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佳妮运动会那天特别牛,三千米没有多少女生报名,差不多只有十个出头,她一骑绝尘,超了第二名将近半圈,最后冲刺跑过了终点,因为用力太猛超了几米。
禾穗刚缓过气,跟着她跑了几米,还没来得及接住她,陶佳妮脱了力,腿软跪在了跑道上。
禾穗就看到谢清淮没什么表情的帅脸突然皱了皱眉,脸上有点着急,高高的身影跑过她面前,先她一步拉起了陶佳妮,禾穗站在了原地。
陶佳妮颤着腿站了起来,嗓子都哑了,还不忘笑着说:“给您拜早年了。”
这话是对眼前的男生说的,有点搞笑,谢清淮却没笑,他单膝蹲了下来,看到了陶佳妮因为跪得太猛而磕伤了的膝盖,塑胶跑道,有小石子嵌在了伤口里,膝盖流着血。
陶佳妮腿软得打颤,她强撑着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大喇喇地躺着,也不顾忌什么形象了,累得要死,都忘了谢清淮还在这儿了。
禾穗还没来得及上前关心陶佳妮,刚张了张嘴,陶佳妮转眼看到禾穗干站着,开口道:“我没事儿,你不用——哎——”
陶佳妮喘着粗气还没说完,胳膊被人拉了一把,她被迫站了起来,还没站稳,身体一下就腾空了,她下意识地勾住了男生的脖子,谢清淮公主抱抱起了陶佳妮。
禾穗不知道眼睛该放哪儿,她无措地看着脚下的草坪,刚抬了眼就看到男生抱着陶佳妮离开的背影,男生的耳朵似乎有点红,陶佳妮错过男生的脖颈,对着禾穗说唇语:“我没事。他!抱!我!了!”
说完,陶佳妮还伸手比了个“茄子”的手势。
禾穗看懂了,她笑了笑,对着陶佳妮握了握拳,屈了屈手肘。
夏萌去了便利店买水,水还在手里,要喝水的人却被别人抱走了,她愣住了。
陈意珩也走了过来,站在了禾穗旁边,啧啧了两声,说:“陶多多还是很有希望的,校霸居然公主抱了。”
陈意珩知道谢清淮,这人和池逾现在一个班,在淮中他和池逾的知名度不相上下。
陈意珩以前听过不少这人的传奇故事,周一国旗下都检讨也没少听,就是性子太冷淡,很不好接近的样子,标准的“高岭之花”。
运动会过后的某一天,陶佳妮约了禾穗和夏萌出门玩儿,然后,她告诉她们,她和谢清淮在一起了。
禾穗愣了愣,陶佳妮很高兴,禾穗也为她高兴,陶佳妮追到了喜欢的人,不像她,只敢偷偷地仰望他,守着那颗最亮的星星独自前行。
陶佳妮很激动,说:“真的,特别特别灵!”
她自然地聊到了春游在凤鸣寺求的缘,而今,她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真的,我求的是:希望今年能追到谢清淮。还真让我追到了。”
禾穗一直在认真听,真的,有这么准吗……
夏萌笑了笑,说:“真有这么准啊,那有机会我们一起去。”
当然,她也只能说说而已,凤鸣山要爬,她的身体根本就爬不了山。
陶佳妮笑着说:“好,我们一起去。”
禾穗也不自觉地笑了,软声说:“对,我们一起去。”
夏萌愣了愣,她们明知道……她根本就去不了凤鸣寺,却还是说要“一起去”,心尖仿佛被烫了一下。
酒窝陷进了脸颊上的软肉里,夏萌笑着说:“好,到时候一起去。”
三个人还很幼稚地拉了勾,约定好了谁骗人谁就是小狗。
陶佳妮还现场给夏萌传授了她追人的经验,可按照周正那性子和他和夏萌本就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可能并不适用。
最后,她想了想,说写情书,她就是写了一封情书给了谢清淮,内容没法看,她写得太抽象了,没有什么诗情画意,纯搞笑,至于谢清淮为什么看了信之后答应她,她想,大概是他脑子突然抽了一下吧……
她真的特别感谢他脑子抽了一下,不抽一下,她还真不一定能追到他。
夏萌也觉得写情书可行,说不出口的话,写信会更好一点,那她就,试试写一封信给他。
从那天之后,“情书”两个字就在禾穗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或许,她也可以写一封信给他,不写姓名就好了……
给他写一封信这件事一直埋在了禾穗心里,高二学习紧张,闲下来的时候这个念头就会蹦出来,不受控制……
终于,日子还是在一往无前地走。
平安夜前一天,禾穗好像被什么迷惑了,她鬼使神差地出了门,去了去年她和池逾一起逛过的那家杂货店。
节日氛围依旧浓厚,和去年没什么区别,暖光灯昏黄,店门口立着一棵大圣诞树,挂满了彩灯,发着光。
店员看禾穗在一排排货架上找东西,主动说:“小姑娘,找什么?我帮你找。”
禾穗脚步顿了顿,她小声说:“在找信纸,谢谢。”
店员在货架上翻了翻,也不知道禾穗要给什么人写信,这年头都没多少人会写信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信封信纸都有。
种类很多,花花绿绿一大堆,图案也很多,很少女心的东西,不少女孩儿都会喜欢。
禾穗看着那一堆花花绿绿的信封犯了难,她想起,池逾桌肚里的情书就是这样的信封,粉色居多,不知怎么的,她在想会不会太鲜艳了,会不会太俗了……
店员摸不准禾穗想要哪种的,试探着说:“小姑娘,给谁写信啊?我给你推荐推荐,这年头,都没多少人会写信了,手机更方便,款式只有这么多了。”
禾穗结巴着说:“我……我给……”
她实在说不出口,难道她要说写情书嘛。
店员看了看禾穗,少女脸上面露尴尬之色,店员想了想,笑着说:“是不是给男孩子写……我见过不少女孩儿,她们都买这种粉色的。”
店员手里拿着一个粉色信封,封口是一个爱心的形状,一看就是写情书的那种信封。
禾穗紧张地心砰砰直跳,像是隐秘的心思被窥见了似的,她欲盖弥彰地说:“不,不是的。我要这个。”
她慌忙挑了一个牛皮纸信封,小声说:“谢谢,麻烦你了。”
店员态度很好,她笑了笑,说:“没关系。”
说完那一堆信封纸又被收了回去,放在了不起眼的货架上,最起码,它们今天也不是完全不起眼,禾穗眷顾了其中一个最不起眼的。
等到付完钱走在路灯通亮的街上,冷风灌进了围着围巾的脖颈,禾穗才看清楚了那个信封,很不起眼,很朴素……
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买了这么一个普通的信封,他大概连打开的**都没有吧。
也正是因为它的朴素禾穗才敢光明正大的提着它走在街上,没有人会注意她,更不会有人注意它,她提着它从庄衔棠面前走过也没关系。
终于,夜深了,禾穗摸着黑起了床,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拍了拍脸,拿了信纸开始写……
最后,“盼你好,祝你热烈且自由。”落下,已经半夜了,禾穗揉了揉眼睛,心里被巨大的满足感注满了,涨涨的像要溢出来似的。
落款没有姓也没有名,光秃秃的,只有一行:2017年12月24日于平安夜
2017年12月24日平安夜,这天也是她十七岁的生日。
祝,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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