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安安静静,空无一人,池念抱着鹤爷,修界的屋顶,真的好高好高啊,人都走完了,还能余音绕梁,呵呵,大哥知道了,又要训斥我乱用成语了。
“确是在万罗魇梦花那处出现差错,那妖花原本应该在平城中完全盛开,花香庇射四周城池,不曾想万罗魇梦花并未盛开,并且受到重创慌乱之下逃至皖州,在皖州城中也未完全盛开,从这一步便出现差错。”洞虚真人细细向宗主汇报。
“怎会没有盛开,平州一城也不能供给它盛开吗?这花有问题?魔域那边?”宗主皱眉问道,全身威压不再收敛,吹得衣袍振振。
“那万罗魇梦花该是没有问题,是平州城的寄主突然身死,魇梦花顿时暴露了踪迹,真身与魂体正处于分离状态,被追查的古家小辈发现,当时魇梦花只进食了半城人,只能匆匆带着剩余灵魂出逃,伤及本体被捉住,差点带回苍界去。”洞虚真人并不害怕宗主的怒火,只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是苍界那老东西毁约?”
“估计是误打误撞,古家也做了后手安排,里面跟着的人,撺掇着一个毛头小子把魇梦花放了出来,但终究是伤着了,并未到达预期效果,我原本只当这是个小小的失误,没曾想影响颇大。”洞虚真人缓缓拿起桌上的极品灵茶,润了润唇,“原本计划中是让古祚屠了平州及边城里陷入恶谷欠的人,万罗魇梦花出逃,选中的人也没翻出什么浪花来,拖了古祚进入梦魇,对他啊也无甚影响,也就是最后拼死一搏之时,侵染雍和方天戟,诱引雍和破封屠杀,可终究是器灵,对古祚并无太大影响。”
小小的,失误!
这小小的失误是池家二百三十一条人命,是皖州城门上的洗不去的血迹。
池念颤抖着魂体,仅仅一个失误,使得多少人流离失所,颠倒人生,他们,原本是,想屠杀平州及其边城的万千百姓吗!用这么多人的性命去喂养一朵妖花,再由得古祚屠杀
为什么?古祚可知晓?
“这等事情,古家那老东西怎能交给一群毛头小子来办!”宗主一拍桌子,平息了怒气,“时间尚早,此次将古祚派往千里极夜修补封印,还是有所收获,古祚心境已然不稳,开了杀戒,如今多加引导即可,古家也不知道怎么教的,教出个这么正人古板的样子!”
“宗主,你确信古祚有用?我虽教导他多年,确实是个万万年来唯一一个惊艳之才,但终究时间不多了,魔族与妖族即将破封卷土重来,他如何能在短短时日修至大乘,完成我们的期愿?”
“古祚是千万年来,修界占卜无数,得来的转机,天生杀心道体,以杀为修,以杀成道,机缘就在他的身上。卷土重来,呵,妖族在大战中死的死伤的伤,也就逃了那么几只大妖,护住渊渡下面的妖族没有灭绝已经不错,等着他们带兵打上来吗?魔族这些年确实在不断壮大,可他们是本尊棋盘上的一子,这子当是越强越好。”宗主含笑。
“可惜当年没有多留下些妖族来,都让那些畜生护走,不然很是有用,那几只畜生,可是上好的补品。”他远远望着苍界的方向,“千万年了,修界无一人飞升上界,哪怕是天才辈出的古家。如今机缘已到,斩杀为祸世间,联合魔族屠尽俗世生灵的天生道体,此等功德,如何不能助我等踏上仙门,将这条升天路重新铺出!”
“古祚受古家教导心性极正,这古家是不愿参活这事?”洞虚真人问着。
“古家那老东西,呵,古祚可是天道降下的机缘,是为杀尽天下之不平,如何能在道体还小之时引导,再说,受天道眷恋之人入魔毁世,更能引得天道震怒。如今天道栖落,无暇顾及世间,灵气越来越稀薄,再不拼上一把,我们这些老骨头就要生生耗死在这世界。”
“苦修万年,你可甘心?”
“天道之子,万千功德,怎么不能是我等!”
这便是得到成仙吗?
