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打听到了，嫂子拒绝你是因为她喜欢另一个男的。”
学校二楼卫生间，几个人靠在窗边抽烟，里面都是呛人的烟味，混在臭味里简直是生化武器，南川一中的学生很少来这个卫生间，宁愿多跑一段路也不愿意和这群人撞上。
说话的男生个子矮，瘦猴一样，讨好地给倚在窗台前的男生点烟：“大哥，要我说，这人太不知好歹，连你的人都敢勾引。”
男生是学校混子老大，叫楚子航，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不过没闹出大事，平时被抓无非是抽烟喝酒翻墙聚众，他姑姑给学校捐了一栋楼，算学校半个关系户，渐渐的学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他了。
拍马屁的话楚子航没少听，这么多次依旧受用，他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吸了一口烟，装逼装到底：“谁啊这么不长眼，我追小佳的事他难道不知道吗，居然还敢勾引小佳。”
“就隔壁班的，平时也不搭理人，装什么装，咱楚哥还没装高冷他先装起来了。”小弟愤愤不平道：“大多数时间不在学校，听说在外面搞兼职什么的，不过人长得确实帅，个子又高……”
小弟发觉大哥脸色不对，立马纠正：“不过就他那样，还不及楚哥万分之一。”
“行了，”楚子航抖抖烟灰：“一会不是有大课间，咱们去看看。”
南川一中上午第三节课后有半个小时的课间，一下课走廊上人来人往，送作业的打热水的上卫生间的，还有去小卖部。
楚子航带着几个小弟，停在高二六班门口。
小弟狗仗人势敲了敲门，扬着下巴大声说：“谢景池呢，让他出来，咱老大要见他。”
教室里人不多，齐刷刷看向门口，并没有人搭理他。
小弟被人无视，面子挂不住，咳了一声：“再问一遍，谢景池呢！”
话音未落，身后落下一道影子，此刻太阳已经升起，暖光透过窗户落在走廊上，给男生镀上一层薄薄的光晕。
男生身高腿长，他长相偏冷，嘴唇和眼皮有点薄，碎发盖在眼皮上，没什么表情，手里拿着一叠试卷。
他视线扫过几个人，低声说：“借过。”
小弟挺有礼貌地让开路，又扯着嗓子喊：“谢景池呢！再不说小心我们老大要打人了！”
谢景池微微蹙眉：“什么事。”
小弟吓了一跳，转身看向声源，眼前男生的脸色有些不耐烦，个子比他高上一个头，顿时气势不足也不喊了。
楚子航一样的想法，但为了老大的尊严，梗着脖子问：“你就是谢景池？”
“嗯。”谢景池目光扫过他们的脸，语气泛着冷：“有事？”
楚子航知道自己什么实力，气势不足依旧装作趾高气昂的样子：“放学别走！”
说完带着几个瘦猴匆匆跑了。
大家没当回事，楚子航的事迹在学校里沸沸扬扬，都清楚这人纯中二少年，但没想到的是，楚子航放学后真的来堵谢景池。
还带了好几个壮汉。
谢景池单肩挎着包去兼职路上，一侧耳朵里塞了一只耳机，走到巷子口，里面忽然冒出来几个人堵在他面前。
谢景池脚步顿住，抬起眼。
一共四五个人，为首的是他上午才见过的，楚子航抱着胳膊，嚣张地往前两步：“知道自己犯什么事了吗！”
谢景池眼神冷漠，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
楚子航大声道：“你他妈抢我女朋友……”还敢这么装！
谢景池冷声打断：“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楚子航愣住，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嚣张的人。
楚子航感觉自己被挑衅了，气不打一处来：“这可是你说的，全部给我上！”
壮汉拿钱办事，立即凶神恶煞地冲过去。
