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饺子已经是半夜了。
夏绪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吩咐月梅端了碗饺子到她屋里,随后一边抄写诗词一边等候。
叶来没有让夏绪等多久。
他进屋时手中提了一小坛酒,走过来便问夏绪要了空茶壶,将酒灌上。
夏绪撑着脑袋看他忙来忙去,不自觉嘴角露出一抹笑,待叶来在她面前站定,叫她伸出手时,她才意识到对方一直藏了只手在身后。
夏绪听话地伸出一只手,随后,一根木签被递到了手上。
那木签上,时用糖浆勾勒出的茉莉,这是一个糖画。
“你做的吗?”
夏绪又惊又喜。
“夏姑娘可还喜欢?若是喜欢,那便是我做的。”
叶来在她身旁坐下,笑着同她说话。
夏绪自然是喜欢的,她压抑着上翘的嘴角,反问:“若是我说不喜欢呢?”
叶来依旧笑着:“那便是我捡来的。”
“真是大胆,捡来的东西也敢让我吃吗?”夏绪这么说着,却是张嘴咬了一口。
甜丝丝的滋味漫过味蕾,在甜蜜之余,又平白多了几分暖意。
“你怎的知晓我喜欢糖画?”
吃着,夏绪又去问。
“我多次瞧见夏姑娘吃糖画了,自然是记得的。”
“是吗?”
夏绪困惑了一下,她只记得自己在叶来面前吃过一次。
还是很久以前,两人初遇时,她拿着糖画回首,隔着人群正好撞上了叶来瞧过来的眼眸。
而叶来并没有给她回忆的时间,他拿起茶杯,自斟自饮起来。
“今日是怎么了?宫宴上不开心了?”
夏绪瞧他心情欠佳的模样,不禁问道。
叶来一愣,随后失笑:“宫宴?我没去啊。”
“这么晚才来,是因为你手上的糖画,”他表情变得惆怅,“这小玩意并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
“没去宫宴啊……”夏绪一时间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滋味。
虽然她一直都明白叶来去宫宴也只是为了自己,但今日这般直白地知晓,倒是叫她有些…害羞了。
“夏姑娘,来一杯吗?”
叶来及时打破沉默,他又斟了一杯酒,看向夏绪。
夏绪与他对视上后躲闪了一下,脸上飘上两朵红云,随后倏然低头,只露出泛红的耳尖。
片刻后,她端起桌上已经倒满的酒杯,与叶来碰杯,随后将杯中酒递至嘴边。
这是杨梅酒。
甜津津的,酒味却很淡。
容易贪杯。
夏绪只是抿了一口,便得出了结论。
话虽如此,她依旧一次又一次地与叶来碰杯、再一饮而尽。
两人这么喝着,倒像是比赛似的,直至一壶酒见底,两人才放下酒杯。
“夏姑娘好酒量。”
叶来不免有些感慨。
“叶公子也不差。”
夏绪抿唇一笑。
只是她虽神情正常、说话也听不出端倪,却在话音落下后三秒,直直往桌子上砸去。
叶来心头一惊,连忙伸手拖住她的脑袋,防止她被磕到。
“夏绪?”
叶来不敢有任何动作,只得僵硬着试探夏绪。
万幸夏绪还是有反应的,她努力地抬起头,双眼迷蒙地看向叶来,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像是在疑惑为什么要喊她的名字。
而于叶来而言,皮肤在手心划过的触感更是叫他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夏姑娘,你喝醉了,”叶来喉结滚动,移开了视线,“我去叫月梅进来照顾你。”
他轻轻挪开夏绪的脸,起身便要出去。
却叫夏绪一下拉住了手。
“为什么叫月梅?”夏绪说话时并不清明,“你就不能照顾我吗?”
叶来忍者反握住她手的冲动,只是动了动指尖,随后手臂施力,将夏绪的手轻轻甩开,声音低沉:“男女有别,夏姑娘,还是叫月梅来的好。”
夏绪沉默了,直至叶来走到门口,她才突兀地开口:“你每夜进我房间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话让叶来止住了脚步。
并非他对夏绪的逻辑表示赞同,而是他突然意识到——
夏绪似乎并未喝醉。
她依旧头脑清醒,只是接着些微的酒劲、做出了一些行为罢了。
这就有趣了。
叶来又扭转脚步回到了夏绪身边。
“要喝点水吗?”
他轻声询问。
“喝。”
夏绪点头,同时伸出双手:“给我。”
叶来:?
“给你哪只手?”
