门一开，雨伞科技的前台就已经站起来等候，等曲易之迈进玻璃门时，立刻扬起笑脸：“曲总好！”
曲易之微微颔首，径直朝办公区走去。身后传来隔壁公司前台小声的嘀咕：“你们曲总天天跟走秀似的，这小卷发捯饬的可真精致。今天这大衣怕是多半斤肉塞进去都不好看了……”
“曲总好！”“曲总好！”
办公区内此起彼伏的问候声中，曲易之不断点头回应。
这是古川第二次见曲易之。
上次，光顾着指挥刚哥他们揍曲易之屁股了，人背对着他，根本没注意长相。后来，也只是看照片。
现在，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更漂亮了，曲易之要是去当主播，只露脸，都算擦边。身材也好，像只线条流畅的雪豹，到处充满了性感的力量。
古川垂下眼。突然觉得以牙还牙的计划没什么意思，他想把这只雪豹圈在家里。每天都让他哭给自己看。
这只“雪豹”朝他走过来了。
停在他工位前，在他脸上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他的工牌：“新入职的？”
古川露出排练了无数次的——单纯好骗的灿烂笑容，虽然现在只露出眼睛，但仍然阳光灿烂：“曲总好，我是新入职的后端研发古川。”
曲易之点点头，双手抓住大衣衣襟向后一扯。唰——黑色羊绒衫瞬间绷紧，胸肌轮廓一览无余。
随手把大衣搭在臂弯，挑眉：“疫情都过了，还戴口罩？”
视线慢慢上移，直视曲易之的眼睛，一脸认真：“今天轻度雾霾。”他不怕被认出来。上次见面他全副武装，曲易之根本没看清他脸。
“咱们公司有新风，在公司不必戴口罩。”
“哦。”古川顺从地摘了口罩，一股淡淡的果味儿烟草香气扑面而来，他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还挺好闻的。
曲易之点了点头：“上班吧。”说完便迈开长腿走向办公室。
古川朝跟在后面的小木助理点头致意，正要坐下工作，却见已经走过去的小木突然折返回。
一米五五的小木助理凑近仰着头，又抬起脚，压低声音问道，“你……有女朋友吗？”
古川低头看着这个比阿尼亚高不到哪去的小助理，为了让声音传递到他的耳中，正踮着脚尖，努力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不得不礼貌下蹲，俯身配合：“我没有。”
小木见古川如此贴心，更心虚了，“那……那……那你有男朋友吗？”
古川：“也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是这样的，咱们公司对性取向非常包容。因为咱们曲总……”小木低声说，“他喜欢男人。每个新入职的员工，都会被通知这事儿。曲总说避免后续尴尬。嗯，就是这样的。”
小木脸红扑扑的，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抱起笔记本电脑逃也似地离开，还没等她走到曲易之办公室门口，就被Wendy和林婷一左一右架进了茶水间。
古川直起身，忍不住轻笑：“我还没尴尬，自己先尴尬上了。”
古川望向曲易之的办公室门，感慨：为什么曲易之就可以如此坦诚，不惧怕流言蜚语？他不怕因为性取向被人指指点点吗？
坐回座位开始完善分析报告，打字空隙间，余光瞥见曲易之从办公室踱步而出，径直朝茶水间方向走去。
茶水间里，大概率，三个妹子正兴高采烈的蛐蛐曲易之。
前几天，虽然他祸祸了整个团队，但大家依然对他颇为照顾。古川便打算拿着未完成的分析报告帮忙打个掩护，顺便再探探曲易之的虚实，“曲总，我这有一个优化项需要您决策一下。”
曲易之闻言点头，“拿电脑来我办公室聊。”
***
进入办公室后，古川刚在椅子上坐定，发现曲易之没有坐在对面，而是站在了他身后。
古川：“曲总，我可以共享屏幕到电视投影上。”
“电视电源有点问题，就这么讲吧。” 声音从头顶传来。
“好的。”调出代码，“本周我们发现有个API耗时过高，影响了新需求上线。分析后发现是调用了这个接口。目前我并没有发现这个接口回传的数据被使用。” 他指向屏幕，“这是您之前写的代码，我想确认下是否可以删除。”
曲易之倾身向前，右手覆上古川握着鼠标的手。那修长的手指带着微凉的触感，插入古川指缝间，带动鼠标轻轻滑动，古川呼吸一滞，然后便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结实的胸肌压迫感。
“是这段吗？getXXXYYY？”
“嗯，是的。” 古川整个人再次被那水果和烟草的香味包围，他的呼吸开始不受控，越控制越不受控。
“呵……” 曲易之突然轻笑一声，温热气息擦过，瞬间吹红了古川的耳朵边儿。他松开右手，转而顺滑地将手搭在古川肩上，从左侧俯下身，左手撑在桌面上：“你觉得呢？”
古川的余光微微向左扫了一下，却不敢将脸转向左边。这个姿势，真的太近了。电脑屏幕中黑色底的代码编辑器模糊的映着曲易之的脸，古川的脑子里只有不断重复的三个字：“真漂亮！”
真漂亮——真漂亮——陷入死循环……
