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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凤兮凤兮,殇故唳兮

写下这些文字的人叫做皇甫梧羌,他出身自烟州十八奇门之一,因为连五灵根都没有,五岁时便被被逐出门派,跟着凡人养父母于七州辗转漂泊。

皇甫梧羌自小便有一门亲事,据传是亲生父母在娘胎里定下,又因为毫无灵根一事莫名其妙作废。他对这门婚事也没多大的印象,本该平凡度日,让此事消失在滚滚红尘之中。

但有时候天道之意,最爱捉弄常人,就像所有注定悲剧的话本一样,皇甫梧羌十七岁时,听说苍鹿学宫不拘仙凡,只要通过文,武,治三试中任意两试,便可拜入学宫。因此,他陈明志向,和支持他的父母来到云州,经历九死一生,考入苍鹿宫,因此他在“治”试的秘境,遇见了一位聪慧坚毅的女子,凤如意。

皇甫梧羌遇见凤如意,也就像许仙遇上白蛇,仿佛命定一般——因为这位招人喜欢的女子,不仅单列三试第一,还是他曾经的未婚妻,在此之外,凤如意还是个凡人。

原来和皇甫梧羌的亲生父母不同,凤如意的父母对于凡人女儿疼宠如眼中明珠,虽说后来生了个三灵根的小女儿,却仍旧不悔为她叛出门派,将她养得活泼又伶俐,不教世俗所困,听闻苍鹿招收凡人,便也来随着女儿见见世面。

如此两番境况,换作寻常人来,可能会嫉妒生恨,但皇甫梧羌作为此等情节中的男主角,自然是不同寻常。因为他不但不讨厌凤如意,甚至因此更加喜爱这位曾经的未婚妻,与他现在的父母商议过后,再拜入苍鹿学宫的第二个月,上门提亲。皇甫梧羌身为凡人,一直无怨无愤,又上进有礼。凤如意的父母认为他是可托付之人,也是同意了他的求婚,约定于三年后,两人都认定对方为良人,合契成婚。

故事到这里,本是郎情妾意,好一对天作之合。可惜作为上界任人欺凌的凡,似乎究其根源,就是无可奈何的悲剧。

因为学宫再如何有教无类,可惜凡者并无灵根,再如何教导都无法使用灵力,说是废物都不为过。久而久之,修仙者不满意凡人与其同享一份资源,在皇甫梧羌和凤如意拜入学宫的第三年,苍鹿发生了史无前例的暴动,或者说,一场修仙者单方面对凡人的屠戮。

其实在此之前,李祭酒不是没有采用过措施,比如课业不好的凡人发配去学宫做苦役,慢慢地减少学宫中凡人的数量,但上界素来实力为尊,减少一堆占着位置却毫无战力的凡人不仅没有安抚到学宫中的修者,还激怒了相信李祭酒想要获得平等的凡人,而这群被学宫养得太好的凡人,在本就青春的年纪,发起了罢工罢读的抗议。

皇甫梧羌的人生转折,也就是在这个关头开启的。他作为生来就被抛弃的人,面对学宫的行径并无怨恨,于是早早就装作课业不好的样子,劝慰愤怒的父母,打算避祸而行。

他深知如此下去的后果,但未婚妻凤如意不如此,她作为实打实拥有两位修者的凡人,几乎称得上是中流砥柱。皇甫梧羌劝过凤如意,亦劝过岳丈岳母甚至未婚妻的妹妹,但正如他生来微末为人弃之不顾,四人并没有同意,甚至作为金丹修士,凤如意的父母表示会为了学宫每一个学生维护他们该有的东西。

“不,不,如意没错……我,没有死,她,死了,爹,娘,她死了,她死了,她真的,死了。真相现在,我们就好,知道……娘,爹,我不能,告诉,不要控制。”

叶阶看到这里,手中的书页只剩一张,看来是失去理智前的最后记载,他想着那场要发生的屠杀,翻过最后一页来正准备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最后一页,竟然只有八个字。

