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在挽月和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乘坐着凤辇,缓缓驶入紫禁城的大门。朱红的宫墙,琉璃的瓦顶,在阳光下闪烁着威严而冰冷的光芒。
这里,是权力的中心,也是吞噬无数女子青春与性命的牢笼。上一世,她在这里耗尽了心血,最终落得个凄惨的下场。这一世,她要在这里,杀出一条血路。
钟粹宫的陈设依旧如记忆中那般雅致,只是多了几分新添的喜庆之色。宫女和太监们恭敬地跪在地上,齐声喊道:“奴才(奴婢)参见贞嫔主子,主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瑶华坐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目光扫过众人。她认出了几个面孔,有上一世忠心耿耿却下场凄惨的,也有被慈禧安插进来的眼线。
“都起来吧。”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挽月,你先给我介绍一下宫里的人。”
挽月连忙上前,一一介绍了掌事太监、掌事宫女以及其他伺候的下人。瑶华认真地听着,将每个人的名字和样貌记在心里。(贞嫔初入宫:景仁宫的侍从配置
瑶华初入宫被封为贞嫔时,居于景仁宫正殿按嫔位礼制配置侍从,虽不及妃规格,却因她是钮祜禄氏嫡女,暗中多了几分优待,:
太监配置(共6人)
掌事太监(1名):姓李德全,三十余岁,原是孝和睿皇后宫里的老人,沉稳谨言,熟悉六宫规矩。被内务府特意派来辅佐贞嫔,主要负责传达旨意、管理小太监,以及与内务府对接用度。因是“老人”,对后宫人脉熟稔,多次在贞嫔初入宫时提醒她避开其他低位嫔妃的刁难。
随侍太监(2名):一名叫小禄子,机灵会看眼色,负责贞嫔日常起居传话,常跟着她去给皇后请安;另一名叫小安子,手脚麻利,专司打扫殿内卫生、管理炭火等杂事,因嘴甜,常被派去御膳房“催”点心。
洒扫太监(3名):负责偏殿院落的清扫、浇花、守夜,其中一人略通医术,能处理些磕碰小伤,是刘太监特意挑选的。
宫女配置(共8人)
掌事宫女(1名):即挽月,比贞嫔年长三岁,是钮祜禄家陪嫁的丫鬟,也是她最心腹之人。负责管理宫女、安排饮食起居、保管私物,甚至能代贞嫔处理一些不涉及礼制的小事,相当于“半个主子”的臂助。
贴身宫女(2名):一名叫春桃,擅长梳妆,能根据节气和场合为贞嫔设计发型,尤其是盘旗头的手艺在后宫小有名气;另一名叫夏荷,性子细心,负责铺床叠被、伺候汤药,夜里守在寝殿外,贞嫔稍有动静便会惊醒。
粗使宫女(5名):负责洗衣、浆裳、烧火、伺候笔墨等杂活,其中两人会针线,能缝制简单的衣物和帕子;一人略懂算术,帮挽月记录宫份用度;剩下两人专司采买零碎物件,比如胭脂水粉、信纸笔墨等。
挽月作为陪嫁,保证她在深宫里有绝对可信之人;连洒扫太监中“懂医术”、宫女中“会算术”的细节,都是钮祜禄家提前打点的结果,为的就是让初入宫的瑶华既能守规矩,又不至于被琐事掣肘。)
而瑶华对这些侍从也自有一套管理方式:对刘太监敬而不远,借他的人脉了解后宫动向;对挽月全然信任,让她参与自己的盘算;对小太监宫女则赏罚分明
“以后,钟粹宫的事,就由挽月全权负责。”瑶华开口,目光落在挽月身上,“你们都要听她的吩咐,若是谁敢阳奉阴违,或做出什么有损宫规的事,休怪我无情。”众人心中一凛,没想到这位新主子看着温婉,行事却如此果断。尤其是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更是暗自收敛了心思。
安顿下来后,瑶华并没有急于争宠,而是先开始整顿钟粹宫的内务。她清查账目,更换了一批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将那些上一世背叛她的人,不动声色地调去了无关紧要的岗位。同时,她也提拔了几个上一世忠心却不得志的人,恩威并施,很快就将钟粹宫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瑶华被封为贞嫔的次日,本是该去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天还未亮,挽月就已备好了藕荷色宫装,李太监也守在廊下候命,却被瑶华一句“身子不适”拦了下来。
