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哈哈哈哈......不,我怎么敢生你的气呢?我要感谢你这五年来对我们祖孙俩的支援。花钱给我奶奶看病,没有你的钱,奶奶早就死了。”
陈软大笑着后退,带着几分癫狂,他有什么资格原谅别人?他自己就是个垃圾。生来就是个祸害,尽给别人带来厄运和灾难。刚出生就克死了母亲,父亲从此一蹶不振,开始酗酒赌博。自己出门赌钱,将他像垃圾一样仍给爷爷奶奶不闻不问。没钱的时候就回来偷、抢两个老人的私房钱。还要顺带毒打他一顿,想对待死狗一样,用脚踩着他的脸质问他为什么还没死掉。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才几岁不到,爷爷因为过度劳累摔了一跤就死了。没过几年唯一疼爱他的奶奶又得了脑梗,一病不起,靠药物度日。你看,所有靠近他的人全都没有好结果。
徽微雨也是倒霉透顶,只是出于好心伸手救了他,结果就被冤枉成暴力猥亵,偏偏还是陈软自己的手机在朋友圈石锤证实,真是百口莫辩。
是他陈软亲手毁了那个在奶奶生病后,唯一一个不求回报对他好的人。让他声名狼藉,放弃所有,远走他乡五年。如今好不容易时过境迁回来了,又被他牵连砸了店铺。他果然是个祸害啊!
王霜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陈软,有点被吓到,伸手想去拉他,被陈软无情的轰开。
陈软笑够了,抬手擦干净眼泪,“王霜,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王霜被他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陈软,还一喜欢就喜欢了这么多年。用尽手段,想法设法的也要让对方留在自己身边。“我特么怎么知道?喜欢你怎么了?有错吗?我还不能喜欢一个人吗?”
陈软失笑,喜欢你怎么了?有错吗?“当然有错,错就错在你不该喜欢一个灾星,一个祸害!”
王霜皱眉,“陈软你他么今晚抽什么风?劳资喜欢你,你就是好的!管他什么管七八糟的屁话。你要是生之前的气,你就揍我一顿,别特么这么莫名其妙,神经兮兮的。是不是你奶奶病情又严重了?你放心,我会再跟我爸和堂哥要钱,给你奶奶看病,不要再说有的没的。”
陈软冷静下来,是了,他还有卧病在床一睡不起的奶奶。还不能这么早崩溃。他指甲掐进手心,陷进肉里,用疼痛强迫自己放松,告诉自己要忍耐。
“对不起,是我心情不好,情绪太激动。”他手脚僵硬的走到王霜跟前,将他扶起来,重新坐到沙发上。捡起毯子使劲拍打被踩脏的地方。
王霜再次楼上他的腰,将他带进自己怀里,“以后别这样了,我不喜欢。”
陈软撇过头,全身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拒绝。“嗯,我知道了。我那赌鬼老爹是你安排人搞进去的对吗?”
王霜听到他的话,摸腰的手顿了一下。
陈软发现他的迟疑,“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说的,只是没想到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怎么不告诉我呢?我要是早知道就不会对你这么坏了。”说着说着陈软情绪激动的又哭了起来,窝在王霜的肩头身体一抽一抽的,看着可怜又无助。
陈软抽着鼻子继续输出,虽然厕所打人那件事,他很生气,但是一码归一码。他那赌鬼老爹根本就不配为人父,对自己动辄打骂,完全不把自己当人看,他进去了,自己别提多开心呢。
王霜看他哭的可怜兮兮的,心疼的不行,搂着他拍着,“你别哭了,我没跟你说,是因为答应了我爸,毕竟这事不太合法。”
陈软泪眼婆娑的看着王霜,“原来是王局帮的忙啊!真的很感谢他救我于水火。我还以为又是你堂哥呢?”
