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予白亮出轻重双剑没多久,就又把剑撂到旁边去了。
无他,小云三两招耍下来长进是有了,怀疑人生的迷茫也回来了。
常予白不禁思索,自己教的应当不是很差劲,小云已经能解读飞剑的运行逻辑,这不该是好事吗?
离清云:好事是好事……
但谁学剑上来就学飞剑啊!
他拎着剑还不知道怎么挥能砍伤人,常予白直接就传授起了御剑凌空了。
拜托,这是他一个初武境二阶该学的吗?
御剑攻击需要的灵力那是中武起步,上不封顶啊!
离清云想着自己卖个乖,劝一劝教徒弟没有把门的常师父,结果得到了更诡异的结论——这厮完全不会握剑攻击,只会飞剑。
打扰了。离清云收回了拜师学艺的激动。
好歹是知道怎么御剑了,但御不御的动就别问了。
常予白:“可是师父没教过我挥砍。”
而且清云尊者那仙风道骨的模样,也不像是能拎着大剑呼人的类型。
但常予白心中还是惊讶,原来师父心里喜欢的是传统派剑诀吗?
可师父明明很爱看他御剑,传授的剑诀都是飞剑类,从未有过亲手操剑的建议……
不对!常予白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
他分明就没见过师父握剑,不管是有没有外人在场,还是生死濒危关头,都没见过师父手持长剑乱砍,怎么可能是喜欢传统剑法!
师父一定也是飞剑派的!
常予白懂了,一定是现在的师父阅历太浅,还未真正尝试过飞剑的好,认知还停留在对剑的传统用法上。
太可惜了,简直暴殄天物。
常予白:“我依旧推荐你学习我的用法,这样吧,我教你些简单的御剑法诀,你配合着安宁去用,应当轻便些。”
安宁剑不过一柄黄阶宝器,无论哪个层段的灵力都能灵活灌入,使用起来威力有限,但胜在省时省力。
只是没想到这剑本来是师父送自己练基本功用的,却也被自己拿来送小云练了基本功。
也算是一脉相承了。
而离清云:!
什么情况?铁公鸡拔毛了?傻大个终于转性子不藏着掖着了?
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就这么把宝器给自己了吗!
“是借,这剑是师父送我的,我不想送人。”
虽然送给小云只是还给了师父,可这把剑继承了太多他和师父的往事,小云只是个孩子……还承担不了如此厚重的人生。
离清云:“哦,好的,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认真修炼好好保养,不会辜负您借剑的一片苦心!”
常予白点头。
常予白强调道:“飞剑很酷,很便捷,还能解放双手,百利而无一害。”
一定要把师父重新拉回飞剑派的大本营!
不然到时候我们师徒二人双双迎战,一个拿剑一个飞剑,像话吗!这哪里是一脉相承的模样!
必须统一!
常予白在内心笃定握拳,势在必行。
……
【“姐姐不要!”
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吼回转在入云高峰。
“求饶也无用,练无渺,爹爹闭关,现在可没人能救你。”
“啊——”
一把细剑戳穿了练无渺的护腕,大片的鲜血从剑孔中涌出。
练无霜还在笑,笑容带着阴狠:“再让我毁了你这张脸,我看你拿什么去勾引李郎!”
“毒妇……就算你让我死,李郎也绝对不会倾心于你半分。”
练无霜的脸色变得更沉,剑尖一笔一划落在亲妹妹的脸上,好端端的花容月貌在此时变成了一团血污。
练无霜恨得咬牙切齿:“死?你想得美,我不会让你死,我要让李郎看见你这副丑陋的模样,永远地厌恶你!”
“练无渺!你凭什么来抢我的东西!爹爹也好,李郎也罢,凭什么男人都喜欢你那柔弱的身子骨,你到底有什么好!”
“咳啊——”练无渺吐出混入口中的鲜血,泪水混着血污一同滚落脸颊。
她强忍着疼痛,又哭又笑:“练无霜,你,真是疯了,就为了男人,你要,舍掉姐妹情……”
“姐妹?”练无霜突然大笑,“姐妹!哈哈哈,你竟然说姐妹!”
笑完,练无霜气得更狠了:“你不过一个妾养的私生女,也敢跟我称姐妹!也敢抢我的所有物!”
“练无渺,你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
“什,么,妾……我,们,不是,同,一个,娘……吗?”
“闭嘴!!!”练无霜大吼道,“我叫你闭嘴!”
练无渺不明白,她的身份在卷宗写的明明白白,大不了还能去找父亲对峙真相,可她的姐姐为了欺辱她,竟无缘无故信了谣言,给她安了个私生的头衔。
为什么,为什么童年里还会与她分享珍矿的姐姐,长成了如今的狰狞模样?
为什么……要如此折辱她。
练无霜,你当真就如此恨我吗?
可她还是要反抗,就算娇躯忍着疼痛和虚弱不住地发颤,她也要把抗争的话说完:“李郎,他不是,你的,他是,他自己……”
练无霜突然松开了她,任由她失力后重重坠地。
练无霜收起了方才的狰狞模样,只不过,她语气并未有所改善,甚至添了几分得意:“不,你还是没有认清现实。我和你这个废物不一样,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归我所有这一个选项。”
“蠢货,要不是你放跑了李郎,现在成婚大典上,我已经顶着红盖头与李郎拜天地了。”
原来你打的是替婚的主意!练无渺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这才认清自己的姐姐究竟有多么可恨。
练无霜爱看她这副可怜的绝望模样,并贴心地决定在伤口上撒把“盐”。
她掏出一团碎片,俨然是须弥环玉被毁坏后的残渣。
“可惜这地阶宝器,落到了一个废人手上,真是白瞎了这好材料!”
