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随月被池宴这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转回头,看着窗外,不想再跟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多说一个字。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直到车子开回那栋熟悉的半山别墅。
池晏停好车,自己先下了车,然后站在车边,看着还坐在后座发呆的许随月。
“还要我请你下来?”
许随月沉默着,推开车门,从后座把自己的行李箱和背包拖了出来。
“你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那间。”池晏指了指楼梯的方向,语气像是在吩咐一个新来的佣人,“把东西放好,然后下来。”
许随月没说话,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一步一步地走上楼。
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就在池晏主卧室的斜对面。
池宴没有让她去上次换衣服的那个房间。
她推开门,这是一间客房,装修得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别的什么都没有,虽然干净,但也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气。
她把行李箱和背包放在墙角懒得打开。
这只是她睡觉的地方,不是她的房间。
她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那个被她亲手打理过的花园,心里空落落的。
“磨蹭什么呢?让你下来没听见?”
楼下传来池晏不耐烦的催促声。
池晏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张纸和一支笔。
“过来。”
许随月走到她面前。
“坐。”
许随月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和她隔着一张茶几。
“既然搬进来了,那我们就得把一些规矩说清楚。”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许随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没说话。
“第一,这个家里,除了你的房间和公共区域,其他地方,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尤其是我的房间、书房和健身房。”
“好。”
“第二,你的任务,就是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打扫这个房子的卫生。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要把这里打理干净。我不喜欢回家看到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擅自离开这栋别墅。你需要什么东西,可以列个单子给我,我会让人送过来。你的所有行动,都必须在我的掌控之内。”
许随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彻底的囚禁。
那妈妈怎么办?
她还在医院里,等着她去看她。
如果她好久都不出现,妈妈会担心的。
“不准离开?”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你的意思是……要软禁我?”
“你可以这么理解。毕竟,金丝雀是没有自由的,不是吗?”
“你不能这么做!这是犯法的!”许随月情绪有些激动。
“犯法?”池晏笑了,带着嘲讽和不屑,“许随月,你可以去告我。你去跟警察说,我把你关在家里。然后呢?警察会问你,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你会怎么回答?说你是我包养的情人?还是说,你签了一份自愿被我控制的合同?”
许随月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是啊,她拿什么去告?她自己签下的卖身契,白纸黑字。
“你看,你很聪明,你知道你告不赢。”池晏很满意她这副绝望的表情,“所以,收起你那些可笑的反抗。在这里,我就是你的法律。”
她把桌上的纸和笔推到许随月面前。
“把你剩下几门考试的时间和地点写下来。到时间我会送你去。考完再把你接回来。”
许随月看着那张白纸,那不是纸,而是一张判决书,宣判了她未来生活的死刑。
她拿起笔,手抖得厉害,半天都写不出一个字。
“怎么?连字都不会写了?”池晏催促道。
写完后,她把纸推了回去。
池晏拿起来看了一眼,随手放在一边。
“很好。金丝雀就该有金丝雀的自觉。”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饿了,去做饭。”
许随月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没听见?”池晏皱起了眉。
“我不会做西餐。”许随月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麻木。
池晏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上次那碗惨不忍睹的沙拉。
她本来想发火,但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那就学。”
“我不想学。”许随月直接拒绝。
“你说什么?”她一步一步地走到许随月面前。
许随月仰头看着她,没有丝毫退缩。
“我说,我不想学。你如果吃不惯中餐,可以叫外卖,或者请个专业的厨师。我只会做我会做的。你如果看不上,可以不吃。”
豁出去了。
既然已经是金丝雀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一顿打,一顿骂。
她受得住。
池晏被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笑了。
“许随月,你长本事了啊。”她俯下身,双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再次将许随月困住,“你以为你搬进来了,翅膀就硬了?敢跟我谈条件了?”
