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想压都压不住，虞新沛也正好奇怎么迟早来了没人通报，这家伙不是把自己的助理收买了吧，玩小说里那一套？不然她那个尽职尽责的助理，怎么就水灵灵把人就这么放进来了？
迟早一愣，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我要预约吗？”
虞新沛：“不——”她的“用”字还没出口，程霏的声音就脆生生插了进来，人也跟着闪进办公室
“当然不用，你是谁呀！程氏最优秀的合作伙伴，我都交代好了，以后我们迟助来找虞副总，统统不用提前预约。”有人嘚嘚嘚地替她把话补完了。
能这么无聊的人还有谁，自然是早上刚被她“请”出去的八卦雷达——程霏，程总经理。
只见那人贼眉鼠眼地从门口冒头，随后三步并作两步凑到迟早身边，胳膊肘撞撞她，挤眉弄眼：“可以啊早早！爱心午餐都送上门了！进展神速嘛？”
迟早脸一下子红透，抱着便当袋像抱了个烫手山芋：“霏姐你别瞎说！我做了蛮多的，你要不要一起吃？”
眼神里写满了“求放过”。
“要！当然要！”程霏答得飞快，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一屁股霸占沙发最舒服的位置，笑嘻嘻地看向虞新沛：“虞总，不介意多加双筷子吧？正好饿着呢！”
虞新沛瞥去一眼，眼神明确传递着“碍事”的讯号。程霏照单全收，选择性无视，转而催促迟早：“快打开呀早早，饿扁了，让我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有没有糖醋小排？”
虞新沛：“……”
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她看程霏才像糖醋小排！
迟早只得硬着头皮，在两道含义迥异的目光注视下，一层层揭开餐盒。
菜色清爽精致，香气悄然弥漫。
程霏夸张地吸了吸鼻子：“哇！看着就好吃！沛沛，好口福！”说着就自觉地去拿备用筷子。
虞新沛没再说什么，也过来沙发边坐下，接过迟早递来的筷子。
不过，她很快便察觉自己失策了。
合该把人轰走的！
用餐间隙，程霏的嘴就没停过，不是点评菜品，就是见缝插针地调侃。
“早早，这虾仁炒得真嫩，火候掌握得真好！以后谁娶你就有福咯，是吧沛沛？”
“哎，虞总，看看人多贴心，记得你胃不好，菜都清淡。哪像我，孤家寡人只能蹭饭……”
“说起来沛沛以前挑食那会儿……”
“程总！”虞新沛终于忍不住，截住程霏越来越跑偏的话头，夹了块硕大的西蓝花放进她碗里：“食不言，多吃点。”
程霏瞧着被恶狠狠压到她碗里的“关怀”，暂时消音，眼神却仍在两人间逡巡，笑容意味深长。
这顿饭对迟早来说，吃得简直是坐立难安，总有种偷腥被逮的尴尬。
好不容易捱到结束，她几乎是立刻弹起来：“我、我先下去了！程霄那边还有事！”
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几乎是光速撤离，活像是后面有猛兽在追赶。
办公室里只剩下虞新沛和一脸“我懂”的程霏。
虞新沛慢条斯理拭了拭嘴角，眼风扫过程霏：“程总，饭吃完了，戏也看够了，还不走？需要给你泡杯消食茶，再给你安排个午休床位？”
程霏笑嘻嘻地站起来，一点没有被驱赶的自觉：“走，马上走！不耽误虞总您……回味午餐。”她故意拖长尾音，临出门又回头眨眨眼，“爱心午餐哦，好福气~”
回应她的是虞新沛毫无温度的微笑，以及毫不犹豫指向门口的手指。
程霏心满意足地溜了，再不溜惹恼虞新沛怕是真要被秋后算账。
她摸着吃撑的肚子，再次激情澎湃地给周黎同步八卦：「一线消息：实锤！爱心午餐都吃上了！白菜何止被拱！简直是被精心灌溉了！小猪出息了！！！」
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下来。
虞新沛靠回沙发，目光落在收拾停当的餐盒上，残留的食物香气若有似无。
不得不承认，迟早这手艺远超公司食堂和外卖。
想到人刚才被程霏调侃的，那副从脸红到脖子根、坐立难安的样子，虞新沛嘴角无意识地弯了弯。
跑得真快，受惊的小兔子。
她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开始打字：「跑那么快做什么？营销部这时间，不是下楼吃饭就是午休，你去找程霄，他能给你变出个会来开？」
消息发送成功。
她放下手机，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往下看。楼下广场上人影稀疏，那里面似乎没有迟早的身影，这楼层到底高了，也并不太能看清。
没过多久，手机屏幕亮起。
迟早回复得迟疑，字里行间透着婉拒。
虞新沛几乎能看见她咬着唇纠结打字的模样。
她轻啧一声，这客气劲儿真让人牙痒。
之前程霏给她看过周琳吐槽迟早“假客气”的聊天记录，周琳怎么说来着？
“虞新沛要是再坚持一下，她就从了”？
念头一转，虞新沛心里那点因为被拒绝而产生的不爽消散些许，取而代之的是带着点恶趣味的了然。她重新拿起手机，言简意赅，不再给人迂回余地：「上来，别啰嗦。」
发送完，她按下内线：“珊珊，一会儿迟早过来，直接让她进来……以后没有外人在不必拦她。”
交代好后，她坐回椅子，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目光却未聚焦，时不时瞥向大门的视线泄露了一丝并不明显的等待。
几分钟后，办公室门被推开，迟早探进半个身子，脸上还带着点奔跑后的微红和不确定。
虞新沛从文件里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捕捉到她眼底那抹没藏好的紧张，心里好笑，面上却淡然无波，她用下巴指了指沙发的位置：“珊珊泡了茶，去歇会儿，跑来跑去不麻烦？程霄他们午休时间到下午两点，你现在去，那个懒鬼也不会出现的。”她语气自然，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顺手解决了迟早一个小问题。
迟早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是这种情况，但虞新沛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她只得乖乖走过去坐下。
林珊果然很快端了两杯茶进来，香气清冽。
虞新沛也放下文件，走过来坐在迟早对面，端起自己那杯茶，吹了吹热气，状似随意地开口：“饭做得不错，跟谁学的？”
她态度平和，没有前阵子的尖锐疏离，也没有刚刚程霏在场时的冷硬，就像……就像只是在和一个熟悉的人闲聊。
迟早神思稍缓：“在非洲时，跟黎姐请的厨师学过一点……那边中餐食材少，就只能琢磨着怎么做点简单的。”
虞新沛“嗯”了一声，抿了口茶，醇厚香气在口中漫开。她没继续问非洲的事，转而道：“下午跟程霄要对什么数据，需不需要我这边先协调……”
阳光透过百叶窗，投下斑驳光影。茶香袅袅中，一个轻声叙述，一个偶尔插言询问，气氛竟难得平和。
虞新沛看着迟早渐渐不再躲闪的眼神和微微松弛的肩线，心底某个角落轻轻动了一下。
这只容易受惊的兔子……
她低头喝茶，掩去唇边一闪而过的温情和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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