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后,苏青崖一直在躲着欧云烬,每天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回家睡觉,消息不看,电话关机。
米酌月问她,她说只是有些心烦。
趁着这功夫,她准备了后需要研发的精神类药物的蛇毒配方。之前研究的翠羽灵蚺样本,出现了一些小问题,提取出修复酶后,发现该成分在离体环境下稳定性极差。
室温放置2小时活性下降40%,4℃冷藏过夜后,活性仅剩下23%,远低于实验所需的“72小时内活性保留≥80%”的标准,后续检测发现,该酶的活性依赖翠羽灵蚺內特有的“蚺毒蛋白稳定剂”,一旦脱离毒腺微环境,其空间结构会快速崩解,导致无法与受损神经组织的瘢痕成分结合。
更棘手的是,这种稳定剂无法随酶一同提取,多次尝试人工合成模拟物,均因结构过于复杂而失败,直接导致以该酶为核心的“神经修复通道”实验卡壳。
苏青崖一筹莫展,打算过两天去找樊仲问问。他虽然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医学,但也是她蛇毒上的导师。
知道的,肯定要比她还多一些。
她抬头看了眼时间,是凌晨的一点左右,研究中心里的人早已离开,这会儿,八成欧云烬又在外面等她。
连着两天,她都没有见他,除了开会的时候。
这两天,她的脑子很乱,她很清楚,自己是喜欢欧云烬的,但还挂念着林栖野,有时候一直把欧云烬当成林栖野来看待。
她内心有两个声音,一个是说喜欢林栖野的,一个是说喜欢欧云烬的。
她想要搞清楚,但怎么也搞不清楚。
只能一直躲着不见他。
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苏青崖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在脸上来回搓,换了衣服,提起包就往楼下走去。
果不其然,在她刚踏入一楼的那刻,欧云烬就跟鬼影一样,将她拉倒小厨房里。
“这都第三天了,你不让我见你,也不让我跟你一起实验,你在躲我什么?”
苏青崖有些尴尬,想要离他远一些,等她想清楚了,再告诉他。
可脚刚移开一小步,整个人就被欧云烬拦腰抱起,他不听她说的话,径直向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们,“啪”地一声,被他用力关上。
她把她压在沙发上,双眼泛红,有丝丝泪痕:“别这样对我行不行?我做错了什么?你说,我改。”
“你没有做错。”苏青崖双手挡在他的月匈前,借着窗外微弱的月色,看着他的脸,“是我的问题,我只是还没想好,脑子很乱。”
“乱什么?”
苏青崖情不自禁摸着他的脸,叹气:“我只是......只是不想把你当成林栖野的替身,我不反感你,甚至喜欢你,都是因为你这张脸,与他相似的脸,但我现在不想把你当做他的替身,对你来说,不公平!”
欧云烬闻言,轻笑,头埋进她的肩膀:“就因为这个?”
“嗯......”苏青崖皱眉,“什么叫就因为这个?欧云烬,你脑子抽风了吗?我可是把你看做别人哎!你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欧云烬抬起脑袋,在她唇上一吻,“至少我这张脸,还让你感兴趣,不是吗?”
挖槽......
苏青崖三观震碎,被他的反应气笑:“你他么傻比吧?哪有人会相当被人的替身的?脑子有病就去治!”
欧云烬在她身上蹭了蹭:“替身咋了?我替身我骄傲!”
当自己的替身,也没什么的吧?!
绕来绕去,不都还是他。
而且时间到了,他会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所以,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苏青崖生无可恋,是真的彻底被他打败了,一时竟无言以对。眼看时间不早了,她要回还睡觉了,但某人缠着死不放手,两人就又在休息室,度过了一夜。
-
外公生日即将来临,苏青崖在研究中心加班加点的忙完手中的工作,在调配过程中,新的问题中再次出现。
绿曼巴神经因子与竹叶青抗炎肽结合,注入大鼠神经炎症模型后,出现了闹顿的先抑后扬现象,注射12小时后,大鼠脊髓损伤区炎症因子下降58%,但36小时后浓度飙升至1.3倍,同时......等等许多复杂的难题。
不能再等了,得必须去找樊仲,解决眼下这两个瓶颈才行。
下午,苏青崖带着欧云烬来到医院。欧云烬说,樊仲几天前就回来了,但没在赫柏,一直都在医院待着。
等红绿灯的时候,苏青崖接到米酌月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青崖,你跟欧云烬在一起吗?在的话,给我要一下顾澄的电话,老娘要宰了他。”
“他......惹你了?陈时不在你身边嘛?让他帮你。”
“那家伙的电脑技术,陈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知道不知道,他真的很过分,我今天早上,在处理工作时,电脑页面突然冒出来一个猪头,接着就是我的脸,你猜后面还有什么?”