十分钟后，楚子航能屈能伸，跪在地上护着脸：“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能不能别打我脸……”
谢景池活动了下手腕，冷脸蹲下，像审讯犯人：“名字。”
楚子航深知报名要紧，立马回答：“楚……楚子航。”
听到这几个字，谢景池终于来了兴致把人的脸重新看了一遍，确实有点像，但没有那个人长得好看。
“楚时是你哥？”
“嗯嗯。”楚子航搞不懂这人怎么知道他和楚时的关系，他从没往外说过，但男生眼神太冷，楚子航怕对方一言不合就把他按在地上，连连点头：“我表表表哥。”
“放过你，可以。”谢景池和他平视，微凉的嗓音透着威胁：“让你哥来和我解决，不然下周别想完整走出这条街。”
楚子航愣在原地，虽然他混蛋，但没到卖哥求生的地步，不点头也不摇头。
谢景池出奇地有了耐心：“听不懂人话么，或者说，你想下周断条胳膊。”
楚子航硬气道：“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谢景池没回答，单手拽住楚子航衣领，力道收紧能明显感觉到脖子凉飕飕的，谢景池又问：“现在就想断胳膊，满足你。”
男生露出的手臂劲瘦有力，手背皮肤下蛰伏着淡淡的青筋，扬起的手还没落下，楚子航闭着眼睛大喊：“我叫！我叫！别打我!”
南川一中高一高二只有一节晚自习，剩余时间走读生回家，住宿生在教室复习。
楚时到家得时候晚上七点半，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没几个人气。
管家见他回来，招呼阿姨做晚饭，交代完很尽职尽责地给楚时念晚上的菜单。
楚时已经习惯，洗完手，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
楚时父母常年在外工作，一年到头在家待的时间不过几天，可以说是管家看着他长大的。
见他换好衣服下来，管家又和他说起另件事：“少爷，下午夫人来电话，这周末不回家，让您不用等。”
楚时早料到，没有多大反应，淡淡哦了声，他去厨房倒杯冰水，刚喝了一口，门被人敲响。
门打开后，一阵鬼哭狼嚎从门口蔓延过来，差点把耳膜震碎。
“哥！哥！你在哪啊哥！”
楚时单手捂了下耳朵，另只手握着水杯出去，楚子航在客厅到处乱翻，像鸭子找妈妈，看见楚时差点跪滑过来，脸上满是泪痕。
楚时头次看他哭成这样：“怎么回事。”
不问还好，一问楚子航委屈得不行：“哥，我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你看我身上的伤，都是那个人打的！他还把我兄弟全部打进医院。”
楚时蹙眉，顺着他手指的位置看去，胳膊上不过擦了一点皮，血都没流。
楚时面无表情：“打得好。”
楚子航难以置信：“哥，你还是我哥吗，我被打成这样你居然……”
“报警。”楚时懒得和他纠缠，丢下两个字往沙发走。
楚子航自认为混社会的，有一句宗旨，不管怎么样报警的都是孙子。
他坚定摇头：“不行。”
“那你别哭。”楚时喝了一口冰水，嗓音凉丝丝的：“下次被堵也别叫。”
楚子航从来没觉得他这表哥如此刻薄，嘴上抹毒了一样，他扯着嗓子嚎：“哥，你帮帮我，不然下次他会把我堵在巷子里打死。”
楚时冷脸，怀疑地看着他表弟手臂上偷偷纹的纹身，张牙舞爪的一条龙。
南川一中校风严谨，不允许在校学校纹身染发打耳洞，楚子航倒好，一句没听，高中两年什么坏事都干过。
楚时有点不相信，但看他真的流眼泪，身上确实差点破皮出血，他撩起眼皮问缘由：“你先招惹他的？”
“不是！”楚子航眼珠子一转，否认：“是他说看我不爽，故意来找茬的。”
楚时安安静静看着他，看得楚子航心虚，片刻后，他伸手：“地址，叫什么，在哪堵你。”
楚子航松口气，忙不迭把这些信息写好递给楚时。
虽然楚子航平时不学无术，但真正的伤害人的事没干过，不然楚时才懒得管他。
