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
洛南的助理依旧在放假，出来接待的是前台的接待员，女孩从诊室里走出来，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气度不凡的女人，还有她身旁坐着的漂亮男孩。
“走吧小木。”
男孩跟在女人的身后走进诊室，接待员小心地关上门，退到外面等待召唤。
“您好，我是程小木的家属，他的姑姑，林静。”
林静盯着面前的这个年轻医生，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面熟，正想着是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下一秒，
“您好，我是洛南，程小木的治疗师。”
原来是是洛家的大儿子，那个常年在国外学习的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吗。
“这次找您来是想了解一下程小木近期的状态……”
林静和洛南交流着，见没有自己的事，程小木便无聊地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经意间瞥到了花瓶的位置，这次里面放置的不是令人讨厌的洋甘菊，换成了紫色的薰衣草，男孩用力嗅了嗅，分辨着空气中不多的薰衣草香。
“小木最近的情绪一直都很平稳，一切都还按照之前王医生嘱咐的那样在配合着。”
“没有出现过极度焦躁的情况或者心悸、恐慌之类的吗？”
“没有。”
程小木抢着回答道，男孩一边说一边想着，如果前天对洋甘菊的厌恶算是的话，当他没说。
“那就好，那我们就可以开始计划新的治疗方案了。”
话毕，洛南拉开抽屉，将两份份打印好的文件分别给到了两人的手中，正当他开口准备介绍文件中的内容时，一连串的震动声在安静的诊室里格外响，手机的主人低头看了眼消息提醒，然后带着歉意的微笑开了口，
“抱歉，有些急事，马上回来。”
“请便。”
女人站起来，转身走出诊室，走得很急，开门时吓了门口的人一跳。
“估计要一会儿，不如我们俩先聊聊？”
诊室里的气氛诡异的安静，洛南感到有些尴尬，先开了话头，只不过得到的依旧是一声短促的回答，
“好。”
“今天换了薰衣草，这个味道你闻着舒服吗？”
“发现了，薰衣草的味道很合适，谢谢您。”
家里已经被前天买回去的柠檬草腌入味了，程小木的鼻子已经习惯了那股特殊的香味，至于此刻面前摆放的这株紫色，于他而言，除了合适找不到其他形容词。
“那就好，你可以先看一下我给你的文件，那是针对你的问题设计的新的治疗方案，有哪些地方觉得不合适的可以告诉我，我来改。”
诊室内再一次陷入安静之中，只有窗外的鸟叫伴随的一声声清脆的翻页声响着，不大会儿，诊室的门被推开，是林静回来了。程小木抬头，将实现从膝上的纸张上转移到姑姑的脸上，对方面色如常，看不出刚才发生了什么，但男孩就是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是有一件想了很久的事情正在发生。
三个人针对手中的文件聊了没多久就定了下来，不得不说，洛南的方案就像是一个了解了程小木很多年的人设计的，比起之前的王医生还能够深入男孩的内心。
药物被停掉，多了一项他看不懂的治疗方式，程小木没有细问。
“那我们走了，下次治疗的时间……”
林静对洛南点头示意了下，拉着身旁的人起来。
“我会发信息给小木的。”
“再见。”
转向门的方向迈开脚步，这次林静没有走在前面，程小木没多想，只认为是对方有些累了。
男孩拉开门，沿着来时的路线走去，只走了两步，就被身后的一声叫住了，
“小木。”
声音很是熟悉，但程小木不敢认，他定了定身，片刻后缓缓转身去看，林静的身影不知道何时消失在了视野范围内，只剩下一个穿着浅咖色羊绒大衣的人，还有一抹突出于其它的蓝色，他眯了眯眼，想要分辨出那蓝色的东西是什么，下一秒头顶的光线就被遮住，他看清了，是一捧无尽夏。
身前的人将手中的花递过来，程小木接过，才注意到这个人和那个想了很久的人长得很像，不对，是一模一样。
“不认识哥哥了吗？”
男人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微笑，眼神中的欣喜和悲伤矛盾的交织着，不受控的往外冒，程小木看愣了，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刚刚洛南给自己催了眠，此刻他还在幻境当中，但手中的花沉甸甸的，触感又很真实，
“小木？”
程小木被再一声唤得回过神来，确认了面前的人就是那个已经四年没见过了的人，喉结动了动，最终干巴巴地说出一句，
“好久不见，林寒。”
