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挣脱的?这是怎么回事!”张大人吓得大喊。
连滚带爬地躲到花连决的身后,身上的官服拖在地上,陈济看了莫名一股气。
花连衣立刻甩出来一鞭子,陈济闪身躲过去。
并且抬手就抓住了鞭子尾端的短刃,漆黑的眼底翻涌着怒意,“念在你祖父的面子上,我不动你,滚开!”
花连衣却不依不饶,“祖父就是被安定军陷害,才会被人陷通敌,你今天必须死。”
陈济冷笑,“就凭你?”
门外忽然涌进来许多北狄死士,花连决道:“她自己当然不行,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陈济扭了扭脖子,眼中露出嗜血的光,三十多年没活动筋骨,这些高大的北狄死士,只够他塞个牙缝而已。
面容清朗的男人勾唇一笑,灿烂堪比明月,若不是此间弥漫着火药味,无人不为男人的样貌所折服。
陈济轻声道:“甚好。”
甩开手中的短刃,一掌震碎了木椅,椅子腿虽短,作为武器尚且够用。
风雪入室,轻拂陈济的衣衫,吹得屋内烛影晃动,墙上人影翻飞,以棍挡刀,刀棍相撞,颀长的影子肃肃站立,身边高大的人影纷纷倒地。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十几个北狄的死士全都痛苦倒地。
陈济负手站在烛台前,伸手挡住了寒风,烛影终于停止晃动,屋内一片寂静。
“你!你……是什么人?”花连决站在北狄死士的身后,惊恐地看着陈济。
烛光之上,陈济的脸温润如玉,轻声道:“大齐的人。”
温润的眼睛之下,露出杀意,看向张大人,恐怕是被陈济刚才力战众人场景吓到了,张大人被陈济一看,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举着双手跑了出去。
陈济想追,却别一鞭子拦住去路,又一群北狄死士涌进来。
花连决恶狠狠地说:“我就不信这些人还打不死你!”
陈济在地上扫视了一圈,北狄人擅用刀,满地的弯刀,竟没有一把剑。
北狄寒冷,灵力滞涩,陈济渐渐体力不支,但是对付这些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花连衣一甩长鞭子,陈济手中的木棍碎了。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勾结过祖父?”
陈济站在烛台之后,双眼阴郁不可解,“从未,我与花连识只在战场上见过,从未私下勾结。”
花连衣道:“不可能,祖父有你的画像,你们不可能不相识。”
陈济有些无奈,那么久远的事情,让他一个记性不好的老人家回忆,有点强人所难了。“棋逢对手,我对花连识敬佩多于怨恨,相信花连识对我亦是如此。”
花连决意识到什么,“你是陈羡之?陈羡之不是死了吗?”
陈济道:“陈羡之死了,我是陈济。”
花连决:“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济很无奈,“怎么不问问你身边的公主?我也很纳闷。”
反正就是不承认就对了,除了发现画像的花连衣,没人会相信陈济活了这么久。
花连衣似乎从陈济的话中悟到了什么,慢慢收起软鞭,捆于腰间,英气的眉皱着,眼神落寞,转身向门外走去。身前的影子被拉的老长,恍若一具行走的躯壳。
花连决怒吼道:“花连衣,你干什么去?你不是想杀了他吗?”
花连衣停下脚步,转过头,泪珠从眼眶飞出,“祖父是清白的。”花连衣飞身体踩上屋檐,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陈济暗自摇头,花连决抬起手,“管你是什么人,今天你必须死!”
陈济捡另外一根椅子腿,挑眉道:“来啊,一起上吧。”
忽然——
那个感觉又来了,陈济又被封住了五感,身形一晃,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手里的木棍掉落,灵力郁结在心口,重重跌坐在地上,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只有嘴巴。
“这是什么?”
无人回答。
或许有人回答了,只是他听不见也看不到。
肩膀忽然被人用刀砍了一下,血肉翻飞,刺骨的疼传遍的四肢百骸。
无灵力保护,陈济与常人无差,感觉胳膊要断了。
又是一刀,砍在他的跪着的腿上。
一刀,接着一刀。
疼啊!
“熹年!好疼啊!”
陈济无意识地大喊,企图用肺腑的震动减弱身体上的疼痛,虚焦的眼睛睁大,无神地望向前方。
忽然一点火红出现在眼前,急速向他飞来。
两个、三个……齐齐飞来。
四五个火灵飞到陈济的身边,有的挡在他的面前,有的停在他的伤口处,最小的那个趴在他的眉心。
裴延寻来了。
陈济渐渐恢复了五感,灵力缓慢流转全身经脉,一寸寸推进,火灵急速环绕在他身边,形成一个火红的保护圈,让那股压制陈济的神秘力量不得靠近。
耳边刀枪碰撞的声音愈加明朗,鼻腔内血腥味越来越浓,陈济终于能看清眼前的场景。
裴延身上血迹斑斑,受了有很多伤,带来的人不剩几个,被北狄死士团团围住,如同困兽一般。
不知他有多着急,脸上被喷溅了血都来不及擦。看到陈济之后眼神才稍微恢复理智,“陈先生!”
