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教学楼后的林荫道，远远就看见周烬桀和陈叙站在篮球场边。
他正跟岑知说着什么，篮球在他们手里来回传递，地面被拍得“咚咚”响。
“盐崽，你可算来了！”周烬桀眼尖，最先看见郁衍三人，抱着篮球就跑过来，目光却绕开郁衍，直勾勾落在贺子眠和江夜晨身上。
他上下打量着两人，又凑到郁衍身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肩膀。
语气里满是调侃：“行啊盐崽，藏得够深啊！这俩看着比我们小好几岁吧？哪找的这么年轻的弟弟来当‘外援’？别等会儿打一半哭着喊着要找老师啊！”
贺子眠一听就不乐意了，往前站了半步，仰着下巴反驳：“谁是弟弟啊！就比你们就小一届而已！再说了，打球看的是实力，不是年龄！”
许蓦然也凑过来看了看，笑着打圆场：“哎别这么说，人家看着就很厉害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衍哥，你怎么想着找两个高一的？”
郁衍笑着把周烬桀凑过来的脑袋推开，解释道：“之前跟他们俩练球，发现他俩手感特别好，尤其是我弟，抢篮板贼凶。”
他顿了顿，又看向贺子眠和江夜晨，故意扬高了声音，“不过刚才某人还说，要是输了，可得让调侃人的家伙请客喝汽水。”
贺子眠立刻接话：“对！要是我们赢了，你们得请我们喝汽水！”
周烬桀这下也来了劲，把篮球往地上一拍，稳稳接住：“行啊！谁怕谁！要是你们输了，可得承认自己是‘小弟弟’！”
“一言为定！”贺子眠伸手就要跟周烬桀击掌，江夜晨也站在他身边，眼神里满是期待。
篮球在水泥地上撞出的声响越来越密，郁衍刚带着贺子眠、江夜晨跑完半场，就听见操场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他抬头扫了眼，只见几个班上的同学正往这边跑，为首的男生还挥着胳膊喊：“快！完了抢不到前面了。”
周烬桀刚投进一个球，听见声音也停了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嚯，这是谁走漏了风声？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这话刚落，就见岑知笑着指了指不远处：“刚才有个同学路过，看见这边打球，转身就往教学楼跑，估计是回班报信了。”
几分钟前
“快！楼下操场两个校霸在比赛打球呢！快去看看！”
“真的假的等等我”
“……”
“你赌谁赢啊？”
“郁衍吧”
班上的人知道后个个都往楼下跑。
果然，不过两分钟，操场边的人就越聚越多。
贺子眠被这阵仗惊得愣了愣，传球的手都慢了半拍，还是江夜晨及时提醒：“专心点，别被影响了。”
郁衍也注意到人群里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他正想着要不要加快节奏速战速决，就看见人群忽然往两边分开，一个身影走了过来，是他的同桌沈叙年。
沈叙年站在前面，旁边有同学跟他说话，他也只是微微点头，视线却没离开正在运球的郁衍。
“哟，连沈叙年都来了！”周烬桀顺着郁衍的目光看过去，故意压低声音调侃，“盐崽，你说他是来看球的，还是来看你的？”
郁衍没接话，只是抬手接住江夜晨传来的球，目光扫过场边的沈叙年，又迅速落回前方的篮筐。
他深吸一口气，运球、转身、起跳，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稳稳落进篮筐。
场边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沈叙年也抬起头，看着篮筐里落下的球，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郁衍落地时，刚好对上沈叙年的目光，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又很快分开。
他攥了攥手里的篮球，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劲——这场球，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场边的欢呼声越来越响，连趴在教学楼二楼走廊栏杆上的学生都探着脑袋往下看。
郁衍刚抢断对方的传球，就瞥见操场入口处走来两个身影。
是几个开完会的老师和班主任江素。
李焕皱着眉，手里还拿着教案，显然是被外面的动静引过来的：“这都上课多久了？怎么这么多学生在外面晃？”
她刚想往前走，却被江素轻轻拉住了。
江素朝着球场抬了抬下巴，笑着说：“先看看吧，孩子们难得凑在一起打球，没闹出事就好。”
两人站在树荫下，看着郁衍带球突破，贺子眠跳起来抢篮板，周烬桀在三分线外抬手投篮，篮球空心入网的瞬间，场边又是一阵欢呼。
李老师原本紧绷的脸也慢慢放松下来，甚至跟着点了点头：“没想到周烬桀这小子，打球倒挺利索。”
可没等这股热闹劲儿持续多久，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穿着深色西装的余主任皱着眉走过来，手里还拿着记事板，脸色明显不好看：“上课时间不在教室，都聚在这儿干什么？像什么样子！”他说着就要往人群里走，显然是想把学生们赶回教室。
