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雅带着一众人等将所有的资料搬到酒店,准备开始查账。乔巴回来城风办公室,看他站在窗前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林电话已经打到我这里来了,问什么情况,他想约你晚上饭店见一面。”
“这就开始急了?”
乔巴“切”了一声,这才哪跟哪儿呢就开始着急忙慌了,“听着有点激动,说是为什么查账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就单单魏岑给的资料已经够他半身不遂了,现在还加上这些账目问题,怕是很难翻身了。
“动他不难,难的是后续问题的处理。我要万无一失。”
“我知道,现在主要是缺少人手,这可是个大手术,须得备好新鲜血液做替补。”
“嗯,晚上还有其他安排吗?”
“哦,还真有一个,徽铭想约你晚上吃个饭,自从你来了,各方都很殷勤。之前他助理跟我约了好几回,今天是徽铭打的电话。”
“又是徽铭?他电话多少,发给我。”
“咿,你要跟他一起吃饭?我刚还想怎么拒绝来着。找你肯定是关于古城的项目。”
城风淡淡看了他一眼,“王林那边你去应付一下,徽铭这边我自己去。”
“那行,号码发你了。”哎哟,最近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平时都是除非必要不应邀的,今天这是又破例了?果然谈恋爱的男人不可同日而语啊!
城风点开号码直接给徽铭拨了过去,“喂,徽叔您好,我是城风......”
电话那头的徽铭接到城风的电话倒是略微感到惊讶,没想到城风会主动回电话应邀,还诚恳的道了歉,要求过来接他。
徽铭对城风的第一印象挺好,处事大方,有礼有节,虽颇有成就,但是不骄不躁、沉稳内敛,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比他家那个臭小子省心呐!
既然如此,徽铭也不客气,去吃饭的地方有点偏,真要是城风自己过去怕是不好找,过来刚好一起,省得绕路。
城风跟他约好了时间,就挂了电话。乔巴听到城风要去接徽铭,又诧异了,这事真真少见,以往除了家人,除非是城风特别在意、敬佩的老者或者志同道合的朋友,才能让他这么殷勤。这个徽铭才见了一面就这么上心?这又是何意?难道想拉拢力量,寻求合作?那也不用亲自去接啊,这不是自降身份吗?于是乔巴说要不还是他去吧。
城风拒绝了,只是单纯很欣赏这个人,想交个朋友。
另外......城风手指点着桌面,另外都姓徽,很可能是本家,说不定还互相认识,甚至还有可能听到有关他的事情。
缘分这种东西,谁也说不清,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既然来了,何不顺心而为?
徽铭出来的时候,城风已经等在了楼下。
他正站在徽铭办公楼下赏花,四层的小洋楼红砖青瓦,格调简单,有股子名国风,四周绿植环绕,鲜花袭人,还真是徽姓的人都喜欢花啊!
“城风来了啊,我这请客的人还让客人等,真是失礼啊。”徽铭见着人,快速走过去跟城风握握手。
“徽叔,是我自己来早了,您这四周的花木让人赏心悦目,得亏我来早了,才有的看。”
“哈哈,你这孩子...”徽铭自己也看了看四周精心养护的花,正是花开的时节,确实看着让人心情大好。不自觉的就多看了两眼。即使每天看,却也看不够。
城风在旁边随着他一起欣赏,其实,他一直都是个喜好不显的人,之前也没有特别爱花,只是自从来到雨城好像就与花结缘了。
“没想到徽叔您这边的花木这么多,养护的也很好。”
“嗨,我这个老头子也没啥爱好,就喜欢饲花弄草,这也是受我老婆影响,她啊!年轻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花草,婚后还自己弄了个小花店,生前就一直爱捯饬这些,我随着她,养着养着就喜欢上了......”
