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有一刻钟,两道急匆匆的身影就闪了进来。这动静过大,让本来还在指挥狱卒行刑的姜游不由得将头一转。
来人一高一低、一胖一瘦,姜游定睛一看,除了虞敬,怎么还有彭恒。她尴尬地笑了笑,冲着彭恒热情地打招呼道:“师父,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姜游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给虞敬使眼色,很明显在数落他,虞敬则稍微往彭恒身后挪了挪,指了指彭恒,又向上拜了拜,然后耸耸肩又挑了挑眉。
彭恒感觉到了身后的动作,手肘向后捅了一下,然后没好气地道:“你们俩可真是为师的好徒弟,一会儿没见就捅了个大篓子。”
姜游听了他的话,松了一口气,这样说肯定就是没生气。于是,她谄媚地笑了笑,说道:“师父,您是好师父,可是出了名的爱惜徒弟。再说,我这回真是拔刀相助。师父,我相信,您要是我,也会这样做。”
彭恒哼了哼,回答道:“反正你总是有理。我看就怪虞敬,一天天地就知道瞎晃悠,也不知道看着你。”
虞敬在后面终于忍不住了,控诉道:“我说,这还有天理吗?师父,明明是姜姜自己惹出来的事情,你怎么说的好像我是始作俑者,我可不服气的啊。”
彭恒没理他,走到姜游身边,看了看她怀里的小姑娘,一边诊脉,一边说道:“从脉象看,目前已经平稳了。你给她喂了紫安丸了?”
姜游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彭恒轻声道:“那可是陛下给你用来保命的药,世上可再难寻得,你也真是舍得。”
姜游轻声回答他:“不管什么药,能救人不就行了,谈不上舍得不舍得。”
彭恒知道姜游的个性,也是拿她没办法。他看着小元的伤势,疑问道:“这小丫头怎么伤得那么重?”
姜游看向被打的两人,道:“还不就是那两个人,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滥用私刑,生生把一个柔弱的小姑娘给打得差点断了气。老彭,你就说可不可恨!”
彭恒跟随姜游的视线,也看向挨打的二人,认同道:“确实可恨。不过,你用私刑对付私刑,也不是那么正大光明啊。看这两个狱卒的架势,呆会儿不会真给打死吧?”
姜游眨了眨眼,道:“他俩装得这么夸张,你可别说你没看出来。借这俩狱卒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使出全身力气打啊,又怕得罪我,不得不在这儿收着力气,真是‘委曲求全’啊!”
她这一番话说的声音不小,那俩狱卒自然是听到了,不过这会儿只能装没听到。
姜游转向狱卒,突然大声地说道:“你俩再不用力,要不就替下面这两人挨打吧!”
一名狱卒立即道:“别别,这不是打得有点累了,我们哥俩再努力努力。”
虞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想这俩人怂的可真快,然后便听见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他皱了皱眉,这打个板子怎么比杀猪的声音还难听。
姜游往外看了看,问道:“小敬子,刚才我不是让一个小宫女去找你吗?她人呢?怎么不见了?”
虞敬道:“你说封彩啊,她走得慢些,应该快……”
话还没说完,又一道身影冲了进来,直冲到姜游的身边,道:“姜护卫,我完成任务了,小元怎么样?”
姜游看着一头汗水的小宫女,微笑道:“这次多亏你了封彩,小元已经好多了,只是身上外伤比较重,可能需要多休息。”
封彩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听到一屋子的惨叫声,她指了指挨打的二人,担心道:“姜护卫,你把他们打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姜游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我没事,再说我还有师父和师兄呢,他俩都不能让我有事,你放心吧!”
