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木,我……”
“那你喜欢我吗?”
林寒愣住了,薄唇张了张,答案呼之欲出,但就像是被封印住了一样,他喉咙用力,却发不出任何的声响,空气中充斥着诡异的安静,瞳孔中心映着的人在抖。
四年,整整四年程小木都没见到过林寒的半点影子,甚至每次他回到林家吃饭时,也没能从林父林母的口中听到半句儿子回来过的消息。
程小木不理解,那架琴送来后为什么不加一句生日快乐,既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在希望中煎熬。
前两年还会想,实在不行把人抓住,问个清楚算了,可盛京的雪那样厚,盖住了前人的脚印,找是找不到的,后面干脆放弃了,不见又能怎样。原想着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看对方失控一次,但他的心再一次脱离掌控,凭什么林寒在他的生活中想出现就出现。
“或许通过距离和时间就能将过去的种种都消磨殆尽,会拥有所谓的正常人的家庭和生活,可我们会淡忘过去,忘记海边的向日葵、月光下的晚香玉,这是你想要的吗……或者说,这是你认为我想要的吗?”
程小木颤抖着转身,躲开了林寒的视线,细碎的哽咽声从喉咙里发出,串成一串,线断了,落了满地。
噼啪的声响砸在林寒心上,胸腔内一阵针扎似的疼痛,再次用力,沙哑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身体里挤出,
“喜欢的,很喜欢,林寒喜欢程小木……我从未想象过自己的未来该具体是什么样的,但从五年前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一定要有你……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其他。”
迈出去的腿僵住,程小木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感受到身后有人向前了一步,手臂被轻轻拉住,下一秒身子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没想着丢下你,只是我自顾自地认为你看不到我,就不会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生活能回归到正轨。当年的事情对你打击太大了,我不希望你还要因为我的关系经受流言蜚语,只是我想错了,我低估了感情对人的影响。”
怀中僵直的人逐渐放软,林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从落地机场他就准备好了去承受对方的怒火,或打或骂,只是别真的不理他。
“林寒,其实我先前设想过,如果你回来找我,我一定要想你对待我一样不管你,看着你失控发疯,可我发现我做不到。”
程小木在温暖中转身,对上那双只有他的眼睛,咫尺间呼吸交缠在一起,
“那天在洛医生的诊室门口遇到你,对上你的眼睛,我就知道完了,我根本就无法成为一个按照剧本走好演员,林寒,枝桠总是向阳而生的。”
我的重力一直都指向于你,又怎能不偏离轨道。
发泄和坦白,让原本剪不断理还乱的绳结彻底的松开,虽然程小木不想就这样原谅这个晾了他四年的人,但本能告诉他,他还是像四年前那样爱他,只要哄哄他,一切都会云开雾散。
这些用尽全力才能够讲出口的话让两个人有些疲惫,林寒半搂着程小木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依偎在厚毯子中,明明已经过去了好久,程小木还是觉得从毯子上能够闻到林寒的气味,
“这毯子眼熟吗?”
“嗯?”
“当初松果刚被我们带回家的时候没有窝,你就从柜子里抽了这毯子给他。后来我离开老宅的时候,就将这个带到这里,想着上面有我们三个的气味。”
林寒包裹住程小木揪着毯子的手,感受着那双因室温而冰凉的手逐渐回暖。
“我还想问你来着,松果怎么没带着。”
“我能养的起我自己就不错了,我给不了它更好的,就不应该让它跟我一起吃苦。”
程小木语气平静,只是陈述了事实,耳畔的呼吸又错了拍,转头看去,装进一片心疼。
“……它很想你。”
喝醉酒的那晚,他独自在程小木的旧房间里坐了很久,久到等发现松果趴在书桌上陪他的时候,书架上的笔记本已经被打翻了,
“松果,过来,别弄坏小木的东西了。”
抱着猫,顺着毛,一人一猫一起望着窗外出神,风吹落叶,院子里的树有些秃,却刚好能够从缝隙中看到天边的月亮。
“喵——”
松果挣扎着从林寒的怀里出来,跑到床上,在枕头上趴好,进入了梦乡,林寒看到小小的脑袋在枕头上蹭着,像极了曾经睡在这上面的人。
“我也想松果了。”
“那过两天一起回去看看。”
“好。”
程小木换了个姿势窝在林寒怀里,宽厚的大手揉着他有些麻的小腿,平稳的呼吸声交错着响起,空气中的洋甘菊味发挥着它的功效。
“洛医生是你朋友?”
“嗯?不记得他了?”
程小木坐直身子,毛毯从肩上滑落,冷气让他清醒了半分,
“是……洛雪的哥哥?”
