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找个地方躲一下，我来解决它！”
阿努比斯的力道很大，他从侧面将食蚁兽的爪子狠狠地按在土里，食蚁兽挣扎不出，肥硕的身躯差点将他创飞。
对方的目标一定是自己，乐桓宁立刻选择听从建议，转头对其他队友喊道：
“这怪物行动敏捷，你们从不同方向包抄！”
露希尔瞬间来到怪物身后，默契地按在另一只爪子上，同时出枪，打算直接给对方的中枢来个对穿。
然而那玩意儿挣扎的力度竟比她想象中还大，强力的后腿就像安装了马达的发动机，“嗡”一下巨震，两个人合伙都没按住，被它一骑绝尘地甩到了身后。
“乐老板，小心！”
乐桓宁立马躲在破烂的墙根下，那个卖花的小姑娘也一起凑过来。“轰”一声巨响，墙头扑簌簌往下落土，将他俩浇成了地里拔出来的萝卜。
“咳，咳，太受罪了，这到底是谁的梦，梦的是克苏鲁吗？”
小姑娘并不懂人类对克苏鲁的执着。
她回想着那副嘴歪眼斜的形象，喃喃道：“嗯……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乐桓宁：“……”
您一共才认识几个人啊，您都见过，那这玩意儿从哪来的不是显而易见？
“敢问您在您姐姐心中是怎样的形象？”
小姑娘麻木地看了他一眼：“我哪知道她会做这种怪梦，再说了，万一这梦的原型不是我呢！”
“咚”一声巨响，食蚁兽无法钻进狭窄的墙缝，只好以身开路，在墙上撞出一道深深的裂隙。
眼看这墙马上要塌了，乐桓宁一把拉起小姑娘向外冲去：
“甭管她以前是怎么想的，先考虑当下吧，你能让它别这么疯吗？”
什么，你问我？
小姑娘的身体与中枢各干各的，逃着命呢还不忘刺激乐老板：“你要真这么说，那我觉得它没吃了我就不错了。”
食蚁兽动作飞快，在乐桓宁露头的一瞬间扑了上来。阿努比斯与露希尔紧随其后，一人拖着它的尾巴，另一人踩着身体站在了它的脑袋上，枪口对准后脑勺，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闷响过后，食蚁兽的脑袋开了花，然而它的中枢并不在脑子里。对方疯狂甩动自己的头颅，露希尔无法借力，从脑袋上跳下来，与阿努比斯一起联手镇压。
埃尔讯不知从哪找来一个大榔头，朝着食蚁兽的身躯狠狠地敲了下去。奥德莱一直在旁边点射，可不知道是怪物的中枢埋得太深，还是它有独特的运作方式，对方依旧神采奕奕，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瑞德尔爵士与望云从另外两个方向围攻过来，堵住了食蚁兽的退路。食蚁兽遭到前后夹击，发出了凶猛的咆哮，它抬起利爪，朝最近的敌人挥了过去。
埃尔讯往后一仰，险泠泠地躲过了面前的寒光，他差点被这怪物开膛破腹，手里的榔头也掉下来，砸在了他的大脚趾上。
“嘶，看着就疼。”
乐桓宁将阿尔法召唤过来，打开了它的后台，尝试入侵这个没有理智的怪物。
“中心AI想让我们主动过去找祂，就绝不可能安排一个额外的杀手半路截胡，我猜这怪物根本不受控制，说不定里面就有你想要的真相。”
小姑娘看着他在外接键盘上敲敲打打，感叹道：“你好聪明，这都能猜得出来！”
乐桓宁手指一顿，不动声色地说：“你还是第一个夸我聪明的。”
“不会吧，我觉得是个人听了你的推理都会这么说。”
“可能大家已经习惯了，又或者他们对人类的信仰太深，觉得每个人都跟我一样……嗯？这是什么东西？”
小姑娘凑到乐桓宁身边，看着上面的虚拟屏幕。
下城区的居民虽然也是AI，但AI和AI之间是不一样的，他们根本没有代码基础，否则埃尔讯也不会是一脸智商欠费的模样。
她盯着屏幕看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不耻下问：“什么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
“这怪物的中枢只有一个，但里面有不少奇怪的代码，换句话说，有点像杂质。”
代码里的杂质是什么，指令中突然蹦出来的“happy happy happy”吗？
小姑娘听不懂，但他觉得乐老板在胡说八道。
乐桓宁一看她将信将疑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岔了，平和地解释道：“下城区没有医院，你不知道AI是怎么‘发病’的，这些杂质和‘发病’的症状很像，都是代码中掺入了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比如说，我将这段代码复制出来，你看看它是什么意思？”
乐桓宁随手截取了一段，另外开启一个后台，让这段程序自由运行。
“米欧……”
