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被送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吓得都说不出话来。
一直瑟瑟发抖,见到江云舒的时候才放声哭出来。
“阿娘……”
江云舒将人紧抱在怀里,泪水一时间也决了堤。
阿瑶凌乱着头发,直扑在她身上哭得喘不过气来才沉沉睡去。
她让人将阿瑶送回房里之后去了江锦鸿所在的书房。
“爹爹,有件事关乎我们江家的命运,我必须告知爹爹。”
江锦鸿紧锁着的眉头因为她的突然到来松解了片刻,听她这话,便将视线挪到了她脸上。
“何事啊,阿云?”
江云舒退回两步,将书房的门关上,又关上了窗。
谨慎的将人领到书房里侧,压低了声音说道:“爹爹,阿瑶是三皇子劫走的。”
“前些日子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三皇子害我江家全家被杀,而我那是没有和离,阿瑶在沈家被凌辱苛待,后又被三皇子利用,还将阿瑶送上多位高官的床榻之上。”
她咬牙说着,眸中恨意深重,上辈子的种种画面犹在眼前。
江锦鸿却被她的话惊了一下。
方才三皇子才与他交谈过,言语间确实有拉拢之意,他也早已经做了决定。
“爹知道你是着急,现在阿瑶已经回来了,你好好休息几天。”
“爹!”
江云舒知道自己在爹爹心里是个什么形象,不学无术,整日只知逃课好玩。
跟着楚霜枫整日招猫逗狗,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况且她的话也确实过于天马行空。
她换了个说法:“爹爹,我们本是远离朝堂的,但江家财大气粗,纵是爹爹不信我,也当知晓江家的处境。”
“之前就有人蓄意陷害,以后我看也不会少,爹爹,若是卷进党派之争,别人如何我不得而知,但我们江家只有死路一条啊!”
江锦鸿却是忧伤怜惜的看着她,好半晌,才开口。
“我儿长大了。”
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眼底的惆怅恍然还未散去:“明明之前还只会翻墙打鸟……”
她心绪一晃,顺着爹爹的目光看去,仿佛也看到了那墙边正一跃而起的人。
“这件事我自有定夺,不必过于担忧,我一定会护着江家的。”
江锦鸿沉了眉说着,她顿了顿:“爹爹,你如何护着江家,三皇子一句话,江家就能满门抄斩。”
“云铮哥哥糊涂,您也糊涂了吗?”
江锦鸿惊讶的看着她:“这事你也知道了?”
三皇子言语间已经透漏了江云铮效命于他,他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百般纠结。
若是义正言辞的拒绝,江云铮该怎么办?
日后江云铮难道要与江家割席?
那江云铮还能从三皇子手底下活着出来吗?
她看着爹爹的神情也知道了他的想法。
“酒楼的事也已经处理好了。”
江锦鸿沉了语调,无奈叹气。
他们现在有什么能力去抗衡?
江云舒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一晚上都没睡踏实,梦里不断重复着阿瑶痛苦的前生。
醒来后她便守在阿瑶的床榻前。
细细描绘着阿瑶的眉眼,心里却莫名的慌乱无助,好像第一次认识到了自己微薄的力量有多么无助。
或许,她真的不该和离……
天色朦胧,三皇子早早便带了人过来。
江云舒心里千般不愿还是去了前厅,哪知道一去就听到墨砚舟在说要阿瑶入宫伴读的事。
“本王见阿瑶着实可爱的紧,本王有一妹妹,与阿瑶年纪相仿,母妃近日正想寻两名伴读。”
墨砚舟视线轻飘飘的扫过江锦鸿和阮清商,最后落在匆匆来迟的江云舒身上。
“本王瞧着阿瑶就不错,皇妹也定会喜欢的。”
江锦鸿正想着要怎么说,江云舒一步踏进前厅,朝着三皇子行了个礼,目光垂了下来,嗓音却昂扬:“小女愚钝,恐不能伴公主左右。”
墨砚舟很轻的冷哼了一声,随后又勾了勾唇角。
“哦?”
他挑了挑眉,嗓音听不出情绪:“本王倒觉得阿瑶聪慧无比,可爱的紧。”
“小女粗鄙不堪,还是不要污了公主和娘娘的眼。”
墨砚舟哼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眼底的笑意渐渐收起,唇角的弧度一寸寸收紧。
江锦鸿忙跪下来说道:“阿瑶此番能活下来,皆是因为三皇子,本应该应承下,但阿瑶实在是顽劣,让她入宫伴读,怕惹得公主不喜啊!”
墨砚舟自上而下睨着江锦鸿,唇线抿得更紧。
“大胆,这种殊荣在京中不知道有多少贵女抢着要,你们竟敢三番四次推却!”