而后,她往空中一扬,引来雷霆,彻底将碎片打成飞灰。
练无渺含着满眼的泪,绝望呢喃着不字,却阻止不了须弥环玉在此世间的消弭。
李郎临走前送她的宝物,就这么毁掉了……
是她太弱,对不住李郎。
练无渺心生死意,决定再激怒练无霜些,让她真的下手杀死自己。
她勾唇一笑,明明有一张被毁容的脸扣了大分,却因为美丽的身资和气度配合出了迷人的魅力。
这让练无霜看得火气疯涨。
练无渺仿佛忘却了身上的伤,说话不再拗口:“可怜的姐姐。”
一开口便点满了练无霜的怒火。
“方才你拿出来的,是李郎送我的定情信物,你毁掉的不过是一个物件,却毁不掉李郎对我的一片真心。”
“也是,像你这般可怜的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也只能拿去毁掉了。”
说完,讥讽一笑。
练无霜果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脸色比天际的连环乌云还要阴沉,她不再言语,而是直接拎起练无渺,将她从峰顶的悬崖边上扔了下去。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这便是练无渺闭眼前能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而后云层的滚滚雷霆吞没了她的听觉。
她不敢,也不愿再睁眼去看姐姐的冰冷双眸。
她一心忍让的姐姐,竟真的要为了一个男人杀死自己……可笑,她为什么觉得她和练无霜之间会有一丝温情?
姐姐……父亲……是无渺看错了你们。
她跌入山腰间那翻滚如龙的雷云,等待着死亡带来的亲吻。】
“不——”
巨大的坠落感惊醒了睡梦中的练无渺。
淡颜风雅的女子面色惊恐,呼吸急促,又因紧张过了头,身体自发认为遭到了袭击,指尖已经跃起了雷霆火花。
噼里啪啦的声响唤回了练无渺的神智。
原来只是一场梦。
原来她已经不再是心窍天缺无法修炼的废人,而是瞭望宗新任宗主,她的根骨也已经随着悬灵珠的认主融合而重塑,换来了满身修为。
她的姐姐因为直面了父亲的死亡,神识混乱,已经以失心疯的名义关押进了谷底的霆狱,她偶尔去看上两眼,却只能看到一个疯言疯语不吐人言的红衣女疯子,根本无法正常交流。
不一样的。她想。
梦里的练无渺可不比自己如今威风,梦里的一切都作不得真。
应当是自己太过得意,被心底谦逊的自我传来了警惕吧。
她现在好歹也是宗主了,怎么可能会落得这般惨状,就算她自己一时抵挡不住,被人捉去,她契约下的镇宗神龙也不是吃素的。
说到镇宗神龙……哪去了?
练无渺从软榻走下,掀开掩帘,迈入此刻正空无一人的会事大殿。
她刚进入,正好瞧见要找的主人公,老雷龙正盘蜷着,卧在大殿的正中央,面前铺了块毯子,毯子上堆了个小山,全是糖果子。
老雷龙一口好几个糖果子下肚,吃得那叫一个欢畅,就差摇尾巴嗷嗷叫唤了。
练无渺被它这滑稽模样看笑了。
老雷龙哼唧了两声,算是对主人到来的回应。
练无渺不禁感慨:“你这老龙,比宗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幸福多了。”
看到这美滋滋的画面,练无渺从噩梦中惊醒的心悸也褪去了,转而增添了不少的暖意。
不由得,她也开始幻想自己的幸福生活。
她想到了常予白祝她早生贵子的吉言,顿时又是小脸红了一圈。
心想,生一个哪够,要生就把男孩女孩都生一遍,而且要悉心培养,武学上也不能落下,要养成小云那样的,乖巧懂事又贴心,还实力非凡,对,就要这样的!
她已经派人给李郎去了信,只要等李郎回来履行未完成的婚礼,她的一生便从此圆满了。
谁还能比她更幸福呢?
……
“阿嚏——”
大老远的地界,一片哄闹的酒馆,有一人撑在桌前,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旁边的大老粗笑话他:“老李,该不会是哪个小美人想你了吧?”
被叫做老李的年轻男子可听不得这个,连忙摆手:“可别,我这人沾什么都行,就是沾不得桃花,闻多了脂粉气,可是会死人的!”
不过这喷嚏打得确实突然。
年轻的老李开始回想自己最近勾搭过的妹子,呲牙咧嘴想了半天,憋出了一句:“应当不会是她。”
这个她指的是雷震谷瞭望宗的雷皇次女,温婉体贴,却可惜了一身子的毛病。
不,应该是还好有一身子的病。
这才方便了他借口说是找药方,实则是跑路逃婚的行径。
也不知道这丫头过得如何了,她那姐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啧,怎么又胡思乱想!老李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警告自己可是碰不得女人的。
而且,他临走前把身上所有值钱能防身的宝贝都给了练无渺,就算是逃婚,应该也扯平了吧。
嗯,扯平了!这桩事已经圆满过去了,不可以再提!
年轻的老李赶忙将注意力放回到桌上:“老哥,瞧你说的扫兴话,老弟我记仇了,今天你要是不陪我喝完这一坛,你就是孙子!”
大老粗“呦吼”了一声:“你这臭虫,胃口不小,这可是灵酒,小心把你喝死在这!”
老李大笑:“喝不死,狂风骤雨尚不能将我摧垮,一坛小小的酒水又怎能让我怯步呢?”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老哥,劝戒虽好,可别舍不得宝贝啊!”
休闲二章,偷得浮生半日闲,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乐趣之中呢
引用: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岑参《凉州馆中与诸判官夜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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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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