“主子,头一日就旷了请安,怕是会落人口实。”挽月急得直搓手,手里的玉簪都没拿稳。按宫规,低位嫔妃初入宫若无故缺席请安,轻则罚俸,重则被斥“不敬”,尤其皇后是出了名的“重规矩”。
瑶华却慢条斯理地用银簪绾起头发,镜中映出她平静的眉眼:“我若今日去了,便是把‘新人’的姿态摆得太低。钮祜禄家的女儿,不能让人觉得好拿捏。”她顿了顿,指尖划过妆匣里的东珠,“你去回内务府,就说我昨夜受了风寒,太医说需静养,改日再去给皇后请安。”
这话半真半假。她确实因舟车劳顿有些疲惫,更重要的是想借“托病”试探——若皇后因此发难,说明对方容不下有棱角的新人;若坦然接受,反倒显出海量,值得她往后谨慎周旋。
消息传到皇后宫中,果然起了些波澜。掌事嬷嬷劝道:“贞嫔这是故意摆谱,不罚怕是镇不住其他新人。”皇后却只是翻着请安折子,淡淡道:“钮祜禄氏刚入宫,水土不服也寻常,赏些人参过去,让她好好养着。”
这一赏,反倒让瑶华松了口气——这位皇后,是个懂“权衡”的。
瑶华托病未去请安的清晨,景仁宫偏殿刚换了新的银炭,暖阁里弥漫着淡淡的松木香。她正临窗翻看《清宫礼仪》,挽月在一旁研墨,忽然听见院外传来太监的高唱:“皇上驾到——”
两人皆是一惊。按规矩,低位嫔妃初入宫,若无召见,皇上绝不会贸然驾临,更何况她刚以“病中”为由旷了请安,此刻见驾,未免尴尬。
“快,扶我躺下!”瑶华当机立断,褪去外间的石青宫装,换上素色寝衣,故意将鬓发揉得微乱,往榻上一靠,立刻显出几分病容。挽月慌忙取来锦被盖在她身上,又在案上摆上一碗尚有余温的汤药,刚收拾停当,咸丰帝已带着李德全走进来。
“听说你病了?”咸丰帝的声音带着笑意,目光扫过榻上的瑶华——她闭着眼,长睫微颤,脸色确实比昨日选秀时苍白几分,倒真像病着的模样。
瑶华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皇上按住:“躺着吧,病中不必多礼。”他在榻边坐下,拿起案上的药碗闻了闻,“太医怎么说?”
“回皇上,太医说……是风寒侵体,需静养几日。”瑶华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虚弱,眼角却悄悄打量着皇上的神色——他虽面带关切,眼底却藏着一丝探究,显然是听说了她“未去请安”的事。
“哦?”咸丰帝放下药碗,语气玩味,“巧得很,皇后刚让人送来人参,说给你补身子。你这病,倒是生得‘及时’。”
这话像根针,刺破了两人间的平和。瑶华知道瞒不过,索性睁开眼,目光坦然迎上:“臣妾不敢欺瞒皇上。确有几分不适,但若说全因风寒……也有几分私心。”
“哦?什么私心?”咸丰帝来了兴致,身体微微前倾。
“臣妾初入宫,不懂规矩,怕在请安时失了礼,丢了钮祜禄家的脸,也惹皇后娘娘不快。”瑶华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与其在众人面前出丑,不如先在家学学规矩。昨日听闻皇后娘娘赏了人参,更是惶恐——臣妾这点小恙,怎敢劳动娘娘挂心,待病愈,定去给娘娘请罪。”
这番话既认了错,又抬了皇后,还暗暗点出自己的“世家身份”,既不卑不亢,又透着几分机灵。咸丰帝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笑了:“你倒是坦诚。钮祜禄家的女儿,是该有这份心思。”
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院里新开的腊梅:“皇后那边,朕替你说句话,不必挂心。只是这宫规,该学还是要学,往后若有不懂的,可去问景仁宫的太妃,或是……直接来问朕。”
瑶华心中一松,知道这关算是过了。她挣扎着要谢恩,却被皇上按住:“好好养病。朕让御膳房送些冰糖雪梨来,润润喉。”
李德全在一旁看得清楚,这位贞嫔虽只封了嫔位,却能让皇上亲自为她圆场,还特许“直接问朕”,这份恩宠,已远超同批入宫的秀女。
待皇上走后,挽月才拍着胸口道:“吓死奴婢了!主子刚才那番话,说得太妙了!”