北狄死士趁机举刀偷袭。
陈济顾不上灵力还未完全恢复,抬手,将身上能运转的灵力全都凝于一处,奋力一击,将裴延身边的北狄死士全都炸开。自己则倒向身后。
裴延冲过来,接住陈济瘫软的身体,“陈先生!你怎么样?”
陈济苦笑道:“放心,死不了。”
裴延担忧地看着陈济,“抱歉,先生,裴延没有保护好你。”
陈济握住裴延的手,灵力流转至裴延身上的伤口,“没事,我不会死。”
裴延感受到伤口在愈合,按住陈济的手,“先生,先不要管我,先治你自己的伤。”
陈济继续输送灵力,语气很轻:“我死不了。”
裴延却松开陈济的手,按住他流血的肩膀,“不疼吗?”
同样的话,陈济听到不止一次。恍然失神,思绪不知该飘向何处,几张同样的脸,不同的装束,在问同一句话,“疼吗?”
花连决的声音传来,“都给我上,杀了他们!”
陈济猛然回神,握住裴延的手,“裴延,你同我共战。”
裴延的战斗力非同一般,有了趁手武器的陈济同样,二人杀得北狄死士节节败退。
间隙中,陈济问道:“看到张大人了吗?他就是使团内通敌的人。”
裴延摇头,“没看到。”
“等一会儿去抓他,张大人必然与军中的奸细有关。”
陈济还想继续交代,那种感觉又袭来,阴魂不散。陈济摇摇晃晃,眼前看得不真切,只能凭声音杀敌。
手里的剑掉了,他胡乱捡起来一把刀挡在身前,有人杀过来,他横刀挡住。
自从使用斩灵刀误杀了火行者之后,陈济便再也没有用过刀。虽然那他最擅长用刀。
五感越来越微弱,陈济也越来越危险。
裴延被敌人包围,无暇顾及陈济,他喊道:“陈先生,你怎么了?”
但是陈济听不到也看不见,无法做出回应。
这种感觉来得太奇怪,陈济之前从未遇到过,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制了。
灵力滞涩,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疼起来,仿佛千万根针刺身上,疼得陈济不敢呼吸。
一定跟五行有关!
五行相生相克,陈济一定被压制了。
木克土。
木行者一定在附近!陈济从未与木行者有过隔阂,她为什么要压制自己?
木行者兰梦是五行中唯一的女人,其异能是控制植物的生长,性子冷僻,常年隐居山林,从不问世事,三百年来也未抛头露面。
陈济还是在寻找火行者的时候遇见过一次兰梦,那时候她有一位普通人丈夫,二人生活得惬意滋润。一晃二百年过去了,她那位丈夫早就死了。
“兰梦!我知道你在附近,你出来!”
被压制的感觉骤然停止。
陈济突觉眼前一亮,在门外!
火灵从裴延的身边飞过来,趴在陈济的身上,感受到陈济的痛苦,忽然飞向门外。
片刻后,陈济的眼前恢复清明。
火属性对其他五行,均有压制之效。
这次陈济可以十分确定,兰梦一定在门外。
有一个黑影猛地窜过来,陈济立刻抬手去挡,他看清楚来人是裴延时,手中的刀马上要刺到裴延。
千钧一发之际,陈济翻转小臂,反手砍向自己的心脏。
鲜血喷涌而出。
陈济很庆幸,这次没伤到裴延。
裴延立刻跪地揽住陈济的腰身,反手将枪甩出去,最后一个北狄死士被长枪钉在地上。
“陈先生!陈先生!”
裴延以为陈济必死无疑,眼中蓄满泪水,虽然这个人出现得莫名其妙,但他突如其来,为他疗伤、帮他得军功,像慈祥的长辈一样引导着他。
在某个时刻,裴延恍惚觉得自己已经和他认识很久很久,亲切似知己。
“陈先生,你坚持住,援兵马上就来了,我带你去找军医。”
陈济抬手抓住裴延的沾满血的护腕,强咽下喉咙里的血,“幸好,你没受伤。”
陈济闭上眼睛,已经没有力气笑,浑身疼得颤抖,“把我送回临安城的小院,埋到那棵蜡梅树下。”
“陈济!醒醒————”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