通读百页文字,记述的纸张愈新,其上的字迹越发疯狂,有些字被墨晕成一团,有些字笔画扭曲,有些几乎如同脱缰野马……叶阶拿到的这最后一页,上面的字迹与之前比起来,称得上相当“工整”——这些字迹像是是左撇子用右手执笔,却尽力将笔画规划在一个能读懂的范围,一字一顿,昭示着主人的刻骨之意。

这位皇甫梧羌留下的最后八个字如此陈道:“凤兮凤兮,愿尔远翔。”

叶阶看着这些文字,想到焚雪笛吹响时,那两只怨口中的头身分离的“大强”,恐怕正是这位皇甫梧羌。

那场暴乱和暴乱之后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但从这些颠倒混乱的文字不难看出,皇甫梧羌和他的养父母恐怕死于距今一百年左右的那场暴乱,最初记载中的“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复活了皇甫梧羌,并使他将父母化作的怨养于身上。

叶阶猜测,这些记载,恐怕是皇甫梧羌为了维持神智所做的挣扎,只是坚持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无法遏制本身就是怨气的爹娘,彻底疯掉,而后就是接近凤旗,诉说真相,最后被宿飞光一剑尸首分离。

这样的人生,听起来简直就像笑话一样……

叶阶看着面前杂乱的记述,不由头疼起来,虽然说皇甫梧羌说凤如意死了,但根据他爹娘消散前的表现,明显只是为了保护未婚妻的说法,只是按照结果来看,凤旗很大概率是凤如意,皇甫梧羌疯掉之后也被他爹娘操控着入了朱明府,他此前的苦心造诣毫无作用。

但是按照记载里片面可见的李捷,他虽然给了凡者一个机会,但那一场杀戮被人隐而不谈,凡人泰半都是学宫的仆从,他的立场明显是站在修者一方——那李捷为何要将凤旗收为徒弟,为什么要欺瞒凤旗?又是如何将凤旗欺瞒的?而凤旗又是怎么强塑火灵根的?

据叶阶所知,身无灵根的凡人只有一个方法得到灵根,至于是什么方法……

一连串的问题挤在脑海里,叶阶猛得打住那个恐怖的想法,定定看着那张背面只余八个字的纸张,突然感到一阵无奈:

上界的前途,真是一片黑暗啊。

叶阶按了按眉心,暂且将满脑袋问题搁置,顺手将这些记录收进储物芥子里,这才揉了揉使用过度的眼睛,踩着窗棂轻轻一跃一勾,翻身就跳到了墙……

更准确的是,是一头撞上了墙上正候着的人,被人一拉一扯,勉强稳住身形,与人并停墙头。

叶阶捂着撞到的头,看着眼前熟悉的玄色衣襟和那自觉扣上他五指的手,略微震惊地抬眼看人。

这先一步占据墙头的人掩耳盗铃般带了漆色的面具,上面用着滑稽的线条画了一朵丑得出奇的花,边缘的纹路古朴又诡谲,看来实在不怀好意。

虽则多了一张面具,但叶阶几乎不需要确认。面前这厮,正是才离开不久的宿飞光。

“叶公子,是我。”宿飞光扯着他往屋檐角一靠,面具中仅能看到的一双黑色眼睛目光沉沉,“不是说好宿秋瞳带你见李捷吗?”

宿飞光的声音被面具闷得模糊。叶阶自然不能说自己早就看破这拙劣伪装,“唔,我觉得呢,有些事,还是要自己探查为好。”

宿飞光一瞬不眨地看着他,“比如说皇甫梧羌?”

叶阶缓慢地眨了眨眼,抬头望他,“是啊。你早就知道了吗?”

“不早。四十几年前,某偶然听说过一件旧事,那两怨一说,换你来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宿飞光话语顿了一顿,“……你不是要找李捷吗?他们的恩怨纠葛,干尔何事?”

“理论上来说,是不关我的事。不过行于世上,若事事不干尔,那也活得太过无情了些。我如今掺和进这一桩事宜,力所能及之事,自然要做。”叶阶整了整皱巴巴的衣角,坦然道。

他说着说着目光被面具吸引,不太自然地转移话题,“不过你不是说以你的身份,不是只能止步朱明府外吗?”