林寒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微微笑了下,
“嗯,不记得也没关系,他不重要。不过我得找时间请他吃个饭,谢谢他告诉我你的消息,要不然等我决定回来的时候保不齐你都不要我了。”
“哪能,我又不像某些人说走就走。”
程小木又靠了回去,仰头,盯着那双满是他的眼睛,揶揄着。
“而且,林寒,别低估你自己,也别低估你对我的意义。”
毛毯下,略小的那只手悄悄往旁边蹭了蹭,指尖触过去,在林寒的手背上点了点,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
又坐了一会儿,程小木的眼皮开始发沉,
“林寒,我有点困了。”
“去睡吧,我去收拾餐桌,晚上带你出去吃。”
程小木困得不想动,耍赖似的蹭了蹭男人的胸膛,对方无奈地笑笑然后将人打横抱起,在卧室安顿好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餐桌上的大部分都没吃掉,已经凉得彻底,林寒将能吃的收在冰箱里,不能吃的倒掉。
程小木喝水杯子里还剩下一点椰汁,林寒拿起来,动作顿了下,然后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连带着空盘子空碗一起刷好放进了橱柜。
收拾好了餐厅和厨房,林寒将沙发上堆着的毯子也叠得整齐,男人站在原地环视四周,对自己辛勤劳动的成果很是满意,视线锁定在放着花瓶的矮柜上,里面插着给他们两个人造成误会的罪魁祸首,林寒的心情一下子不美好了。
洋甘菊被一把拔出,根茎处还滴着水,林寒穿好外套,握着花下楼扔掉,转进了来时的那家花店。
花店里依旧没什么客人,女老板也还是坐在工作台后看剧。
“欢迎……诶!是你啊。”
“您忙,我随便转转。”
林寒在装着花材的桶之间穿过,四下寻找着能够与心上人相配的花,角落里的无尽夏开得正好,但家里的那束生命力还算旺盛,旁边放的白玫瑰也不错,林寒快步走过去,却在距离一米的位置上停住了,目光所及之处有更合适的。
“您好,麻烦帮我挑一束洋桔梗。”
“还是送给你的小男友?”
“嗯。”
女老板迅速站起身,电视里的剧情哪能有一天来买两次花的帅哥有意思,她好心情的从一大桶中挑选了开得最好的一捧,转身准备去包花,却被身后的人叫住,
“您能教我包一束吗?”
“可以。”
女老板拼命克制不让自己笑出声,眼中没有对帅哥的欣赏,全是对糖的渴望。她歪了歪头看着对方,脑子里那天买花的男孩和这人的脸重合在一起,鼻腔中隐约还留有柠檬草的香气。
林寒在老板的指导下包好了花,抱在怀里上了楼。刚打开门,正巧看到站在门口睡眼惺忪的程小木,
“你去哪儿了?”
程小木还不大清醒,眼皮一合一合得,整个人凭添了几分慵懒。
“买花。”
“家里不是有一束吗?怎么又买了。”
刚听见关门声,程小木强忍着困意起来了,看到收拾好的空荡荡的客厅,一阵害怕席卷了全身,转头又看到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心又安了些,总归没又丢下他跑走。
“洋甘菊讨厌,呐,送给你。”
程小木这才注意到矮柜上的花瓶已经空了,他接过林寒手里的花,凑近嗅了嗅,很干净的植物味道,没有脂粉气。
“洋桔梗?送我这干嘛?”
“还记得我写给你的那句话吗?你说完我才明白,不是只有玫瑰才能绚丽夺目。人们将洋桔梗形容成无刺的玫瑰,柔和地盛开也一样精彩,小木,给我个保护你的机会好不好,我来当你的刺。”
程小木愣了瞬,这话隐晦而又直白,他别扭地别过脸去,酸涩和甜蜜交织着在心里揉成一团,半晌,他缓慢地开口,
“原谅你了?嗯不对,这样太轻易了,算了,给你个哄我的机会吧。”
“那我们说定了,我哄你,但你不能躲着我。”
林寒伸出手,捧住肖想了很久的脸,让程小木只能看着自己。红润的嘴唇泛着水光,林寒喉结动了动,他不舍的放下手,想用拥抱代替,却被程小木躲了过去,他满脸的问号地看着对方,
“还在追哦,我们现在还不是能随意拥抱的关系啊,哥哥。”
最后两个字用气声叹出,室内的温度都上升了几分。男人无奈地笑笑,只得任命地跟在对方后面像个尾巴,等程小木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又主动拎起包,带着人出门吃饭。
看着林寒认真追人的样子,程小木不觉心中一阵酸涩,这么久了,好歹是等到了。
风带着阳光的味道吹进疾驰的车里,程小木下巴搁在窗边,用力地呼吸着自由的味道。
“到了。”
下车后,程小木透过玻璃往内看了看,干净的木纹装修,动作利落的服务员,还有三三两两的客人。
“看什么呢?”
“林少这是在迎合我的口味。”
说罢朝着招牌努了努嘴,上面赫然写着“东北家常菜”几个大字。虽说来南方已近五年了,但程小木的口味却从未变过,林寒从前就知道,甚至还在盛京找师母学了几手。
“嗯,追人不得认真些。”
店内还有几张空着的桌子,林寒领着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程小木接过菜单,随手指了两道菜,中午没怎么吃饭,此刻胃饿得有些痛。
“就这些,谢谢。”
距离上菜还要一段时间,程小木等得有些无聊,便玩起手机,感受到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他回看过去,眨眨眼,然后又低头玩自己的,唇角勾起一抹笑。
只是看到人笑了一下,林寒就觉得今天的自己哄人技术又进步了一点,脑海中不禁响起昨天下午姑姑对他的评价,明亮的眸子里闪着自信的光,
“笑这么开心,在想什么?”
“姑姑说我很会哄人。”
听到这话,程小木撇了撇嘴,明明是因为自己太好哄,
“嗯……满分十分……给你打7分吧,比及格多一点,有待进步。”
程小木:我这么糟糕你还喜欢我啊
林寒:我对你的爱是永恒,只有不成熟的时候,没有消失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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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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