徽铭说着叹了口气,蹲下身抚上一丛开的正正浓艳的蓝色勿忘我。“这么些年,养花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看着它们从茁壮到开放,然后慢慢凋谢;到来年又生机勃勃,再次绽放。如此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就仿佛能够感觉到生命在指尖流动,向死而生,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抱歉,触到您的伤心事。”城风只是上次从乔巴那里听说了徽铭妻子已故,他从不爱打听他人家事,更不愿探究他人**,因此并不知具体原因。没想到会在此因为花而牵起人家伤心事,稍感窘迫。
他看着那丛勿忘我,蓝色的小花儿随风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值得永远怀念的爱恋。
“傻孩子说什么呢,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有时候怀念也是一种幸福。走吧,我给你指路,带你尝尝不一样的味道。”
车子沿着导航来到弯弯曲曲的小巷,终是进不去了,徽铭带着城风下车,俩人步行,一路上弯弯绕绕终于来到了巷尾一家古朴的农家小店。
城风抬头看店名,叫“乡味”,不大的店面干净整洁,里面放有四张桌子,三张已经客满,还有一张专门为徽铭而留。
“老徽来了啊,快坐吧,有点晚咯。”店主是一对五十来岁的徐姓夫妻,看到徽铭进来就笑盈盈的招呼着。
“我的错,下次一定准时。”徽铭笑着寒暄。
“嘿哟,你听他的话做什么,他就是话多,赶紧进来坐。”女主人给他们引到桌子处,“哎哟,今天还带来一个小帅哥啊,这长的也忒俊咯。刚好来了一批新鲜的食材,马上就给你们做哈,让他尝尝叔叔姨姨的手艺。”
城风微笑着跟夫妻俩打招呼,随后跟着徽铭就坐,俩夫妻就去后厨忙活了。
徽铭给城风倒大碗茶,“他们自家种的野茶,虽然粗糙了些,但好在一个新鲜质朴,偶尔喝一喝,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好,徽叔我来吧。”
城风想接过茶壶,徽铭让他坐下。
“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客气做什么?带你来这里就是尝尝家常菜,随意点,老徐的手艺很不错,他家也从不点菜,有啥做啥,只做熟客,一般可是吃不到的,保证啊,吃过一次你就知道他的好。”
城风笑着说好,确实很难得来这样的店铺吃这样的饭菜,平时工作忙,不是酒店就是外卖,油水重,佐料足,基本上吃不出菜味,也就填个肚子,补充能量的作用。
城风不是对吃不讲究,只是分情况,来了雨城一直在忙工作,现在连个固定的住所都没有,也就没什么好讲究的了。
二人喝着大碗茶,聊着寻找小事,基本上都是徽铭说 ,城风听着。说这家小店的历史,说这店名的由来,说自己是怎么发现的这家小店,又是怎么跟店主成为好友的……
陆陆续续的菜上来了,标准的三菜一汤,看着确实是平常农家菜,也不是什么稀奇的食材,只是颜色清爽,气味伊人。
老板娘笑吟吟的拿了一小壶酒递给徽铭,再给他烫了两个小巧的杯子,“今年新造的杏花酿,配上这三野田里的鳝鱼,美味无穷。”
徽铭接过酒壶酒杯,“老板娘的美意我们就却之不恭啦!”他打开瓶盖,一股浓郁的酒香伴着花香飘散而出,沁人心脾。
他给城风和自己各倒了一小杯,“今天我们小酌几杯,车子等一下我的助理来开。”
“好,我陪您。”
二人对着碰了一杯,城风小浅一口,入口醇厚而柔和,舌尖一卷有淡淡的杏花味,回味幽淡美妙,果真美酒佳酿。
徽铭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鳝鱼,示意他酒后来一块,滋味无穷。城风照做,咬一口鱼肉,肉质肥而不腻,鲜而不腥,裹着酒味咀嚼,自有一番风味。确实是难得的美味。城风十分给面子的又夹了一块吃起来。
徽铭看着他吃,面上挂着淡淡的笑,自个儿又倒了一杯酒喝了。“每次带我儿子来,他就好这一口杏花酿,要足足喝完两壶才肯走。”
城风放下筷子,“那您儿子的酒量可以。”
“哈哈,可以啥呀,每次都要喝,每次必喝醉。”
城风抬眉,“有意思的人,有机会定要认识一下。”
“他呀,比你小几岁,但是远不如你沉稳,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徽铭说完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这次请你吃饭,是徽叔有个小心愿想要你成全。”
城风又小茗一口,“您请说,但凡我能做到。”
徽铭又给二人都填了一点酒,“徽叔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人,是关于这次古城翻新的事情,本来还想着争取一下,但是你们来了,我知道,只要你们想拿标,一定能拿到。叔叔不会为难与你,只是希望你们中标后,设计方案的时候能帮我保留一方院落。”徽铭说着喝口酒,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那是古城巷尾的一家花店,是我妻子在世时开的,到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现在是我儿子在守着。”
城风心里一震,难道真的那么巧?徽微雨是徽铭的儿子?手指不停的点着桌面,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想要压压惊,结果喝猛了,呛咳了一下。
徽铭看他略显紧张的动作,以为是自己难为了人家孩子,赶忙起身要给他拍背,“城风,这是犯难了?实在不行,也不勉强,我再想他法。”
城风赶紧摆手,表示不是这个意思,他平复了一下状态,“徽叔,我并非拒绝的意思,只是觉得太巧,那花店是叫‘邂逅’吗?”