俗套的问好，但却是最真实的写照，真的有很久很久没看到这双满是他的眼睛了，再次闻到这股干净的海浪味仍旧像四年前那样了令人心安，只是这味道莫名有些咸涩。
许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林寒原本紧绷的身体倏地放松了下来，还好，人还是记得的，只是没听到想听的那声哥哥。
“喜欢吗？”
他记得很清楚，除了音乐，程小木最喜欢的就是林母院子里养的花花草草，今天的这株无尽夏是他挑了好久的，店里开的最好的那一枝。程小木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怀中，无尽夏，这捧蓝色比他在这四年中买到过的哪一枝都更像环岛路外的那片海。
“挺好看的，谢谢。”
“知道你喜欢，跟哥哥客气什么。”
林寒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像曾经那样拂过男孩的头顶，只是这次被对方刻意地躲过去了。程小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地故意，明明他可以演得像是个意外。
“我要回去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没有了，再见？”
“再见。”
看着对方大步往门外走的背影，林寒的心中泛起一阵酸涩，他很想编出一些理由来子再将人多留下一会儿，但他一时间竟什么都想不到，是了，他早就不了解程小木的生活，又何来的话题。
待人彻底从视线中消失，林寒侧身推门，进了诊室。
“呦，稀客。”
洛南见到面前的人有些意外，他想过林寒会在近期回来，或者是发一长串的消息给他询问程小木的情况，但没想到会这么巧，刚刚门没有被关严，走廊里发生的一切都尽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谢了。”
洛南挑了挑眉，没有回应。他看着林寒缓慢地坐在了程小木刚才的位置上，然后盯着自己看，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问吧，等我助理休假回来，给你也约个咨询时间？”
“不必，我就是向来问问你，小木的情况严重吗？”
从盛京飞往鹭岛要四个小时，但满怀心事的林寒却觉得又过了四年之久，一路上他回忆着他在那几页折了角的资料上看到的文字，只看了几个焦虑症的案例就令他脊背发凉，恐惧蔓延至了全身，他很害怕程小木这四年来也像纸上描述的那样痛苦，好在，在今天，他看到了一个看起来没太大变化的程小木。
“病人**，无从告知。但我可以和你简单说说情况，毕竟你是他的……哥哥。”
不知怎么的，这两个字从洛南的口中说出就带了些讽刺的意味，林寒只觉得自己又矫情了些。
“据王医生所说的，程小木这几年的发病率一直都不是很高，就算是产生了过激的情绪也不会太过于伤害自己，只是你知道的，焦虑症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焦虑，头痛、恐慌、无法控制身体大概会在他的生活中时有发生。”
无法控制身体？听到这个词的那一刻，林寒有些厌恶自己匮乏的想象力，他无法用自己的大脑模拟出程小木发病时的痛苦。他们都从小学习音乐，知道身体的控制对于这个身份来说影响有多么的大。
洛南看穿了朋友的心思，想着先安慰安慰，再推他一把，问题总该是要解决的不是。
“不过最近好很多了，刚刚你姑姑带她过来，我们聊了程小木的近况，几乎不会有太严重的躯体化症状了，只是情绪不免要比先前敏感的多，也更容易暴躁，所以接下来，如果你要去找他，只能多担待些。”
不是担待，这是他该承受的，不告而别这么久，自己又因为胆怯总是错时回家，只要人还是理他的，就算是打骂也好，林寒这样想着。
“我知道了，等我想好该怎么说再去找他，我怕我讲不清楚，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可行，那我就不多留你了，我要下班了，这里半小时后会关门，请便。”
洛南起身穿好外套，随手拽了个帆布包出来，装好资料就走出了诊室，他倒是不担心林寒会被锁在屋子里待一夜，只是有些好笑的撇了撇嘴，想着自己桌子上放的薰衣草估计会遭殃，毕竟过去每一次林寒有心事的时候都会对附近的花草“下毒手”。
“又得买枝新的喽。”
林寒：好久不见
程小木：初次见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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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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