听到姜游的话,师父和师兄突然感觉自己的压力倍增。好在,他俩可以把这压力转移。
停顿了片刻,彭恒才道:“小姜,这次我能赶过来,就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听说了这件事也很生气,他不能放任宫廷之中无端迫害宫人之事再次发生,于是让我们将事情调查清楚之后,依照宫规惩处,任何人都决不姑息。所以这件事,你总不会有事的。”
姜游没想到,这事又惊动陛下了。不过,既然如此,她更不用担心什么了。
之后,这一行人分工明确,彭恒和虞敬将袁瑶和吴凉押送到九幽监,而姜游和封彩将小元送到修明宫。
在姜游的床上,小元依然在昏睡。床边,御医陈昌屏息凝神,在为小元检查全身情况。不一会儿,陈昌起身,对姜游道:“这女子实乃万幸,重伤之下并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内伤,但是目前身体确实十分虚弱,臣这就去开药,外敷和内服的需要双管齐下。不过,这番遭遇下来,最快半个月才可动弹。”
姜游点点头,道:“好,辛苦陈御医了。封彩,那你跟着陈御医去拿一下药。”
封彩“嗯”了一声,便跟着陈御医出去了。
屋内,风玉看着床上的小丫头,不住地“啧啧”,道:“太狠了。吴凉那卑鄙小人,真是越发地招人恨。不过,没想到袁家大小姐也那么狠毒,同为女子,怎么就能这样看着挨打不说话。”
姜游道:“其实我也感到奇怪,袁瑶虽然说骄纵脾气大,但是以往也不曾这样狠毒过。不过,我与她也只是在每年花朝节才能简单见过几面。她之前看我不顺眼,总是给我使绊子,也只是在口头上想要占个胜利。没成想,这次她真的对一个小丫头下手。”
风玉淡淡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这袁瑶一直这样呢?”
姜游说道:“或许吧!只是,就因为小元不给她熬汤,对她不敬,她就恼羞成怒,还专门把小元带到吴凉那里折磨,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哎风玉,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袁瑶那里隐瞒了什么事情?难道,小元和她有仇?”
风玉看着姜游,惊讶道:“这怎么可能,她是袁家大小姐,小元只是宫里的一个小宫女,这两个人都不认识,怎么会有仇?这多大的仇值得一个大小姐专门跑到宫里来报。这肯定不可能。”
姜游愣了几秒,突然问道:“刚才你说什么?”
风玉“啊”了一声,不知道说些什么。
姜游看向她,再次问道:“你刚才倒数第二句话说的是什么?”
风玉想了想,答道:“刚才……这多大的仇值得一个大小姐专门跑到宫里来报。”
姜游猛地拍了一下手,说道:“原来如此!”
风玉有些摸不着头脑,用手背探了一下姜游的脑门,碎碎念道:“这也不烧啊,怎么东一句西一句的,尽说些听不懂的话。”
姜游拉下风玉的手,对她说道:“哎呀,我没事。之前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的是,袁瑶这么多年到了花朝节来宫里看太后,一直都是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因为在花朝节十日后,豫州梁家会有一年一度的家族盛会。作为袁家的大小姐,袁瑶一定是不能缺席的,她需要回家早做准备。但是,今年她却一反常态,借着看顾太后的名义呆着不肯走。你说,这件事是不是很奇怪?”
风玉点了点头,道:“你不说不觉得,这样一说,好像真的有点问题。不过,万一今年人家就是心血来潮,想多待两天呢?或者,是袁家那边说了,今年可以让她在宫里多呆两天,这也合乎常理。”
姜游道:“不可能。袁家的家族盛会延续了至少上百年,如今,除了太后娘娘之外,任何一位家族中人都不得缺席。如果今天小元没有出事,或许这确实就是一个巧合。”
风玉道:“这么说来,袁瑶必须参加家族盛会,却依然要多留在宫里,是为了小元?难道她要杀小元?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姜游叹了一口气,道:“虽然我不想相信,但是袁瑶针对小元这件事做的太迫切了,让人不得不怀疑她的动机。现在,只能先等小元醒来,问问她知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玉再次点点头,道:“我相信你的判断。不过,我看这样还不够,这事儿也得让虞敬他们知道。要不你在这里等小元醒来,我去找一下他们,让他们从袁瑶那里试探一下看看?”
姜游想了想,说道:“也好。不过要注意,要有所保留,不能让袁瑶觉察出我们的意图。”
风玉拍了拍姜游的肩膀,说道:“我办事,你放心,会和他们说好的。”
话毕,风玉的身影就快速消失在屋子中。
姜游坐到床边,看着小元稚嫩的脸庞,看到她的手还露在外面,轻轻地移动她的手,然后将被子拉过去盖住。
虽然她还想不到,眼前虚弱的小丫头和袁瑶究竟有何联系,但是直觉告诉她,事情的背后一定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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