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销部的咖啡香气尚未散去，空气里还浮动着劫后余生的轻松。
程霄发现姐姐下来了，殷勤地也递上一杯。
程霏根本没空喝，纸杯捏在手里，正低头奋笔疾书用消息轰炸周黎的手机。
黎曜总裁办公室，周黎刚结束与土耳其方面的视频通话，敲定最后考察行程，指尖还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到微信弹出程霏那句「警报警报！你家小猪今天在办公室吗？我家白菜好像上赶着拱猪了，速查，他们貌似还合伙瞒着我们！」，唇角一勾，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程总，”她声音裹着细微电流声，懒洋洋的：“小猪是谁？”
程霏压着八卦的激动，躲到安静的角落：“还能有谁，当然是迟早啦！”
周黎又问，带着点戏谑：“谁是我家的？”
程霏愣了愣，反应过来：“……我！”她求生欲极强：“迟早的白菜，也不是我家的！”
周黎“嗯”了一声，算是放过这人。
程霏抓紧时间，溜进消防通道，继续汇报：“宝贝，我跟你说！证据确凿！沛沛今天反常得离谱，没喷程霄，还翻旧账质问我三年前带迟早见于欢的事！这不是秋后算账是什么？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而且迟早到现在没露面，肯定是心虚躲着呢！”
周黎在那头轻笑，背景音里有翻阅纸张的轻响：“你什么时候改行当情感分析师了，不过，”她话音微顿，抓到了重点：“于欢？怎么还有她的事？”
程霏边踱着碎步，边往上走回办公室：“她之前和沛沛有过一小段恋爱，不过两人没公开，圈子里知道的人不多。”
“于欢……”周黎念着这个名字，想起了一桩事：“我记得她当年为了家里分钱，是跟张家二公子商业联姻了吧，他订婚宴我还去了的。”
程霏叹了口气，语气复杂了些：“唉，说起这个……其实吧，于欢也挺难。沛沛是跟家里出柜出得明明白白，坦坦荡荡。但于欢那边……你也知道，她家那情况，她自己是深柜，压根没敢让家里知道。父母闹离婚，她必须得为妈妈争取点，压力太大了，最后选了那条路，也能理解。就是沛沛这边……”
“虞新沛跟她，不是一路人，难免背道而驰，倒是你~”周黎语气渐染调侃，意有所指。
程霏顿了顿，立马找补道：“当然啊，我肯定是站沛沛这边的！就是觉得吧，这事也不能全怪于欢，各有各的难处。”
周黎莞尔，没再继续揶揄人，心里却豁然开朗——难怪程霏当年那么大胆子，敢直接把迟早往虞新沛身边推，原来虞新沛是有过同性前任的，并非全然笔直。
于欢这么做，也怪不得虞新沛三年前面对迟早离开，反应会那么应激，明明喜欢着，话却要说得那般绝。
周黎正这么想着，听筒又传来声音。程霏话锋一转：“诶，对了，土耳其那边，你谈得怎么样？哪天去定了吗？”
周黎答得随意：“怎么，要送我？”
“送什么送，我忙得很。”程霏傲娇哼道：“就是提醒你，别在国外乐不思蜀，家里白菜都要被……”
“都要被什么？”周黎接过话，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想想还是象征□□代了一句，算作安抚：“有时差，没和关键人物搭上线，光视频扯皮效率太低。我买了下午的机票，直接飞过去一趟当面谈。”
程霏惊呼：“今天就要走？几点航班？等等我开车去送你！”
周黎好笑：“刚才谁说忙得很来着？不用了，别折腾，乖乖的，等我回来。”她想了想，补充道：“还有，黎曜和程氏这边的合作，我出差期间就都由迟早和你们对接了，你多照应……嗯，不过照你说的情形，看来也不需要太操心，虞新沛自然会‘照顾’她。”
周黎赶时间回家收拾行李，轰了爱人两句，匆匆撂下电话。
留守“怨妇”程霏极不开心地看着手机屏幕变黑，但来不及伤春悲秋，新的动向很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近中午，她照例下楼想约虞新沛吃午餐，刚走到副总办公室附近，就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略显迟疑地走向那扇深色木门。
此刻，姗姗来迟的另一位绯闻主角——迟早——终于现身。她站在虞新沛办公室门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深色便当袋。
她原本计划上午就来程氏找程霄的，不料碰上周黎要出差，一早就在黎曜处理紧急交接事务，紧赶慢赶，终于卡在中餐前过来程氏。
她给虞新沛做了饭的，希望那人还没吃，希望赶得上。
中午要过来的事，迟早没跟虞新沛说，因而心里忐忑，怕人已经吃过了。
倒不是因为她要给虞新沛制造惊喜，她没有那么浪漫，只是昨晚没睡好，兴奋了一宿，好容易捱到六点，天蒙蒙亮，她终于躺不住了，又起床买菜捣鼓中餐。
但精力不济的后遗症很快就开始作用反噬，一直到虞新沛办公室门前，迟早还晕叨叨
便当袋沉甸甸的，坠着她的忐忑与期待。
她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进。”里面传来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公事公办的疏淡。
迟早推门进去。
虞新沛正对着电脑屏幕，指尖快速敲击键盘，没抬头，只随口问：“珊珊，下午的会议资料……”话音在她抬头看见来人是迟早时，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掠过迟早，落在那个与办公室冷硬格调格格不入的便当袋上，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吃午餐吗？”这人声音有点干，举起袋子：“顺、顺带的，我要过来找程霄。唔……你胃不好，按时吃饭比较好。”
嗯，重点有点多，但是没重点。
不过，不得不说还是挺惊喜的，没想到迟早就这么直冲冲进来了。
虞新沛向后靠进椅背，视线在便当袋和迟早微红的脸上来回扫了一圈，好容易才找到个借口分散注意力：“林珊没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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