“余主任，等等。”江素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余主任面前。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您先看完这场比赛，再赶也不迟。”
余主任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江素会拦着他：“江老师，这可是上课时间，纵容他们这样……”
“您看，”江素指了指球场，“孩子们在这儿不仅没胡闹，还在互相配合。”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离放学还有十分钟，等比赛结束，我亲自把他们送回教室批评，您看怎么样？”
余主任顺着江素指的方向看去。
他沉默了几秒，手里的记事板轻轻敲了敲掌心，最终松了口：“行，就按你说的来，但下不为例，要是再有人上课时间出来晃，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江素笑着点头，目送余主任转身离开。李焕凑过来，小声说：“还是你有办法，换做别人，哪拦得住余主任。”
江素没说话，只是看向球场。
此时郁衍正举起手，示意比赛暂停，显然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她朝着郁衍比了个“继续”的手势。
篮球在地面上敲出的节奏越来越急，最后一场对决已经打到了加时赛，比分紧紧咬在58平。
场边的欢呼声几乎要盖过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连原本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的沈叙年，都悄悄往前挪了半步，目光紧紧锁在郁衍手里的球上。
贺子眠贴着对方球员往后退，额角的汗滴落在球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依旧扯着嗓子喊：“哥！左边有空档！”
可话音刚落，周烬桀就猛地扑了过来，张开手臂死死挡住传球路线，他知道郁衍最擅长给贺子眠传快球，这次特意留了心眼。
郁衍脚步一顿，手腕轻轻一转，篮球在指尖绕了个圈，竟没按常理传球。
他眼角余光瞥见江夜晨正悄悄往三分线外退，便故意往左虚晃一下，引着周烬桀和岑知都往那边扑。
就在两人重心偏移的瞬间，郁衍突然收脚、抬臂，身体微微后仰，篮球顺着他的指尖划出一道干净利落的弧线，朝着篮筐飞去。
“砰！”
篮球擦着篮筐内侧落下，空心入网的声音刚响起，终场哨声恰好划破空气。
“赢了——！”看台上瞬间炸了锅，有人直接蹦起来，手里的矿泉水瓶都甩飞了。
沈叙年身边的女生捂着嘴尖叫，又怕吵到别人，赶紧捂住嘴，眼睛却亮得像星星。
连原本抱着胳膊的李老师，都忍不住拍了下手，嘴角扬得老高。
贺子眠几乎是跳起来，一把抱住跑过来的江夜晨，江夜晨也难得笑开了，拍了拍贺子眠的后背，目光转向郁衍时，眼底满是亮闪闪的笑意。
周烬桀愣了两秒，才懊恼地拍了下大腿：“好家伙！居然玩假动作！”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走上前，伸手拍了拍郁衍的肩膀，“行啊，这三分球没白练。”
许蓦然拿着毛巾走过来，先给周烬桀擦了擦汗，才笑着对郁衍说：“你们配合得确实好，尤其是你弟最后帮你挡拆那下，特别关键。”
岑知也点了点头，递过一瓶水：“下次再比，我们可不会这么容易让你投三分了。”
郁衍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流过喉咙，才压下胸腔里的燥热。
他看了眼身边互相勾着肩膀的贺子眠和江夜晨，又看了看忙着跟许蓦然讨论刚才战术的周烬桀，忽然觉得这场“逃课”来的篮球赛，比任何一次考试拿第一都要痛快。
这时，江素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几支笔：“赢了也别光顾着闹，都记着，明天早读前把今天落下的数学卷子补完。”
话里带着点严肃，眼神里却藏不住笑意，“不过——”她顿了顿，看向郁衍，“刚才那个三分球，确实漂亮。”
夕阳慢慢沉到教学楼后面，把所有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
贺子眠还在跟江夜晨说刚才抢篮板的惊险，周烬桀则在跟郁衍约着下次比赛的时间，许蓦然和岑知在旁边笑着补充规则。
沈叙年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闹作一团的样子，悄悄翻开笔记本，在刚才画的战术图旁边，又添了一行小字：“郁衍，三分球，绝杀。”
晚风卷着香樟叶的味道吹过来，带着夏末的温柔。这场临时起意的篮球赛，最终以一个漂亮的三分球收尾。
啧啧啧，小年你那眼神就没离开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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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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