“我爸发的话,我堂哥负责具体操作,当然是我提出来的,想到那个贪得无厌的家伙经常打你,我就气的恨不能活剥了他!钱花完了,居然还敢恬着脸来勒索我!烦人的很,就想个由头给他弄进去了。”
陈软乖顺的趴在王霜的胸口上,“谢谢你,王霜。他后来又问你要钱了?你们之前给了他多少?”
“其实是他听说你差点被人那个了,就主动找到我,说是给钱就可以让徽微雨石锤。我当时很生气,听说你喜欢他,恨不得立马弄死那孙子,所以就给了你爸五万块钱,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王霜的声音越说越小,慢慢的失去了底气。
陈软在心里苦笑,五万块钱就把亲儿子卖了,还真是便宜啊!他温柔的搭着王霜的肩膀,“我知道,不怪你,你误会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王霜猛的坐起来,“真的?你居然不喜欢他吗?”
陈软扯出一个微笑,“不喜欢,目前为止,只对你一个人有感觉,那天晚上是他路过救了我,其他的什么都没发生。你不信,可以去问那两个打我的人。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得到肯定的王霜,开心的抱着陈软狂亲,“真的太好了,我太开心了,软软,嗯啊!”
陈软被他亲的满脸口水,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用力推开王霜,让他冷静点,不要这样子,搞得人怪不好意思的。实际上,胃里一直在泛着酸水。
王霜哪管的了那么多,被推开了又重新楼回去,抱着蹭着,一刻不得闲。
陈软在他耳边再次轻声呢喃,“王霜,那两个人联系方式你有吗?还记得他们叫什么名字吗?”
被陈软这么温柔的哄着,王霜开心的都忘记自己姓什么了,恨不得能把心掏出来给陈软,“嘿嘿,叫张三,狗蛋,号码就在我手里,今天这事他们俩也去了。”
陈软听后,点点头,松开王霜的怀抱,问他渴不渴,要不要再喝点水。王霜开心的点点头。
陈软让王霜在沙发上躺好,给他盖好毯子,调好空调温度,然后走去厨房从橱柜里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水端给他。王霜接过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没过多久就沉沉的睡过去。
陈软拿过自己的手机,关掉录音键。又掏出王霜的手机,人脸解锁,找他那两个人的号码记下来。随后去卧室连上电脑将手机录音导出来,存在优盘里。
这样的录音他存了很多份,都是在王霜喝醉酒时悄悄录下的一些对话,里面涉及了很多的东西,有关于王胜的,你他老子王局的。陈软想着总有一天能用上,现在徽微雨回来了,他身边站着的那个男人是城家太子爷,有能力有手段,可以让这些录音发挥最大的用处。
陈软将优盘放进信封,和之前写好的写放在一起,从衣柜里拿出五年前徽微雨救他时,披在他身上的那件外套。爱惜的抚摸了几下,然后放在鼻尖闻了闻。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穿上那件外套将信封放进口袋,在凌晨三点出了门。
深夜的街道很安静,空无一人,只有零星的几辆车在寂静的马路上朝着既定的方向飞驰。
陈软茫然的看着马路,攥紧身上的外套,三十多度的天气,穿着秋天的外套,他居然浑身冰凉。空洞的眼睛里闪烁着无措。一直以来他都是形单影只的行走在路上,清楚来路,却没有方向,不知该去哪里。
奶奶还能动的时候,那间破旧的出租屋还算的上是家,因为里面有家人,有交流的话语,有做饭的雾气。奶奶脑梗变成植物人常住医院以后,出租屋就只是出租屋了。
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帮助奶奶活下来,只要奶奶还有一口气,他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在世上。
所以他很努力的活着,给王霜打工,待在他身边,听他使唤,供他泄欲,换来奶奶苟延残喘的救命钱。
陈软来到古城,走到那间他深夜来了无数次,闭着眼都能找到的花店。这里已经不再是上午他远远看到的一片狼藉,而是被整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打砸一样。
他站在门前,零星的灯光照着他昏暗不明的侧脸,上面有纵横交错的泪痕划过,就像狂风暴雨拍打过的玻璃,留下擦不掉的肮脏水渍。
“真好啊!”陈软站累了,坐在窗下的长凳上。用徽微雨的衣袖一点一点的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徽微雨,远离了我这个罪人,有那个人在你身边,你一定会幸福的!”