楚时和楚子航在一所学校，都是高二，楚子航高二五，他高二七，中间夹着六班。
解决完事，楚子航心情好了不少，大摇大摆起身打算回家。
管家看了眼楚时，多嘴问：“不留下吃饭？”
“不了。”楚子航摆摆手：“我约了同学。”
管家叹口气，又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男生，他是看着楚时长大的，从小学到现在，家里几乎没有人陪他，自己年龄太大，和年轻人之间有鸿沟怕不小心就把天聊死，所以他一般是不打扰楚时，但他也喜欢楚时和朋友一起玩玩，说说话，打游戏。不要这样闷着。
可惜周围的亲戚几乎不怎么来，楚总和太太经常在外面，家里冷冷清清。
楚时没出口留人，管家也不好说什么。
楚子航临走前嘱咐：“哥，你可千万别把人打死啊，教训一下就够了。”
楚时小时候学过跆拳道，下手真的狠，他曾经领略过，当时骨头咔嚓一声，他还以为骨头断了躺在地方又叫又哭半天不肯起来，后来还是家庭医生来检查没事才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眼泪。
从那以后，他不敢在招惹楚时。
家里没其他人，什么时候吃饭都可以。
楚时一个人坐在电视前调节目，看了一档笑点聚集的综艺，他全程安静，手里的冰水一点点喝完后起身去餐桌那边等开饭。
天渐渐黑了，餐厅亮起暖黄的灯，阿姨把菜一道一道端到桌面上，长桌上摆了六七道菜，楚时有些沉默：“刘叔王姨你们坐下一起吃吧。”
阿姨是个朴实的人，忙摆手：“不合适。”
“坐下吃吧，我一个人吃不完，明天味道不新鲜。”楚时说。
阿姨看了管家一眼，管家点点头，两人坐下了。
天气有点热，楚时胃口不好没吃太多，放下筷子和管家说了一声先上楼，一个人在房间里玩游戏手柄。
房间没开灯，四周都是暗的，屏幕幽蓝的光印在他脸上，描摹出五官线条。
不知道打了多久，屏幕出现一个又一个胜利，楚时目光转到门口，揉了揉眼睛。
房间外面安安静静，其他人都睡下了，楚时下楼喝水，刚倒进杯子里，门口忽然响了一声，开密码锁的声音。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楚时虽然表面说不回来也没关系，但父母到家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高兴。
楚时把被子往里推了下，没有多少表情走出厨房，迎面撞上回家拿东西的母亲。
“妈。”楚时开口，声音有了些温度：“这么晚回家有事么。”
楚时母亲典型的女强人，一身正装还没来得及换下，面色隐隐有些疲倦被女人的气势压下去。她急着回卧室，没看楚时，匆匆上楼：“多晚了还没休息，不能熬夜，对身体不好……”
声音渐渐远去。
楚时还没开口，女人已经上到二楼进了卧室。
“……好。”楚时站在原地，半晌低声应：“知道了。”
楚时端着水回到自己卧室，他清楚就算站到明天早上，母亲也不一定会和他多说几句话。他安安静静靠在门边，听着隔着门板模糊的脚步声，以及大门打开再关上的声音。
他怀疑其实什么都没听到，房间隔音效果还算不错，一切是凭空想象的，真够无聊。楚时扯唇笑了声，看向靠在飘窗边的电吉他，清秀的手指上还有茧子。
周五下午，按照楚子航给的时间地点，楚时拐过街角，到了一条有好几个巷子的街道。
街道位置稍微有些偏僻，加上巷子口太多，几乎没有店铺，两边是居民楼，用围墙围出来的勉强算作街道的路。
刚下过雨的街道潮湿，地面上有大大小小的水洼。
早上温度有些低，楚时出门前多加了件冲锋衣，黑色的，他把拉链拉高，竖起的领子遮住下巴，黑色和肤色形成明显对比。
楚时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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