徽铭疑惑一瞬,忽又转而微笑,这么敬业的人应该早去现场走访踏勘过了,想来如今对里面的设施布局,店铺商贩已经如数家珍。他轻轻点头,“你去看过了?”
“嗯,花店老板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没想到是您的儿子。”
城风又酌了一口酒,“徽叔用不着您拜托,我很喜欢那个地方,本就不赞成做大的改动。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古城的问题不在它的老,翻新只是一个说法,关键是经营的问题。”
徽铭看着城风又忍不住的在心里赞叹,这人家的孩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好!他抬起酒杯与城风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无论如何,徽叔谢谢你。”
徽铭咂摸咂摸嘴,“你见过我儿子了?”
“嗯,借了他的地方避雨,买了一束花。”
“哈哈……我那个儿子呀古灵精怪的,说他懂事吧他又比较任性......不知道留着那个地方对他是好还是一种束缚。作为家长总觉得他应该拥有更广阔的天空,应该去拼搏去闯荡,而不是跟我一起困在这古城呐!”
城风用公勺给徽铭盛了一碗蘑菇时锦汤,徽铭接过喝了几口,入喉润肺,几口下去整个人都妥帖了!
“我倒是有些羡慕他,花店虽小,但盛满情谊,有亲人在旁,有三五好友在侧,有喜爱的花花草草,又有满满的回忆。为人心地善良,又热心肠,值得您骄傲。”
几句话说的徽铭心满意足,瞬间觉得自己的儿子变得可爱了不少,不自觉的就一脸的慈祥微笑。
屋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行人渐渐变少,昏黄的路灯照不着小巷的尽头……
城风对着门外的夜色发呆,而自己又拥有什么呢?众人眼中所谓的事业?所谓的成功?
但这一切都只是亲人的期待,大众的定义,而非他个人的选择。
城风回神,看着徽铭的眼睛,“我想徽叔希望的是他快乐,而不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否则今天也不会约我!”
“哈哈…好啊,你小子,本是找你办事,反倒被你安慰了一通。无论如何,叔叔欠你一个人情,需要的时候说一声,只要叔叔能做到。”
.......
晚餐结束,徽铭的助理过来接他们,俩人上了车,徽铭问城风住在哪里,准备先送他回。
城风说目前在酒店,先送徽铭回去。徽铭惊讶,公司怎么没给安排合适的房子?
城风无奈,来的太急,没提前找,就王林那审美,安排了房子他也不乐意住。
徽铭:“我那有合适的房子,装修和位置都挺好的,你要是不嫌弃就住那边如何?”
城风心里,就等您这句话了,“徽叔不麻烦您,乔巴已经再找了。”
“我知道,你不愁房子住,只是找到合适的恐怕需要一些时间,老住在酒店没有归属感。刚好我儿子也住那边,你们可以上下楼,或者住对门,彼此还能有个照应 ,说说话蹭蹭饭什么的,也能交个朋友。”
听到住对门,城风心里的小火苗噼里啪啦炸了锅,手不停的点着大腿,嘴巴翘起又抿住。习惯性的拒绝卡在了嗓子眼,打死也说不出来。
徽铭以为他不想,退而求其次,“这样吧,我先让助理把房子的具体情况发给乔助理,你们先看看,做个备选,觉得合适就住,不合适就不住,随意就好。”
助理这时巧妙的接过话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前些天听说乔助理在找房子,就想着给他推荐推荐,这样刚好,明个我就约乔助理一起看看房子。城总,您就别客气了,住哪儿都是住,你给房租就好了嘛!”
话说到这个份上城风就不好再出言拒绝了,他点头致谢,说麻烦各位了!
他打开窗,手托着腮望向窗外,风轻轻的吹来,带着雨丝打在脸上,丝丝缕缕的仿佛缠在心上的线,牵扯着嘴角翘的老高。
他觉得今晚的风很温柔,雨也异常的缠绵悱恻,自己的心也跟着欢快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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