曲易之笑眯眯地盯着古川看了半天，问：“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我想的可好了……干！这只雪豹竟然勾搭我，要不是这个破人设，现在我肯定已经把他按在办公桌上了。
“曲总，我再想想吧。”快走，快走，人设要崩。
“行。”曲易之放过古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古川正好起身，曲易之轻轻按住了他，鼻子凑到他的耳边闻了闻，“你用的什么香水，挺清新。”
耳边儿的红慢慢延伸到脸上，胸口的红慢慢爬上了脖子，整个人像只熟了的大虾，“我没用香水。”
曲易之轻轻的闻了一下，“一股新鲜柠檬味。”
“那就是柠檬。”
“为了美白吗？你还挺白的。”
“不是，补充维C，防感冒。”其实也不是，为了装小白花，把自己变白点。
古川抱起电脑夺门而出时，迎面撞见小木助理已经淡定地坐在工位上。
两人视线相接的瞬间，小木叹息着摇了摇头，低下头的瞬间，用口型无声地说：“作孽啊……”
他想作孽，他觉得。
***
回到工位时，Wendy正坐在他的工位等他。
“Wendy姐。”
“我刚听小王说了，”Wendy起身将拉着古川，按在工位，一脸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为了我们仨勇于献身的壮举！”
“顺手的事儿。”
“你可谦虚了！” Wendy压低声音解释道：“每次节假日后大家陆续回来，都会带伴手礼放在茶水间。曲总这个小气鬼不但回来晚，还什么都不带，只会去吃。估计今早没吃饭想去茶水间觅食，差点撞上我们仨，幸好有你拦住了！
别看曲总长得人模人样，做事可没品了，等你以后就知道了。这次你帮了我们，好姐妹！下次你有事，我们一定拉你一把！”
“谢谢Wendy姐。”
“我们得谢你！”Wendy继续八卦，“现在他剪了短发烫了个日系卷毛，看着人模人样的。你是没见去年他那头浪漫长卷发，慵懒优雅得跟油画似的。真叫一个漂亮！
作为好姐妹，给你提个醒。”Wendy凑到古川耳边说：“曲总的历任男友，都是清新小白花邻家小哥哥。”
“哦。”
见古川不为所动，还单纯的看着她，Wendy：“你咋没反应？”
“我能有啥反应？”古川反问，他心想：我知道啊，就是参考了他五任前男友，特意为他打造了这个造型。
Wendy被噎了一下，“你不就是这个类型的？”
“真的吗？”那就是相当成功了，成功到他刚才对我动手动脚。
“……”Wendy话锋一转：“你面试的时候二面了吗？”
摇头，“就聂老师面了我，然后hr就通知我能入职了。”这公司的流程也太不专业了，一看就是个业余公司。
Wendy眼睛一亮，果然和小木说的一样！她终于从当事人嘴里得到了最劲爆的八卦。正巧聂老师抱着电脑回来，Wendy立刻指着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笑得聂老师浑身发毛。
“你抽什么风？”聂老师一脸莫名。
“可以啊聂晓义，聂总管！”Wendy压低声音，“替领导瞒事儿是吧？”
“什么跟什么啊？”聂老师满脸迷茫地走开了。
Wendy立刻凑到古川耳边：“咱们公司从来都是二面制，就你破例一面就进来了。”她神秘兮兮地说，“听说曲总看了你简历上的照片，直接就盖章了。
你这么单纯，可别被他骗了。他换男朋友的速度可比你们研发改BUG的速度快多了！”
这份工作原来是这么来的啊？这身皮肤在曲易之这也太管用了。古川谦虚道：“Wendy姐，可能就只有我改BUG很慢……”
Wendy说的可不是BUG，她说的是到处留情的曲易之，而且她的分享欲已经爆棚了，“去年你没来，可惜了。去年可精彩了！曲总现实谈着一个，网上还撩着一个。后来被现实那位发现了，硬逼着他把网上的踹了。”
“看来现实那位对他很重要？他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想啥呢？”Wendy翻了个白眼，“他刚把网上的踹了，现实那位转头就把他甩了。”
“这样啊。” 能不甩么？当时曲易之被揍的稀里哗啦的，那货只会惊声尖叫，估计吓坏了。
“那会儿还有个网红也被甩了，据说是你们程序员的梦中女神。”
路过的聂老师幽幽插话：“什么梦中女神，那是我们的代码之神。结果被个长卷毛给糟蹋了，唉！”长叹一声，扬长而去。
Wendy继续道：“那段时间研发部看到长卷发就PTSD，连聂老师都开始写bug了。后来曲总为了公司稳定，忍痛剪了头发。”
“还挺顾全大局。”
“这是对外说法，实际上是在咱们大厦地下车库，被人套麻袋揍了一顿。他自己都分不清是网红粉丝报复，还是之前没品伤害过的哪个小弟弟。连警都没敢报。”Wendy意犹未尽地补充：“所以现在你看他，再也不敢留长发了。不过嘛……某些审美偏好倒是很专一。
小川，听姐一句劝，曲总183的大高个，三分是渣，剩下七分都是坏水儿。别和他谈感情。”
古川露出单纯好骗的灿烂笑容：“Wendy姐。我懂，我来就是为了赚钱的，我只在乎公司。”
原来，我还被劈腿了啊……曲总真是风流有多情，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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