程序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声响，一个不属于阿尔法的，更加柔和的嗓音从发声器里传出。小姑娘像被雷劈了似的，瞬间僵在原地。
“米欧，你在哪，我看不见你……”
“姐姐！”
小姑娘伸手抓向屏幕，然而无情的虚拟屏幕只是微微一闪，随即恢复了平静。
“这是已经运行过的代码，是她留下的痕迹，并不是此刻才发生的，你无法直接跟她对话。”
乐桓宁又截取了一段，此时的女声变得更加焦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赶：
“这到底是哪，为什么走不出去，米欧，妈！”
乐桓宁看了眼那小姑娘，无奈地耸耸肩：“这中枢八成是你姐姐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中心AI没有将她的代码删干净，可能是操作失误，也可能出现了什么变故。如果是后者，那么我猜困住她的东西同时也是一种防火墙，能短暂存储她的代码，但不能让她夺回中枢的控制权。”
远处的一群人正打得火热，食蚁兽无路可退，被迫殊死一搏。它张开大嘴，嘴里居然有一支枪管，飞速的预热过后，朝露希尔喷出了耀眼的激光。
“这怎么跟怪兽一样！”
埃尔讯拦腰将露希尔扑到地上，露希尔被他压个半死，挣扎着将人推开：
“它本来就是怪兽！”
食蚁兽喷出了一条通路，立刻启动马达，铆足力气往外冲。阿努比斯瞬间来到食蚁兽面前，一记回旋，“咚”一声踢中了它的嘴。
食蚁兽嘴筒太长，被他踢得连转两圈，歪歪扭扭地朝奥德莱栽去。
天降巨物，奥德莱立马侧身，给了这怪物可乘之机。它前腿着地，嘴筒顶开了烦人的障碍物，从直立食蚁兽变成了满地乱爬的食蚁兽，毫不犹豫地冲向乐桓宁。
乐桓宁正在分析代码，此时要躲已经来不及了。阿努比斯睁大眼，身上的血比寒冬腊月里的栏杆还凉，他下意识迈开脚步，同时用全身的力气大喊：
“闪开！”
乐桓宁转过头，对上了发狂的食蚁兽。
“姐！”
小姑娘一把推开乐桓宁，生生地与食蚁兽撞在一起。她身上的零件很脆，被中心AI重新锻造过的合金一碰，立马炸开了无数细小的裂缝。
食蚁兽仿佛认出了面前的人，发狂冲撞的脚步偃旗息鼓。它的嘴被小姑娘死死抱着，乍一看还有点滑稽。对方松了口气，仔细打量眼前这个歪瓜裂枣的丑八怪，无论如何都跟自己的姐姐对不上号。
“姐，是我，我是米欧，你还认识我吗？”
跟一只变形的食蚁兽攀亲带故，这场面着实有些诡异。
乐桓宁被她推了个跟头，凄惨无比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早就失去了仿生人那美若天仙的样貌，要是全身的材料再换成金属的，和每天在木材厂翻土的园丁也没什么区别。
“谁来……救救我啊。”
乐桓宁被阿努比斯从地上捞起来，扑簌簌拍掉了身上的土。
“好了，咳咳，别拍了，肺要被沙子埋了。”
乐桓宁灰头土脸地看着一人一兽僵持不下的情景，像只小狗一样抖了抖自己的脑袋。脏兮兮的沙子甩了阿努比斯一身，对方抬起手，纵容地笑道：“脾气大了，敢报复我了是吧？”
“说正经的，这东西有点不太好处理。”
他刚才已经跟米欧解释得很清楚了，所谓的“杂质”就是困在防火墙里的意识，如果放出来，那么防火墙顷刻崩塌，这些多出来的代码就会立刻被中心AI抹去。
但如果任由她困在里面，那么此人就会变成迷路的亡灵，永远徘徊在寻找生机的路上——她无知无觉，不清楚自己的来龙去脉，只能在相同的迷宫里打转。
哪个选择更好一些呢，乐桓宁没有决定的资格，他无奈地看向阿努比斯，低声道：
“我猜，这怪物并不想弄死咱们，它只是不想让我们接近那个熔炉。”
否则就不会做出和中心AI对着干的行为了，在它眼里，那熔炉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他们正要大义凛然地前去作死。
“确实难办，可如果要杀了它才能继续前进的话……”
小姑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们别杀它，我可以留下来陪它的！”
阿努比斯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要给我们带路吗？”
小姑娘抱着那食蚁兽不撒手，生怕这群人一个不顺眼就开枪了：
“我，我可以把你们带到目的地，反正接下来也不需要我，作为报酬，能不能把它让给我？我不会再让它伤害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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