池念轻轻抚摸着鹤爷的翅膀,消化着听到的秘密。
谁会想到,几近天府全力供养的古祚,是修界顶尖掌权者手中扔出去伤人的屠刀,天生的杀心道体,饱含着栖落天道的期望降临世间,杀尽不平不公,为天道杀出一条生路来,以暴制暴,这是天道为自己为世间谋求的最后一条生路。
高高在上掌握世间绝大数资源的修者,顶尖的大能,因天道栖落断了上升之路,将天道留下的生机作为踏板,以翻毁世界斩杀祸首的功德,向上界索要晋升之路,哪怕牺牲万千生灵,毁掉一方世界。
是呀!你寄托重望之人反倒背刺于你,将你最后的生机踩入泥中,这时出现了一个人,拯救了你残存的一丝丝念想,哪怕只是留下一个种子,你当如何感激涕零。
池念捏紧鹤爷的羽翼,站起身来,拍拍它的头,这里确实是那天上仙境,却不是我等凡人可以停留的地方,“鹤爷,回吧。”
怪道是那般凶恶的雍和方天戟会成为一个小小的刚结丹的弟子,原来,是为了诱引古祚性格中的缺陷,天生的杀心道体,以杀得道,在修炼一途上可以说畅通无阻,但更为冷情,冷静的表面下是时刻准备破笼而出的凶兽,寰霁天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点点溟灭古祚的人性,激发他内心的杀谷欠,释放道体原本的暴怒与嗜血。
在这其中,苍界古家所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他们自来督促古祚炼心,但自当古祚拜入寰霁天府,对于古祚的事,就不再干涉。
池念乘上这只奇异的丹顶鹤,随它肆意遨游,看着脚下仙境,没有来的一阵恶心,一道从天而降的浊清河,划分开俗世与修界,也划开了人与人。
庇护苍生,再听到这些口号真真让人耻笑,苍生在他们眼里是什么,圈养起来的家猪,有用时拿来屠宰宴客,庆祝他们的狂欢。
攀附在丹顶鹤的身上,萧萧而过的风试图把他吹散,即使乘云驾雾在九重天上,身上压着的是整个天。
刀需饮血才够煞,古祚是那屠刀,我这小小的池家能当得刀上一点血?又得养饮多少血。
虚妄山与他走时没有多少不同,见到肉身后,魂体自行上前融入□□,长时间离体消耗,肉身直直倒在地上,咚!心脏跳动,躺在地上,麻痹的身体一点点恢复知觉。
耳边响起急切的脚步声,随后身子就被抱起,小心放在榻上,“池念!池念!”有人在耳边呼喊,嘴里塞进什么东西,接着喉头一热,滑入喉管。
对上的是一双焦急的眼睛,同昨日凝出水来的样子不同,往往不想看他的眼,总要躲到一边,今天却瞧着出神,恍若我告诉他这些事情,他的眼中会不会出现他们所期望的癫狂,是否可以在最初毁掉计划的一切。
可又是这般小心翼翼,清澈可见,即使在千里极夜之中,也能从溅射的红色中,灵动纯然。
“古祚,祚,雍泽。”
微动双唇,轻轻含念。
屠刀,又如何,掌握于不同人手中,所作所为也当不同。
他们妄图挥向世间生灵的屠刀,为何不能斩下这些道貌岸然的头颅,原本,他就是带着审判而来的利刃啊!
“我在!”古祚回应。
用视线描画他的眉眼,好久了,没再好好看他,第一眼见他时的畏惧早就烟消云散,当真是恍若隔世。
“青禾,倘若作为古祚的一切,都是假的,你……”
听到池念如此唤他,不由得瞳孔微缩,一切是假的?
“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这么问?”古祚上下打量池念,观察有何不妥,因为这个称呼,原本存放的记忆一点点翻涌,一幕幕回现,记忆中鲜活灵动的小少爷一日日消沉,一点点变成如今这样,低迷寡言。
“洞虚真人……”池念张着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看他眼底黑青一片,原来修仙问道的人也会憔悴,是为了千里极夜的事吧。
他遵循苍界古家的家规,时常游走于俗世中,清理各种邪祟鬼怪,以天下安平为己任,带领宗门弟子完成任务,保护他们探索各方秘境。这样的他,是常在古谧行口中古家的骄傲,是所有弟子的榜样,受寰霁天府上下尊崇,弧月真人的独女蝶眠香倾慕,怎会相信培养自己的家族和宗门,会害他,在背地里设下这样的阴谋。
“师尊怎么了?你想拜见师尊,也好,师尊见多识广,或许对你的修炼有所帮助,我会安排,放心!”古祚会意,只以为池念难为情,将事情放在心底,如若师尊有办法也是一件好事,之后他会带着池念进入其他秘境找寻方法。
“不是。”池念连忙摇头,他不敢面对洞虚真人,他害怕自己掩饰不住内心的恨意,“我只是想问洞虚真人如今的修为如何了?”
“师尊此次出关已经攻至大乘,并为向外公布而已。”
“大乘之后,便要飞升了吧!”池念问道。
“须得靠些机缘,如今大乘的前辈,并不多了,也就五人,不久前一位前辈陨落了。”
是呀,他们着急了,池念看着面前的人,天道之子,万千功德,如何能拱手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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