苏青崖嘴角抽搐:“还有啥?”
“我的脸!”米酌月暴跳如雷,脚下不知在踩什么,咯吱咯吱响着,“还有一段字:祝你跟这个猪头一样,越长越肥!”
“这事,我来处理,等下次见他,我把他带你面前,你把他凑成猪头!”
挂了电话,转头看向开车欧云烬:“这个顾澄什么情况?”
欧云烬解释:“我哪知道,他之前说,警局那事没完,具体要干什么,我真不知道,我一会儿打电话问问。”
绿灯亮起,后面的喇叭声不停催促。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在瑞士上学的时候,他过去留学,我们同一个宿舍,大学一直在一起,他本来是要留在瑞士的,但听说我要回来,他就跟着回来了。”
“他喜欢你啊?”苏青崖冷不丁冒出这样的话。
欧云烬被呛的直咳嗽:“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弯的。”
抵达医院地下车库,欧云烬给顾澄打了电话询问。苏青崖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听着,越听越想笑,这个家伙,居然一直在给米酌月恶作剧,猪头、电话猪头、睡觉猪头......总之全是猪头。
欧云烬劝了几句,顾澄才罢休,勉强同意不在给她发猪头。
两人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可谁知,顾澄后面又加了一句:“我改大象!”
欧云烬:“......”
苏青崖:“......”
这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
医院里的人,告诉他们,樊仲两小时前,接到了一个急诊手术,这会儿还没有下来,还需要再等一两个小时左右。
苏青崖想了想,反正现在时间还很充裕,不如就在在等着。
不然跑来跑去的很麻烦。
“走,带你去医药转转。”
欧云烬带着苏青崖从一楼大厅转悠到三楼,给她介绍了医院的规模与布局,中途路过妇产科,某人很不要脸的开了句玩笑,苏青崖当场恨不得宰了他。
他们之间,还没个名分呢!
竟然就扯到,以后生孩子的话题上,一天天的,没个正形。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小女孩儿哭泣的声音,还有她妈妈在旁边儿不停劝阻的声音。
两人抬头看去,妈妈抱着哭闹不止的女孩儿蹲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手里拿着一沓病例。女孩的脸红如火,很明显是,发高烧的状态。
欧云烬连忙掏出手机,联系在儿科熟悉的同事。
苏青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零食和玩具,走到女孩儿身边,蹲下,轻声安抚:“医生叔叔一会儿就来了,不哭了。”
把玩具放到女孩儿手上。
女孩儿接过玩具,哭泣声停止,双眼红彤彤的看着苏青崖:“姐姐,我不想治病了,我的病好不了了。”
“为什么呢?”
女孩儿妈妈啜泣,手里紧攥着那些病例,声音颤抖:“是先天心脏病,最近又查出脑瘫......”
她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扪心自问,全家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要让他们的孩子遇上这种事。
苏青崖沉默,对于这种事,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些年,她竭尽所能,也就之研究出了一种药物,对于其他的疾病,她有心无力。
很多成人得了这种病,都痛不欲生,更何况是这么小的孩子。
这个孩子,与她做实验的时候,那个护士的孩子差不多,明明都是好孩子,偏偏却得了这些病。
苏青崖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那位妈妈:“卡里的钱不多,先给孩子治病吧!”
“我不能要!”那位妈妈挡住她的手,“谢谢你的好意,我们这也申请到了医院的福利,还能坚持的,我不能要你的钱,谢谢你了。”
说完,抱着女儿跟前来救治的医生匆忙离开。
“你这样,反倒让他们觉得,你是在可怜他们。”欧云烬收起手机,走到她身边儿。
“难道他们不需要可怜?这里一年治病话费可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得起的。”苏青崖不解。
那对母女,就差把破布穿在身上了,为何不肯接受她的钱。
有了这些钱,这少不要这么拮据不是吗?
欧云烬手搭在她的肩膀:“这些事情,也不好解释,你要真的想帮助他们,可以成立基金会,以这样的方式来,私下给他们,只会让他们良心不安。”
“也是。”苏青崖点头。
她早些年,也是因为沈淡月,所以才在星城成立基金会,完全没有考虑京城这边儿。
也是时候,把这边儿的提上日程了。
“还要再转转吗?”