他倒了水,好笑地看着她。
“这只手。”
夏绪依旧将两只手都递了过去。
叶来突然福至心灵,他先是将茶杯放在木案上,又走过去扶住夏绪的肩膀,端起茶杯递到她嘴边。
见人没反应,他轻声念了句“抱歉”,随后杯檐下压,茶水一点一点被夏绪咽了下去。
就这么喝完一杯水,夏绪又动了动身子,舒服地靠在了叶来怀里。
惹得叶来有些哭笑不得。
这人……还真是在某些地方对他抱有十足的信任。
他挨着夏绪坐下,又将人完全揽入怀中,手上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而夏绪轻闭着眼,伪装得十分到位。
“夏姑娘……”
叶来准备拆穿她。
夏绪却忽然睁开眼,飞快地凑近他——
柔软的触感只在脸颊持续了片刻,叶来整个人却都愣住了。
他被亲了脸颊。
他被夏绪主动亲了脸颊。
在叶来愣神之际,夏绪无奈地从他怀里直起身子,手寸在他的膝盖上。
“你傻啦?”
她没有继续演下去的打算了。
叶来飞快地红了脸,他微微低头看向夏绪,又猝不及防被对方的笑晃了眼睛。
……于是只能慌不择路地看向桌上的茶杯。
和作为罪魁祸首的酒壶。
“叶来。”
夏绪唤他的名字。
没反应。
夏绪凑近他,两人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夜晏清。”
她极少叫他本名。
叶来仰着头往后躲,而夏绪却越靠越近,在躲无可躲时,夏绪忽而轻声笑了一下。
“躲什么躲,我不追你就是了。”
在她正要向后缩时,突然感受到一只手掌拖住了自己的后脑勺。
随后,叶来垂眸,在吻上来之前,轻声说了句“抱歉”。
今夜注定难忘。
在叶来离开后,夏绪半倚着身子坐在床上,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轻轻叹息。
她突然想起了叶来之前开玩笑说过的话。
“偷情也好、幽会也罢,总归我在殿下这儿没名没分。”
这下真成没名没分的偷情了。
……
“皇、皇上万福。”
一名少女怯生生地偷看一眼夏安良的脸,又飞快地低下头。
夏绪对这幅场景非常陌生,她困惑地在空中转了个身,最后确定自己又做梦了。
这是、后来在他们死后夏安良的经历?
夏绪静静地打量着少女,不免有些好笑。
莫非是阿良瞧上了人家,但是人家对阿良并无意?
瞧这姑娘,生得真俊,柳叶眉杏仁眼,眼尾的泪痣更是添了许多风情。
“怀瑶莫怕。”夏安良说话时声音温柔得有些刻意了,听得出他并不擅长这么说话,所以显得格外僵硬。
他继续开口:“朕定会照顾好你,会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照顾。”
怎么就亲妹妹上了?
夏绪开始困惑。
有阿良这般对心悦女子的吗?平日里就该看点话本,而非整日里捧着史书研读。
很快夏绪便看明白了,夏安良并非心悦这名女子,只是像受人之托,才悉心照顾她。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当夏安良见到少女时,她总是闷闷不乐,甚至整日里以泪洗面。
直到苏醒,夏绪依旧没看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弄清楚女孩的身份。
只知道,她名为“怀瑶”,甚至她也不能确定“怀瑶”具体是哪两个字。
夏绪从来都是一个喜欢把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人。
这名少女自然不可能凭空出现,而这么多年,身为这世上与夏安良最亲近的人,她却从未发觉对方的存在,这说明她定然是前世两人离心后出现的角色。
她会是什么角色呢?
一大早,夏绪便叫来了临北。
“小姐有何吩咐?”
临北恭恭敬敬地站着。
夏绪给出了一个名字:“‘怀瑶’。”
她看向临北,表情严肃:“有一名为‘怀瑶’的女子,我也不确定是哪两个字,只知道是这个读音。”
“小姐可是要寻她?”
临北瞬间领会。
夏绪点头,又补充道:“她左眼眼尾有一颗泪痣,相貌上佳,若你找到相关的人,可将画像带与我瞧瞧。”
话音落下,她思索片刻,又补充道:“可以先从皇上身边入手。”
临北:“是,属下必当尽心尽力。”
夏绪见他这副模样,有补充了一句——
“若是实在寻不到,也不必太过于执着,”她撤掉方才严肃的表情,换上一个惯常的笑,“尽力就好。”
“是,小姐。”
冬至过后更是雪的主场。
夏绪望着院子内积雪的秋千,打趣起月梅来:“怎的下了雪便不帮我打理秋千了?若是我想荡秋千却没荡上,定要扣你的银子。”
月梅自然知晓自家小姐这是消遣自己呢,她跟着夏绪的话说:“小姐恕罪,今日天寒地冻,还请小姐莫贪凉才好。”
“天寒地冻怎么了?”夏绪手一伸,指着秋千,“哼哼,我瞧月兰倒是经常荡那秋千,怎的近日也不见她用了?”
“月兰可知道天冷。”
月梅将夏绪的手从雪中拉回至檐下,又塞进暖手袋。
“待开春了,我便天天给小姐推秋千。”
[摸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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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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