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准备骂凌景初两句,那人侧了下身子,站出去了。
她也跨步走出来,暗室的夜明珠放置的并不多,这一块本就处于阴影处,她也没时间看凌景初的神色。
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出口,她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没有响动,心又放下去了一点。
按了下机关,走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是凌景初,她看着凌景初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心里莫名就急了起来。
一把拉过他的衣袖,按着手腕将人拖了出来,口中还低声暗骂:“还不快点,等着他们回来吗!”
凌景初没说话,仍旧沉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轻啧一声,又叹一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暗室,她快步离开,凌景初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言不语。
终于她忍不住开口。
“你来这里干什么?”
凌景初倏然抬眉看她:“有些猜想。”
看着凌景初那副样子,她终于是认清了,这个闷葫芦嘴巴里问不出来一点东西。
无言的点了点头,两人也就没再说话。
他们两人走得很快也很急,因此都没有注意到酒楼旁的小巷子里还有道黑黑的人影。
凑近了看,那不是江云铮又是谁。
他正眯着眸子看向两人,声音又低又沉:“原来是你们。”
江云舒一路上都想着江云铮跟那人的对话。
“凌景初,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她没有侧过脸看他,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凌景初的声音很久都没有传过来。
她也不着急,只缓步走着。
“我没有江云铮那样的遭遇,确实难以体会那样的心情。”
好半天,凌景初才低声说着。
她忽然扭头看着凌景初,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夜凉如水,吹得她心里也凉凉的。
没再说话,转过脸回了家。
躺在床上之后,她紧绷的那根弦随着呼吸渐渐放松,很快便沉沉睡去。
但另一边的凌景初却不相同。
他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着,脑子像是在无限的挑衅他,总在他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翻出一些暗室的画面来。
甚至就连那人的温热呼吸,也像是从脑海里吹了出来。
扰的他一夜未眠。
还好苏叶睡起觉来一根神经都没留,清早起来的时候,他只觉浑身舒畅。
“天气不热了哎,真是好睡。”
“公子……”
凌景初顶着眼下的乌青走了出来,没理会苏叶惊愕的神情。
看着他往外面走,苏叶才回神在他身后喊道:“哎……哎!公子!”
“今日休沐,你要去哪儿啊!”
凌景初木然的顿住,鬼使神差的笑了一下,像是被气笑的。
“对啊,今日休沐,我要去哪儿。”
声音很低,但苏叶还是听见了,他也不懂公子今日怎么这个样子,只能劝着他回去再休息一会。
毕竟他家公子这样子看着确实渗人,跟平日里严肃疏冷的夫子形象相差甚远。
“公子……你要不再歇会儿?”
凌景初没说话,沉着脸转身又回了屋子。
苏叶近前小心地掺了下,凌景初声音很轻的问了句:“今日可还有人堵在门口?”
苏叶摆摆头,连说没有。
昨日那些人走了之后,江府都变得安静了许多。
凌景初脸上没什么神情,缓步走近屋子里,一夜未眠,这时候竟然有些困意了。
天边正泛起鱼肚白,他眯了下眼,看了看里间的床,又转了脚步,行至小书房,拿起一本书便翻看起来。
“……公子,你真的不歇一会儿吗?”
苏叶站在一旁思虑良久,最终还是问了出口。
凌景初骨节分明的手正轻揉着眉心,像是累极了的样子,视线却没从书本里偏过来。
“不必。”
若他们昨日没有听错,今日他们就会有动作。
也许是脑子混沌了一夜,书本上的那些字他竟一个都看不进去,不论如何耐着性子,那字都只是在眼前跃过,不能跳进脑子里。
但他仍旧拿着书,慢慢翻着。
相较于凌景初的心烦意乱,江云舒就好了很多。
昨日回来之后,她想着想着就那么睡过去了,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下的。
早上还是江疏月把她叫醒的。
因为林钰柳早早便来了府中,阿瑶一起来两人就开始正式教学了。
江疏月不愿听这些,小时候夫子授课时她就经常溜号,更别说现在了。
正大光明的溜了。
看到江云舒还没起来,心里顿时就明白为何她要将阿瑶安排在另一边的偏院。
心里顿时不平衡起来,示意青霜不要出声之后,将那人的被褥掀了起来。
已经是立秋,天气不似之前那样如炙烤一般,但仍有淡淡的热气。
被掀了被褥之后,江云舒只觉得清风如许,睡梦中都更为舒适了。
懒懒的翻了个身又睡了。
江疏月气得瞳孔都放大了,走到床边又开始挠江云舒的痒痒肉。
没一会儿,江云舒就在床上扭曲着笑了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就被自己的笑声惊醒了。
朦胧的视线里看到了江疏月,她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昨日江疏月睡在了阿瑶的房里。
不是她的一场幻梦。
“你倒是好睡,那个夫子一大早便扰人清梦!”