苏青崖点头,时间还早。但她不想坐电梯了,想走走,欧云烬带他来到楼梯间。由于最近没有休息好,脚下一个不注意,踩空。
欧云烬眼疾手快扶住她,没多做解释,一直这样扶着她到了楼上的儿科。
两人并肩站在窗边,俯身往下看,楼下的花园里满是穿着病号服散步的人。
苏青崖望着那片身影,轻声感慨:“要是有一天,我真能研发出治疗脑类疾病的药物就好了。”
“一定会的。”欧云烬突然从身后变魔术似的抽出一支红玫瑰,递到她面前,眼神格外认真,“我会一直陪着你。”
苏青崖笑着接过玫瑰花,朝儿科里面走去。与她想像中的差不多,儿科这会让忙的脚不沾地,到处充斥着孩子们的哭声。
欧云烬遇到熟悉的同时,上前去打招呼。
苏青崖无聊的在里面转了转,随后,随后坐到大厅的椅子上等待,中央的时钟显示,才过去了一个小时,离樊仲下来还要一会儿。
她伸了个懒腰,打算等欧云烬回来,就先去车上眯一会儿。
无意间往右手边儿一看,那个曾经出现在大街上,与她小舅妈相似的女人再在出现在她眼前。
与上次不同的是,她这次怀里还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那样子,应是刚从病房出来,手里提着一袋药盒病例,一个不小心,药品掉到地上,她哄着孩子,想弯腰捡,怀里的孩子却动来动去。
苏青崖见状,起身去帮忙捡起。
在看到女人的脸时,吓了一跳,还真是她小舅妈。
“书意姐,你......”刚要开口询问,为啥回来不去找她小舅,还有着孩子是......
“青崖......”
女人似是见了鬼一般,把孩子的头埋的很低,夺过药品,逃也似得奔向电梯里。
苏青崖:“......”
我是是什么很可怕的人嘛?!
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欧云烬跟朋友打完招呼回来,看到她一脸尴尬的站在大厅,眼神盯着电梯的方向,似是在看什么,上去询问。
“发生什么事了?”欧云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电梯那边儿空空荡荡的,“看到谁了?”
“我小舅妈。”苏青崖还没从震惊里缓过神,声音带着点发飘,“她身边还带着个孩子。”
这真不能怪她反应大,刚才她们进电梯时,那孩子恰好转头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看得清清楚楚。
不能说一样,只能说百分之80的眉眼相似度。
跟她小舅。
她大脑一片混乱,那孩子该不会是她小舅的吧?
但也可能是她看错了。毕竟,离了这么远的距离,眼花也是难免的。
欧云烬懵逼 :“啊?”
低头看见脚下踩着一张纸,弯腰捡起一看,上面并没有显示是谁的病例,可右下角有一个医生的签字,正是他那位朋友的。
欧云烬带着她,来到了那位朋友的办公室。这会儿,他刚忙完,给自己沏了一杯茶,见到来人,甚是高兴。
“你都多久没来医院了。”赵言打趣,往他身后一撇,瞬间明白,“早听说樊院把你塞到了蛇毒研究中心,没想到,你居然把人家老板拿下了,厉害啊你!”
“去你的。”欧云烬拿出那张病例,“我们来,是想问你一件事,这个病例,是谁的,给我看看她的资料。”
“这.......”赵言为难,“你知道的,病例是不能给人随便看的,不过,哎,算了,都是自己人,破例一次,不许说出去。”
赵言根据病例上的时间,调出当时他所看的病人资料,展现到两人面前。
苏青崖上前几步,看清资料上的女孩儿名字和样貌时,只想吐血。刚才若是她眼花,那么现在可不是,这孩子的眉眼,就跟她小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赵言端起茶杯起身,走到一边儿,说道:“这孩子是发烧了,她妈妈平时忙,好不容易才带她来的医院,是前几天来的。”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这小女孩儿今年五岁,你们是不知道,她可乖了,打针吃药,都乖乖配合,一声都没叫,换做其他小孩儿,早闹翻天了。都不知道多久没碰到这么让人省心的孩子了。”
他说的如痴如醉,那边儿两人根本就没听进去一个字。
苏青崖双手撑在桌子上,低头叹气,这下更麻烦大了,小舅平时喝个酒什么的,大不了被打一顿就没事了,可这次,居然孩子都出来了,海流落在外五年之久。
外公要是知道,非扒了他的皮。
欧云烬瞬间来了精神,脸上明晃晃写着“吃瓜”二字,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的调侃:“哟,你小舅妈这是带球跑了?你小舅可以啊,玩得够花的!”
赵言闻言,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喷射而出。
他听到了啥?
苏青崖一言不发,保险不见,还是得让人做个亲子鉴定,不能单纯靠猜测。
“赵医生,你这还有给那个孩子做检查时的棉棒吗?”
赵言放下茶杯,打开桌子一旁的铁盒子:“今天来的孩子不多,只有两个是需要用棉棒的,所以很好找,我一般都是放在这里,结束后,统一扔的。”
苏青崖一脸生无可恋地从桌上拿起两根棉棒,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语气敷衍:“你这个习惯不错,继续保持。”
得想个办法,看看要怎么样,小舅才能不被外公和两个舅舅给打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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