屋子里的人因着墨砚舟身后的人一声厉喝都跪了一片,呼吸声都紧张了起来。
江云舒想说些什么,但也知道此刻她要是再开口,这件事怕是再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三皇子来访,小人却迟迟未来,真是小人的罪过。”
江云铮便是这时候走了进来,今日他一身黑色云纹锦袍,发髻高高扎起,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意味。
进来掀袍先行了个大礼。
墨砚舟冷寒的眸子还没褪去冰雪,眯了眯眸,似是想到什么似的,勾着唇笑了:“是江家大公子啊,起身吧。”
随后转了眸子睨了一眼身后的人:“本王不过一句戏言,狗奴才,竟敢做本王的主?”
他身后的人立刻垂着脑袋认错。
墨砚舟冷哼一声,没再管身后的人,笑着对众人说道:“本王也是见阿瑶可爱,既然你们不想送阿瑶去,便也算了。”
“起来吧,不必如此。”
江云舒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但隐隐又觉得墨砚舟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们。
很快她便知道墨砚舟是什么意思了。
“近来本王听闻一桩旧事,数月前这里曾发生了多起命案,竟比此次的投毒还要恶毒,而且这人现下也没有抓到。”
墨砚舟轻啧两声,眉心皱起,忧心忡忡的样子:“留此祸患在江南,本王于心不安啊!”
她未曾听过这件事,但显然他说的是事实,江云铮和江锦鸿脸上都不是很好看。
“是,那人简直恶毒至极,专杀妙龄女子,还将人……”江云铮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哎……”江锦鸿叹声道,“你袁叔叔的女儿还被那贼人分尸七八块,丢了好几个不同的地方,要不是袁府人众多,靠官兵怕是都找不齐……”
她听着只觉得心头一震,竟还有这种事?
“是啊,如此穷凶极恶之徒,本王需得将人揪出来,岂可让其继续危害他人?”
墨砚舟哀叹一声,将桌上的茶盏拿起,视线落在茶盏的纹案上,轻轻转了转,随后抿了一口。
“说来,江小姐应当也是极其痛恨此人的吧?”
江云舒莫名被墨砚舟点了一下,心里一颤,看向他。
“若无此人在尸身旁的一块石头上填下那等狂悖之词,江小姐此刻还能安坐沈府吧?”
墨砚舟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手里的茶盏还不曾放下,半挡着他的唇,只露出那双锋利阴寒的眸子。
她忽然觉得背后冷汗骤起。
好半天她都没有说出一句话,只觉得周身不住的发冷,心里也越来越害怕、恐惧。
后面她就不知道墨砚舟还说了些什么,脑子里只有凌景初。
她害了凌景初。
上辈子三皇子是在凌景初并入太子党羽之后才注意到他,是她莽莽撞撞的将凌景初送到了墨砚舟面前。
院子里的花过了一个夏天,早就已经开始衰败了。
她坐在院子里看着那残花被风吹起叶片,转着弯落在了水面上,底下的鱼儿们不识,张着嘴将叶子拱来拱去。
手里的鱼食扔了出去,却是重重的一声落了下来。
‘咚!’
她惊得回神,青霜凝着眉已经护在了她身前。
青霜两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将她牢牢禁锢在身后。
探过头瞧了一眼,四下扫过之后并没有发现人影,她抽出袖中短剑,神情更为专注。
随意在地上扫了一眼,愣了下。
“……小姐”
青霜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的人说道:“这人好像死了。”
青霜上前戳了戳那人,果真一动不动,她看着这个直挺挺的尸体也挺无语的。
这人是敌是友啊?
正想着要不要将人丢出去算了,青霜将人的面纱挑破,又吃了一惊:“小姐,这是个女人。”
青霜将人的面纱挑破之后,江云舒倒是看着这人觉得有些熟悉。
不会是她认识的人。
更像是上辈子她魂游时候见到的人,或许并不重要,她也就没有多注意。
“……小姐?”
她轻叹一声:“救人。”
院子里没有多少人,就青霜和几个在外面伺候的小丫鬟,家丁都在外边守着。
也正好方便了她们。
青霜虽然才恢复了身子,但力气还是很大。
将人拦腰抱起就走,她在房间里有个小榻,青霜便将此人放在了小榻上。
仔细检查了下,身上没有什么青黑色的刀口。
这段时间李医师经常过来,两主仆剩了不少药膏,青霜便给人胡乱抹上了。
又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只觉微弱的很。
“小姐,这人要是没有李医师怕是活不成了。”
她看了看小榻上的人,直觉这人是个危险人物,或许此前是被追杀,慌不择路才到了她这里。
要是贸贸然去请了李医师……
“小姐,阿瑶是不是该换药了?”
她眸子一亮,正要夸赞青霜一句,脖子上就被一个凉凉的长剑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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