他就这样默默的坐着,脑袋空空的,什么也不想。一直坐到东边出现鱼肚白,才从口袋里拿出信封,缓缓脱掉身上的衣服,放在腿上,一寸一寸的抚平上面的褶皱,慢慢的叠好。然后站起身,走到门口,将信压在衣服下面放在正门口。
做完这些,他再次走到花窗下,看到那支连着茎皮垂吊的花支,伸手将它彻底摘了下来。花朵失了□□输送的养分,在阳光的炙烤下已经萎靡发蔫,花头软塌塌的耷拉着。但是陈软却十分怜惜的抚了抚花头,将它拥抱在怀里。
天色很快亮了起来,陈软再次看了看门口的衣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古城。
他并没有回出租屋,而是拦了一辆车,来到了市医院。
门卫大叔很熟稔的招手跟他打招呼,陈软却不像平时那样礼貌的回应,而是仿若未闻,没有一点反应的径直走了过去。大叔挠挠头,这孩子今天怎么了?手里拿支花,像丢了魂一样。
陈软确实像个空掉的壳子,一路上不管是打扫卫生的阿姨,还是路过的小护士跟他打招呼,他一个都没有回应。睁着漆黑的大眼睛,机械的迈着双腿,一步一步的走着。直到走到奶奶的主治医师办公室门口,他才有了点反应,低头看了看自己脏掉的鞋子。颤动了几下睫毛,然后抬手敲了门。
确认无误后,陈软借了护士手里的笔,在放弃治疗告知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医生让他进病房跟奶奶做最后的告别。
陈软坐在病床旁边,将那支花放进奶奶的手里,“奶奶,从来没送过你花,这支花虽然蔫了,但是依然很漂亮,你喜欢吗?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救我的少年亲手种的。就当他也来给你送行了。”
他抬起奶奶的手一起握着那支花,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又撩了撩奶奶鬓边干枯的白发,弯腰在她额头吻了吻。
然后坐回椅子上,对着医生点点头,医生在他的注视下,拔掉了奶奶嘴里的氧气管。陈软看着床头机器上的波浪线慢慢的变成了直线,俯趴在奶奶身上,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奶奶,终于可以不用痛苦了,一路走好啊!”整个人超乎常人的平静。
在最后的滴声过后,奶奶斑白的鬓角边划过了一滴泪水。
陈软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医生没有崔促他办理后事,而是默默地出去把门带上。这孩子是真的不容易,来人家挠死亡了四五年,一直都是这孩子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先不说昂贵的医疗费,就光是每个星期四五次擦洗,翻身,做按摩,都不是正常人能坚持下来的。正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又几个人能做到他这样呢?
老年人年级过大,脑梗变成植物人基本没有苏醒的可能。医院早就劝他放弃治疗,这样全靠药物吊着命,拉撒全在床上,不仅躺着的人痛苦,活着的人更痛苦。
但是不管好说歹说,这孩子就是一根筋,死活不愿意放弃。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想通了。一早就敲门说要放弃治疗。刚开始医生还诧异了一下,后来想想即将欠费的医疗卡,心下已经明了。这孩子恐怕实在是坚持不下去,才做的决定。
就这样陈软从清晨坐到日暮,期间护士过来催了他三次。告诉他,天气炎热,必须把老人的遗体尽快送到停尸房冰冻起来,不然会坏掉。
最后一次陈软听到了她的话,跟着他一起把奶奶的遗体送到了停尸房,然后就坐在房间外面,不知道是在等着谁,还是守候着谁。
期间陈软的手机一直响着,电话一个接一个。他却像是听不到一样,没有任何反应,直到电池没电,自动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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