宿飞光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低面,做出方便人看清面具的姿势,“不错,明面上的确如此。”

那就是暗地里可以的意思了。叶阶一面观察着那奇诡的面具,一面点了点头,“好的……所以,那桩旧事,具体是指什么?”

假面周边绘制的纹路,按着轨迹推算,应当是一道能够隐蔽旁人对自己的感知的奇特障眼法。主人绘制时采用的起势相当玄妙,墨融灵力,漆落五行,妙到叶阶觉得末无法站在这里,一时无法察觉其佩有假面,看过便能即刻就忘。

叶阶发觉了这面具的效用,目光一滞:自己该怎么解释,自己直接看到了这面具了?

“叶公子想要探查真相的话,”他表情变化如此明显,宿飞光微微抬头,没有要他解释的意思,“还是自己发现比较有意思。”

“好的。”眼见问不出什么,叶阶没有强求,他隐隐感到有几道隐秘的气息接近,推了推几乎将他整个人困住的宿飞光,“好了,监视我的来了,先走吧。”

他此话之意,原本只是为了提醒一番,让宿飞光放开自己能够自由行动。

谁想叶阶话音刚落,身后的金丹修士就一臂环住他腰,眼前景色蓦地一换,眨眼之间,两人一处园林之上。

“从后面那条道走,就是垂花门。”眼见廊中有侍女经过,宿飞光带着叶阶落在山石之间,示意他看向游廊延展消失处,“朱明府唯有此处布有花木,设做八杀一生阵,阵中侍女走动,带动阵法变动,其间隐匿各种把守的侍卫,险象环生,巧妙非常。”

此人不过金丹境界,便可自由穿行朱明府阵,轻功上乘,见识极广,除开性格稍微奇葩了那么一些,叶阶竟然挑不出毛病。

“听起来很危险。”叶阶循着他的视线望去,花木隐处,隐隐约约能见着垂花门的影子,想到之前听宿秋瞳说的那句“连宿飞光本尊都进不去”,一时很感兴趣,“你当初也闯过这八杀阵吗?”

“宿秋瞳告诉你了。”

“嗯。”叶阶下意识点头,但片刻后就想到宿秋瞳的那句“不让别人介入私事”,谨慎地看了一眼宿飞光,企图从对方那张面具上辨别自己有没有冒犯到他,“啊,抱歉。他随口提的,我没有窥探的意思。”

用脑袋想也知道面具看不出什么。宿飞光主动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是之前我随师父前来拜访李捷,趁夜闯八杀阵,然后被困了三天三夜而已。”

“你出来了?”

“没。是我师父找不到我,逼着李捷和他把洛都掘地三尺,最后让凤旗把我捞出去了。”

他说话的语气是素来的冷,仿佛谈起的不是被困阵法三天三夜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死不死都没什么关系。

“嗯。”叶阶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吐出一句,“你别伤心了……”

叶阶说完就后悔了:这样一句,还不如不说。。。

“伤心什么?”宿飞光的目光落到叶阶身上,面具中仅能见的眼睛弯了弯,“只是一次失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模糊而古老的记忆之中,同样亦是玄衣的少年,眉眼弯弯地看着他,“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相信你。”

“……哦。”明明是自己安慰别人,叶阶却仿佛被宿飞光的视线烫了一下,他不敢再看对方,“你看,这个阵法确实很神奇。”

他突然发现自己记得那么深刻,深刻到在旁人身上捕捉到那么一丝熟悉的影子,便忍不住对自己心生厌恶:不论如何,无能为力地看着别人去死这一件事,已成为自己难以忘怀的心魔。

叶阶逃一般地起身,甩开了那扣在手上的五指。他没有看宿飞光的表情,沉默地带着身后亦步亦趋的金丹修士绕到了假山的另外一头,这里几乎能看见大半的游廊。

此处园林临水而造,浅色湖泊里多生擎荷,因灵力充足,荷叶四季常青,数道游廊自各方而来,曲折弯曲,绕过假山,没入其间鸟声不绝,才汇做一道,被垂花门截断。

“世人观物,大多取信于眼,此间园林假造太极之势,八杀一生,却引道于门,曲折与林。”叶阶暗自在心中呼了口气,指了指其中穿梭的侍女,“这些侍女行与其间,遥看近看都仿佛往垂花门而去,但每一位都未曾到达终点,杂乱无章地穿行其间,照理说既然是八杀,那么想必阵中危险重重,但不管是他们,还是藏起来的侍卫,不被八杀所扰。”

