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食人间烟火,是多年来谢秋筠从来没有改变过的评价,一开始他真的以为宋经年不用吃饭,不用喝水,人间至多美味他都无福享受。
直到某天一起在秋山练阶,中午聚在一起,他坐在一片热闹里偶然瞥见角落里的宋经年面前放着吃食,那时候他的印象才有了初步改变。
早几年,这脉师兄弟经常聚集于南北交界一代,日日交流学习,宋经年性子太过孤僻,屁点大的小孩都不愿意和他说话。
那时候时与刚满十六岁,已是三阶,被吹上天的时候,他不知道从谁口中得知有人十六岁已是四阶。
他面上不为所动,私下处处打听,后来知道这人是天天一副孤芳自赏的怪胎。
虽然没人愿意靠近他,谢秋筠仍然觉得不爽快,便用灵力化出几颗糖,只是外形像,味道和糖不沾边。放进嘴里,前几分钟是甜,那层唬人的糖霜融化后,就成了比中药还苦上十倍的药丸。
谢秋筠纠缠宋经年好几天,一直跟着他:“我带了糖,你要不要吃?”
宋经年淡淡瞥他一眼,步子没顿一下,径直越过他走了。
此后,宋经年多了条尾巴,黏在他身后,除去白天时时刻刻待在一起,晚上不拦着,谢秋筠差点和他一起睡觉。
直到五天后的中午,谢秋筠再次说起,宋经年不像之前一口拒绝,他垂眸,视线移到时与手心里的实心圆球上,头一次手不对心。
他说出数天第一句还算听的过去的话:“好吃么?”
见有戏,谢秋筠隐隐兴奋道:“非常甜。”
宋经年“嗯”了声,却没伸手:“为什么给我。”
谢秋筠心虚道:“因为你是我朋友。”
宋经年脸上那点冰霜掉了一半,慢慢浮现一丝温和,他伸手,示意时与把糖放他手里。
幻化出的糖,在手心滚了滚,接着冒出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雾,那是注入灵气才有的效果。
他抬眼看向一肚子坏水此刻紧张又心虚的人,正眼巴巴望着自己。他淡淡的眼神让谢秋筠心重重一跳,不由得软下来。
他就这么绷着脸,眼睛直视身边的人,抬手往嘴里喂,还没送到嘴边被谢秋筠拦下来。
谢秋筠故作镇定:“算了算了,不是稀罕东西,别吃了。”
“下次,给你带桃酥。”
话音未落,人已经逃了。
次年又是练阶的时候,谢秋筠却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更是不会记得还欠着某人一袋桃酥。
谢秋筠以前性子爽快贪玩,很容易召集一大群狐朋狗友,自他看见宋经年,热闹里不再见谢秋筠。
谢秋筠故意蹭在宋经年身边,百无聊赖地撑着脸,自说自话:“宋兄?你这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
“下午练阶一起啊?”
“……”
“不行算了。”
“那晚上练阶一起?”
“……”
谢秋筠说的口干舌燥,却没得到一点回应气得不轻,那时候不过六七岁,心比天高,纵然他有天赋那又怎么样,既然这样那就井水不犯河水。
谢秋筠转身成了那群人的中心,勾肩搭背笑得意气风发。
宋经年站在远处,静静看着他们,许久之后收回视线,走进深山里。
秋山是个矛盾的地方,既有灵力也有恶气,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捉鬼师天然修炼场所,这次所有弟子的师父都没跟来,为的就是他们能自己感悟。
傍晚,谢秋筠真的没再来找他。宋经年目光盯在声音最大的那处,少年坐在中央,和一群同龄人相谈甚欢,而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不值一提的人。
晚上的秋山黑灯瞎火,谢秋筠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运气,刚坐下便听见不远处有打斗的声音。声音太大,谢秋筠无法忽视,起身去查看情况,跟着声音一路找到根源,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震惊。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魂魄在秋山修炼成人形,满身煞气,宋经年神色冷淡地看着眼前的东西,忽然多出的声响短暂分散了注意力,他往右边瞥了一眼,顿了几秒。
恶鬼抓住机会,直接扑过来,宋经年没有犹豫地在掌心蓄满灵力,大有和恶鬼一起去死的架势。
谢秋筠顾不上其他,掏出他师父给的保命武器,精准地丢在恶鬼身上,细长的手指一绕,操控武器将恶鬼牢牢捆住。他大声道:“宋经年你是疯了吗,你来这里一共才攒了多少灵力,准备全赔在这?!”
