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狭小的耳房，姜疏瑶烧热水擦身，铜镜里映出张清秀却带怯懦的脸，与前世丞相嫡女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但那双眼睛里的光没变，有恨意，有不甘，还有丝对“萧胤”的复杂——太子说，外祖家流放是萧胤在皇上面前力主，可临死前，萧胤的人明明在附近，却始终没对她动手。
她取来原主的针线篮，将半根绣线与普通绣线对比，指尖突然一顿：前世太子党构陷外祖家的证物里，也有块西域锦缎，只是当时她没在意绣线细节。
“先活下去，再查清楚。”她对着铜镜轻声说，目光落在窗台上那包原主给母亲准备的甘草上，指尖轻轻摩挲纸包边缘。
日子一晃到了春节前，翊王府张灯结彩，廊下红灯笼映得青砖发亮，唯有姜疏瑶依旧像个影子，默默洒扫角落积雪。她借洒扫摸清王府地形，也从丫鬟闲谈中确认：推她入井的第二天，陈姨娘摔了最喜欢的青瓷瓶，骂“府里有手脚不干净的东西”；第三天，她故意路过陈姨娘院窗下，瞥见杏儿低头补缀男子旧衣，补丁里露的暗红绣线，与她掌心攥的那半根一模一样，连“叠金绣”针脚都分毫不差，心下更确定几分，可陈姨娘突然的敌意来源，依旧是个谜。
除夕夜的雨淅淅沥沥，打湿青砖，也掩盖了脚步声。姜疏瑶换上深灰短打，把攒的碎银子和装旧银簪的小包裹藏进怀里，悄悄绕到外院角门——这里是原主与货郎周三的接头处，周三常帮她给母亲带药。
“姜姑娘，可算等着你了。”周三从暗处走出，递过油纸包，“你娘咳嗽又重了，我多买了两盒润肺丸，还加了点川贝，比单用甘草管用。”
姜疏瑶接过，指尖触到温热的药盒，心里一暖，又把银子和包裹递过去：“这些首饰换成现钱，按往常七三分就好。另外，麻烦你帮我打探宁远侯府流放西北的家眷近况，能联系上的话，托人捎点粗粮和棉衣过去。”
周三愣了愣，随即点头：“放心，这两天我去西北商队那边问问。”
刚与周三分开，一阵浓烈的酒气突然袭来。姜疏瑶还没来得及躲，一只粗糙的手就捂住她的口鼻，往假山后拖。“小美人，急着跟野男人私会？”表少爷薛瑞的声音带着酒气与猥琐，另一只手攥着她的手腕。薛瑞是王妃的远房侄子，仗着王妃的面子在府里横行，原主平日见了都绕着走。
姜疏瑶挣扎间脚下打滑，被按在湿冷的雪地上。雪水渗进衣领，冻得她打颤，却瞥见不远处有块边缘尖锐的石子——前世在朝堂上，她曾靠一枚发簪逼退刺客，此刻求生本能让她猛地抓起石子，精准砸向薛瑞手腕的麻筋。“嘶——你敢动手！”薛瑞吃痛怒吼，扬手要打，却被道冷得像冰的声音打断：“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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