“我没有谈条件。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不是专业的厨师,也不是专业的保姆。你让我做我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我做不到。”
“做不到?”池晏冷笑一声,她的脸离许随月越来越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我花了五百万,不是让你来跟我说做不到的。我让你学,你就必须学。学不会,我就教你。教到你会为止。”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不做饭。”
许随月看着她,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你可以用别的方式来偿还。比如,现在,在这里,亲我。你让我满意了,我或许可以考虑,今天不吃饭。”
许随月的身体一僵。
她下意识地想往后缩,但背后就是沙发,她无路可退。
“怎么?不愿意?”池晏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似乎很满意,“不愿意,就乖乖滚去厨房学做饭。是学做饭累,还是学亲我累。你自己选。”
她给了她一个选择题。
一个无论怎么选,都充满了屈辱的选择题。
许随月看着她,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池晏都快失去耐心了。
许随月才终于开口,她的声音沙哑又干涩。
“……我去厨房。”
池晏看着许随月落荒而逃冲进厨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就知道这小孩是个纸老虎,看着挺硬气,实际上稍微一吓唬,就怂了。
她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iPad,打开一个美食APP,然后把iPad扔在了茶几上。
“今天我想吃惠灵顿牛排,配芦笋和土豆泥。APP里有详细的菜谱,自己看,自己学。冰箱里的食材,要是敢浪费,或者做得不好吃……”
她没把话说完,但那威胁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厨房里传来一阵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池晏戴上耳机,开始处理公司发来的邮件。
一个多小时后,当池晏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时,厨房里还是一片忙乱。
她摘下耳机,闻到空气里飘来的一股……焦糊味。
她眉头一皱,站起身,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简直像个屠宰场。
台面上到处都是面粉、蛋液和不知名的酱料。
水槽里堆满了用过的碗碟。
而许随月,正手忙脚乱地试图从一个平底锅里,抢救出一块已经煎得快要炭化的牛排。
“你在干什么?”
许随月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平底锅直接掉在了地上。
那块可怜的牛排也跟着飞了出去,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油腻的痕迹。
“我……我……”
她从来没做过这么复杂的菜。
什么酥皮,什么蘑菇酱,还有火候的控制,对她来说简直像是天书。
她严格按照菜谱上的步骤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这就是你学了一个多小时的成果?”池晏指着地上那块黑乎乎的东西,“许随月,你是猪吗?连块牛排都煎不好?”
“我花钱买回来的顶级菲力,就让你这么糟蹋了?”池晏越说越气,她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牛排,直接扔进了垃圾桶,“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冰箱里还有一块,你要是再给我煎成这样,今天晚上你就不用吃饭了。”
说完,她想转身离开,她不想再看这个蠢货在这里碍眼。
许随月忽然开口。
“池小姐。”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又想说什么?”池晏不耐烦地回头。
“我妈妈……她还在医院。我需要去看她。”
池晏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
“你软禁我可以。你让我打扫卫生,让我学做饭,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许随月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我必须去看我的妈妈。她一个人在医院,她需要我。你如果连这个都不同意,那我现在就从这里出去。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回来。”
这是**裸的威胁。
用她自己来威胁池晏。
池晏看着她,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她没想到,这只平时温顺得像猫一样的动物,为了她那个生病的妈,竟然敢伸出爪子来威胁自己。
“你再说一遍?”
“我……我必须去看她。”她重复了一遍,“一周……至少让我去一次。只要你答应我这个,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许随月,你是不是忘了,你妈妈现在能躺在单人病房里,用着最好的药,也是因为我?”
这句话像一把刀一样狠狠地捅进了许随月的心脏。
是啊,她忘了。
她连威胁池晏的资本,都是池晏给的。
“我只要让她停掉后续的费用,你猜猜看,你妈妈还能在医院里待几天?”
许随月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她这副被彻底击垮的样子,池晏心里升起一种病态的快感。
她就是要这样。
她就是要让许随月清清楚楚地知道,谁才是掌控她一切的神。
“现在,还想跟我谈条件吗?”池晏问。
许随月缓缓地摇了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很好。”池晏很满意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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