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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街道的光线刺目得不像话。

午后的阳光正盛,柏油路面被烤出一道道晃眼的波纹,蝉鸣嘶哑,一声接一声,榨干城市最后一丝耐性。

虞新沛的手已经搭在车门上,金属饰条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泽,烫得指尖微蜷。

余光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跌撞着穿过蒸腾的热浪追来,她的左手悬在车门开关上方,到底还是没有按下去。

“虞总!”那人抱着纸袋踉踉跄跄着追过来,左手下意识地抬起,指尖堪堪勾住了虞新沛挺括的西装袖口,布料细腻的触感下,是双方瞬间绷紧的手臂线条。

还是一口一个“虞总”呢…

这疏离的称呼,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三年时光流转之后,也划开了此刻泾渭分明的立场。

虞新沛眼底所剩无几的暖色彻底沉湮,阳光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璀璨炽烈的光晕,却不教人温馨:“迟助理…”

她也不遑多让:“还有什么指教?追出来是为了验收今天这场‘体面’演出的成果,还是来向我问责,不该搅了你和那位青年才俊的相亲宴?”

迟早怔住,呼吸微乱。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她喉咙发紧,试图在一片混乱中打捞起零碎的语言:“对不起…谢谢你过来…但你真的不必…”

“不必什么?”虞新沛垂眸,视线落在自己被攥出褶皱的袖口,笑意未及眼底:“不必多管闲事,打扰你和那位‘条件优越’的王先生共商未来?还是不必把你家那本难念的经,摊开给外人看?

“迟早,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究竟,想要什么?”她的视线落在迟早身上,失望极了。

街道热浪翻涌,路旁的香樟树叶被热风掀动,投下破碎摇曳的光斑,落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晃出一道道极力弥合的裂痕。

虞新沛望着她,眼睁睁的,仿佛在等待一份迟来的诚实。

相亲、逃避、忽近忽远、若即若离…她到底想要什么?

然而,这些追问和冰冷的审视,对于此刻的迟早来说,却如同浸饱了盐水的鞭子,一下下抽打在她早已血迹斑斑的羞耻心和自卑感上。

她压根没听懂虞新沛问什么,只知道自己竭力隐藏的窘迫与不堪,被对方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撕开,曝晒在灼热的阳光下。

连日来积压的恐惧、委屈、自我厌弃,终于彻底冲垮了摇摇欲坠的堤防。她身体控制不住地细微颤抖,声音支离破碎:“是,我是没用!我是连这点破事都处理不好,活该被你嘲笑,被你可怜!你是想听这个吗?满意了吗?”

她抬头望向那个仿佛永远站在云端、从容不迫的人,声音轻得像叹息,几乎被城市的喧嚣淹没:“你永远知道该怎么赢,而我…”

“你站在那里替我收场,就像一面镜子,照得我无比难堪。”迟早边说边别过头,眼眶迅速泛红。

有些话一旦开口,情绪就像决堤的洪流,再也无法遏制,断断续续的,她又继续说:“虞新沛…我甚至都快想不起当初为什么会走向你…或许是因为霏姐怂恿,或许是因为你身上有我活不成的样子。你太耀眼了,耀眼得令人忍不住被吸引,又忍不住自惭形秽,我分不清那到底是喜欢,还是慕强,我只是本能地,想抓住一点光…”

烈日将空气蒸得发白,虞新沛胸腔里某个角落,像是被无形的手骤然攥紧,那轻飘飘的、混杂着泪水的呢喃,却像一颗沉重的石子,投入她看似平静的心湖,击打出沉闷而令人窒息的回响。

“分不清?”她重复着迟早的话,嗓音沉沉,仿佛暴风雨前压抑的闷雷。

虞新沛稍稍后退了半步,仿佛需要重新调整焦距,才能看清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你想靠近就靠近,想离开就拍拍屁股走人,就因为你…分不清?”

那瞬间的茫然迅速被一种更汹涌、更灼热的情绪吞噬——一种近乎荒诞的荒谬感。

她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恶劣且不负责任的笑话:“所以对你来说,我是什么?一个参照的符号?一个满足你慕强心态的虚幻投影?还是一个供你研究学习的…实验品?”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和刺痛:“你现在才来告诉我,你TM分不清!”

巨大的讽刺感攫住了她,让人浑身发冷。

原来那些过往的纠葛与痛楚,究其根源竟如此虚无——她这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从未被真正地、清晰地“看见”和“在意”过?

“不是的…”迟早徒劳地摇头,却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言辞来辩解。

“那是什么!”虞新沛向前一步,逼近她,周围的热浪都仿佛为之沸腾:“好玩吗,迟早?看着我为你打破惯例,为你情绪起伏,甚至为你跑去扮演一个咄咄逼人的恶人,很有趣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无论你如何混乱、如何退缩,我都会永远站在那里,有足够的耐心等着你某天突然‘厘清’你自己?”

这些话语,像烧红的烙铁,烙在迟早的心上。她被那目光中的憎厌和暴怒刺得遍体鳞伤,绝望之下,破碎的声音冲口而出:“对!我们从来就不是一类人,是我妄想!现在你终于看清我这副样子了,可以彻底解脱了吧?”

她用尽力气说出这句话,宣判了自己,也宣判了虞新沛。

风声涌过,树影忽然大面积摇晃,阳光碎裂在地面上,像无数冰冷的鳞片。虞新沛凝视着她,怒意、失望、荒凉交织,最终沉入彻骨的冷寂。

许久,虞新沛极缓地点了一下头,声音轻得像尘埃落地,却字字清晰,如同最终判决:“很好,迟早。如你所愿。”

话音落下,她不再有任何停留,转身,上车。引擎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汇入川流不息的车道,没有片刻迟疑。

街道重新被喧嚣占据。

虞新沛双手死死握紧方向盘,指节泛出青白。前方的道路因烈阳扭曲成一条模糊的线,弯弯绕绕的,看不到尽头。

她没有回公司,干脆沿着环海线漫无目的地疾驰,一圈又一圈。车速越来越快,仿佛这样才能将那个带着哭腔的声音、那句轻飘飘的“分不清”彻底甩在身后。直到暮色四合,霓虹初上,虞新沛才重新驶回城市。

发动机熄火,世界骤然安静。所有强撑的气力瞬间抽离,疲惫如潮水灭顶。

车窗外,虫鸣与风声混杂。她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迟早那双通红的、婆娑的模样,却顽固地在脑海中反复闪现,挥之不去。

都遂她的意了,为什么还哭呢……

虞新沛无意识地用指尖摩挲着方向盘光滑的皮质表面。那句“我分不清”——像一根生锈的钉子,狠狠楔入耳膜深处,仍带来持续而沉闷的钝痛。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三年了,她以为自己至少能等来一个答案,哪怕是迟来的、不够美好的真相。可最终得到的,竟是一个如此彻底的否定——迟早甚至无法确认自己究竟看见了什么。

“荒唐。”虞新沛轻声喃喃,人怎么能在同一个地方吃一堑、吃一堑、又吃一堑。

“迟早,如你所愿。”她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认那句话属于自己。

夜风吹拂起她额前的碎发,虞新沛缓缓睁开眼,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她一向不允许自己停留在情绪里太久,可今夜,所有的理智都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太难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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