“也就是说,如此庞大一个阵法,其实是障眼法叠加,生引死路,死横生门。”宿飞光没有问叶阶为什么放开手,他接了一句,顺着叶阶所指看去,摇了摇头,“只有那一瞬之间,我才能看清。”

叶阶既为对方称得上温顺的表现松了口气,但放松下来的那一瞬间,又不免为对方话中所言感到讶异——垂花门前的这个八杀阵溶于天地之间,变化莫测,本不是为肉眼观测所备。要在以前有人说自己能靠肉眼看穿,叶阶只会觉得对方应当是吃多了七绝兰被毒坏了眼睛——当然,他本人的五感太过特殊,是个特例。

凭借五感,叶阶很快就找到了这阵法的出路,按照他原本的打算,应当是要强行燃烧灵力,然后能过就过,不过就躺平。

可此刻叶阶看着身旁的宿飞光,难得升起了别的念头。他戳了戳对方的衣袖,小声问道,“我有办法过去,你信我吗?”

毕竟前面还莫名其妙甩开了别人的手,现在就来献宝,实在是变脸太快了。叶阶内心唾弃着自己。

“我信。”出乎意料的是,即便如此,他话音刚落,宿飞光的回答便斩钉截铁,没有犹豫。

“好。这八杀阵错综复杂,惯用移花接木的障眼法,我五感特异,而你曾经行与其间,对其间应该比我熟悉,所以要不然我们合作,你封闭视觉与听觉,我来告诉你正确的方向。这个方法怎么样?”

宿飞光淡淡道:“我没问题。不过,封印了听觉,我们该如何交流?”

“自然是识海——”叶阶伸出手凝聚起一缕青中透红的灵力,“我来吧,应该三个时辰就够了?”

大部分修仙者筑基之后便能够开启识海。而作为锻炼神识,亦能够储存灵力的场所,只要有修者交换一点灵力并纳入识海,就能够短时间使识海互通,在此期间,相互传音,乃至于神识交融,都是可以的。而识海胡同的时间,和纳入灵力的强悍程度成正比,更有甚者,会有长辈藏一缕分魂于小辈识海中,方便随时随地传音。

不过通常情况而言,识海作为修士独有,有时候大家亦会沉入自己的神识于其中静心修炼,算是一方隐秘之地,因此大部分修者都不会轻易交换灵力纵容别人的声音在自己脑子里响来响去。

由是,不管是上界还是下界,一个人开口就找另外一个人讨要传音,基本等同于想和对方共赴巫山,是极其轻佻的行为。

从小到大都没出过几回门的叶阶自然不知道这个“一般情况”,他的识海里还住着末无法他老人家的分魂,往日大多时候他在秘境末无法在不世山,两师徒传音来传音去简直如同凡人吃饭喝水般自然。因此对于叶阶来说,传音再正常不过——如今宿飞光要屏蔽听感,他这个山里出来的仙二代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传音这个好办法。

于是他话音刚落,宿飞光假面下笼罩的脸就黑了个彻底,“叶阶,你知道传音是什么意思吗?”

睡不着写了五千,有没有人在看啊呜呜呜,好吧其实我一个人写嗨了没人看还是想写。。。

仍旧是小剧场(假如是一百年前:

叶嘉名:我们传音吧

沈低明(震惊)(脸红但是看不出来)(犹豫)(认真):……好,我们合契之后,就可以。

叶嘉名(不懂传音为什么要合契但是尊重):好吧,但是分开之后我也想和你说话诶。

沈低明(调动灵力):好。

天才哥年轻时候很纯情的,完全被叶嘉名玩弄股掌之中(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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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凤兮凤兮,殇故唳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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