谢秋筠手里的武器很好用,捆住恶鬼后,他按照师父教的低声念了一串话,恶鬼发作起来,四周被搅得天昏地暗,风土尘埃枯枝败叶一起扑来,他的发丝在半空中飞舞,双眼却很坚定。
“天招地灵,五行皆为我所用,破!”
恶鬼狰狞地吼了一声,魂飞魄散。
收拾完脏东西,谢秋筠用灵力燃起一丝火苗,紧赶慢赶去看宋经年。
宋经年没受多重的伤,或者说这样级别的东西根本用不着他耗费太多灵力,只是余光瞥见谢秋筠,他下意识开始聚灵,甚至在确定没有危险后,悄悄划破了掌心。
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谢秋筠多看他一眼。
事实如他预想,谢秋筠仔细检查一番后发现宋经年似乎在藏着什么,一把攥住他手腕,抬起一看,鲜血染红了整个掌心。
谢秋筠心里骂了一句,差点脱口,可对上宋经年的眼睛后,他什么也说不出。
谢秋筠叹口气:“你的武器呢,别告诉我来这里你师父没给。”
“给了。”这是去年练阶结束到今年,宋经年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淡漠地两个字。
谢秋筠握在手里发现,宋经年这一年变化很大,手背上隐约能看见淡青色的青筋蛰伏在皮肤下,稍稍用力就很明显。
“那你怎么不用。”谢秋筠问。
宋经年目光落在他脸上,谢秋筠低着头,看不太清他的脸色,只能看见他的鼻尖。道袍很合身,将少年高挑清瘦的身型勾勒出来,但他们只有十七岁,尚未脱离稚气的脸青涩又认真地检查他的伤口。
宋经年没答话。
谢秋筠没想和他争辩:“不想说算了,不过我的武器用了后几天得和你待在一起,不然出什么意外我会死的。”
宋经年依旧看着他,薄唇动了动:“好。”
于是后面几天,谢秋筠拒绝好友热情的邀请,和宋经年一起进山一起出山,偶尔帮他上上药。离开的时候,谢秋筠和他说了再见,但宋经年神色没有多少变化,好像这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谢秋筠没指望面瘫能做出反应,摆摆手用传送符倏地消失不见,属于另一个的味道还残留在空气中,宋经年呼吸了一下,似乎认出这是什么气味,后来他经常用这种味道覆盖在自己身上。
宋经年也说不清这是什么心思,直到某天谢秋筠提出要和他双修,他不仅没有嫌恶心,还很愿意,愿意的过于强烈,以至于当天晚上身体起了反应。
他想着谢秋筠的脸,味道,声音……
“给你吃颗糖。”
“哎,别这么挎着脸,笑一笑行不行。”
“把你当朋友啊。”
“宋兄,你这东西好不好吃。”
“……”
宋经年呼吸变得急促,身边空荡的位置让他不满足。
双修,顾名思义是两位为了更好的修炼一些单人所不能修炼的东西。宋经年顶着冷脸骗谢秋筠。
他说:“要上床,要交换**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谢秋筠不是扭捏的性格,丢在女孩堆里能把女孩们逗笑弯腰,却被宋经年直白的话给震惊住。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谢秋筠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宋经年重复:“要上床,要亲嘴要交换**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谢秋筠当即晕在他床铺上,扯过被子蒙住自己,脸红的发烫。
他在被子里闷声说:“宋经年,你真的是,不要脸……”
宋经年盯着他床上鼓起来弧度,唇角微微扬起。
就算谢秋筠知道他是骗他的,也不会失望,因为今晚可以睡在有谢秋筠味道的床铺上,不算亏。
后来真的睡了,谢秋筠没感觉到任何变化,幽怨质问:“你确定是这样,不是哪里找来的野书……”
宋经年沉思片刻,顶着张严肃的脸面不改色骗人:“可能要再做几次。”
“……”谢秋筠:“……滚。”
而现在他们面对面,却说不出什么。宋经年目光扫过那两行字,剩下的被一只手挡住。
谢秋筠挑眉,低头闷咳几声,将书拿回来:“宋道长,剩下的不便给你看,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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