江疏月好一顿抱怨,她的心也跟着稳稳地落了下来。
“林夫子这便来了?”她哑着嗓子问了句。
江疏月又是好一顿抱怨,在她的念叨声中,江云舒也终于起来了。
“江云舒,昨天晚上那个百里川来过。”说到这里,江疏月又凑近了些,神情鄙夷,“听闻他还未有妻妾,说不定有些什么怪癖呢,你可得小心点。”
说着还小声补充着:“我看他对阿瑶那样,总觉得渗人的慌。”
说罢,又看了下江云舒黑着的脸:“昨天我把他赶出去了,他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眼神,比凌景初还阴沉,活像看猎物的狼,忒可怕了!”
她心底更沉,百里川这个人留在府里就是个祸患,偏偏她还不能将人赶走。
心里一时烦闷,连头发都被她自己拉断了两根。
心里又更闷了。
江疏月在她房里呆了一会儿就去前厅用饭了。
梳洗过后,她不放心的去了阿瑶的院子里,但见一大一小两人正挺直了脊背拿着书本念着。
林钰柳今日穿着一身深色长袍,头发简单的束起,曲手拿着书,正缓声讲着书本上的内容。
而阿瑶,扎着两个发髻,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笔正敲着眉心,似是愁绪满满的样子。
“江小姐。”
林夫子看到了她,朝她点了下头。
阿瑶看到她来,暗淡的眸子里都闪出了光。
“林夫子太辛苦了,可用过早饭了?听疏月说,你来得早。”
林钰柳倏地看向她,眼里似乎闪过一些怪异的神色,但消失的很快,她还来不及品味,林钰柳就笑了起来。
“多谢江小姐挂念,从前一直都是这么早,倒是忘了阿瑶没有用早饭,那便先歇息一会儿。”
她忙摆手,阿瑶开心的蹦了起来,朝着林钰柳鞠了一躬,欢欢喜喜的出去了。
临到门口时,还朝她眨了眨眼,像是在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她不由得笑了,又看向林钰柳。
“林夫子,听闻云州糕点是一绝?”
林钰柳因着她的话神色有些怅然,唇角勾起一抹笑:“是啊,云州的糕点是很好吃,我幼时就很喜欢缠花云梦,阿爹便时时买给我吃。”
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林钰柳又顿住,最终也只是笑笑。
抬眼看着她:“江小姐,有机会可以尝尝我们云州的糕点。”
她抿着唇点头,心里却对自己暗骂了好几声。
当真是脑子不清醒了,大早上就提起人家的伤心事,扯着笑不大好意思的出去了。
再待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话来。
早已经到了的阿瑶正埋头吃着粥,看到她来,又笑开了。
“阿娘!”
她笑了下,走上前坐在阿瑶边上。
“怎么没见人?”
桌上没见人,除了江疏月,就只有她和阿瑶。
她爹娘常年不与她们一起用早饭,因为起来的早,而那时江云舒还在睡梦中。
她奇怪的是凌景初怎么也不在。
据她所知,凌景初今天不是休沐吗?
江疏月将嘴里的菜咽了下去,才缓声开口:“不知道,苏叶也没见人,可能是还没起吧。”
她也没再多问,脑海里莫名就浮现了昨天的那一幕,凌景初一个文弱书生,倒也情有可原。
可能就是累了吧。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昨夜江云铮的话,心里不由得一沉。
阿瑶囫囵两口吃完之后,又踩着沉沉的步伐回去了。
走过她身边时,她看到阿瑶手里拿了一盘枣花酥。
她视线刚一飘过去,阿瑶就心有所感的转过了脸,笑着将枣花酥捧起来:“阿娘,这个我可以拿给林夫子吗?”
阿瑶漂亮的眼睛眨巴着,她笑着点了下头:“当然可以了,阿瑶懂得分享,我很开心。”
阿瑶羞涩的笑了笑,转身沉重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江小姐,早啊。”人未至,声音就已经让江疏月翻了个白眼。
踏进屋子里,才看到江疏月也坐在桌上,笑容温润:“疏月小姐也在,是李川失礼了。”
话这么说着,却没在意江疏月的回答,兀自坐了下来,神态自若的吃着早饭。
江疏月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转过脸不去看他,随意吃了两口就走了。
江云舒吃了两口正欲离开时,百里川忽然问了一句。
“江小姐,昨日晚上似乎并不在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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