瑶华靠在榻上,指尖轻轻划过锦被——她算准了皇上会好奇她“托病”的缘由,也赌对了帝王对“坦诚”的偏爱。这场意外的驾临,虽打乱了她的计划,却歪打正着让皇上记住了“钮祜禄氏的坦诚与机灵”。
傍晚时分,御膳房果然送来了冰糖雪梨,还附了一张小纸条,是皇上的亲笔:“病愈后,可来养心殿拿《宫规辑要》。”
瑶华看着那字迹,忽然对挽月道:“把那碗汤药倒了吧。明日,该去给皇后请安了。”
圣驾突至的插曲,让她的“托病”从一场潜在的危机,变成了初露锋芒的契机。景仁宫的太监宫女们看着御膳房送来的补品,再想起皇上临走时的笑意,看向瑶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这位新主子,怕是比他们想的,更懂得如何在深宫里立足。第三日天刚亮,瑶华便换上一身石青色宫装,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带着挽月和刘太监,规规矩矩去皇后宫中请安。
她到的时候,殿内已站了七八位低位嫔妃。见她进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有好奇,有审视,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敌意——昨日她“托病”的事,早已传遍各宫。
瑶华目不斜视,走到殿中规规矩矩跪下:“臣妾贞嫔,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声音不高不低,既无谄媚,也无怯懦。
皇后抬眼打量她,见她虽穿得素净,脊背却挺得笔直,眉宇间带着世家女儿的傲气,心中暗暗点头:“起来吧。听闻你病了,如今大安了?”
“谢娘娘关怀,已无大碍。”瑶华垂着眼,语气恭顺,“昨日未能来请安,是臣妾失礼,还请娘娘降罪。”
“既已痊愈,便罢了。”皇后放下茶盏,话锋却陡然一转,“只是宫规不可废。你初入宫就坏了规矩,若不严惩,往后其他妹妹怕是也学样。”她顿了顿,看向身边的嬷嬷,“罚贞嫔抄写《女诫》十遍,三日内交上来。”
这惩罚不轻不重,既维护了规矩,又没真伤了颜面。瑶华爽快应下:“臣妾领罚。”
请安礼毕,嫔妃们依次告退。富察氏故意撞了瑶华一下,冷哼道:“有些人仗着家世,连皇后的规矩都敢破,真是好大的架子。”
瑶华没回头,只淡淡道:“富察姐姐说笑了。比起姐姐昨日在御花园摘了娘娘最爱的墨菊,我这点‘失礼’,怕是算不得什么。”她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富察氏的脸“唰”地红了,她昨日确实因贪玩折了皇后的花,本以为没人看见,没想到竟被贞嫔记在心里。她想发作,却被身边的宫女拉住——在皇后宫门外争执,只会两败俱伤。
回到景仁宫偏殿,挽月才松了口气:“主子刚才那句话,可把富察氏吓着了。”
皇后小惩,众人都没想到,当天咸丰帝便留宿了钟粹宫。
他看着焕然一新的钟粹宫,以及坐在灯下看书的瑶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后宫女子,大多要么急于邀宠,要么沉迷享乐,像瑶华这样沉稳干练的,实属难得。
“在看什么书?”咸丰帝走到她身边,柔声问道。
瑶华起身行礼,答道:“回皇上,是《资治通鉴》。”
“哦?又在看史书?”咸丰帝饶有兴致地拿起书,翻了几页,“你一个女子,为何对这些如此感兴趣?”
“臣妾以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瑶华答道,“虽为女子,也应知晓天下大事,方能更好地侍奉皇上。”
她的回答既不失女子的柔顺,又显露了自己的见识,让咸丰帝十分满意。他放下书,握住瑶华的手,柔声道:“有你在身边,朕倒是省了不少心。一夜被翻红浪。(自行脑补嘿嘿)
咸丰帝在钟粹宫留宿的消息,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后宫激起层层涟漪。天还未亮,各宫的请安帖子就如雪片般送到了钟粹宫的门房,有位份低些的常在、答应,甚至直接带着点心匣子候在宫门外,只求能一睹新得宠的贞嫔风采。
瑶华对着菱花镜梳妆时,听挽月报着外面的动静,指尖蘸着胭脂的动作未停。镜中的女子眉梢眼角带着初醒的慵懒,却在听到“丽嫔娘娘派贴身宫女送来了一匣湖珠”时,眼底掠过一丝清明。
“湖珠留下,赏那宫女一匹云锦。”她放下胭脂笔,声音平静无波
挽月应着“是”,心里却暗自咋舌。丽嫔他他拉氏是如今后宫最得宠的主儿,父亲是江南织造,手里握着贡品采办的肥差,连皇后都要让她三分。自家主子刚入宫就敢婉拒丽嫔的示好,未免太大胆了些。
瑶华却清楚,这正是她要的效果。上一世她初入宫时,为了显得“亲和”,对谁都笑脸相迎,结果被人当成软柿子捏,不仅被丽嫔抢了几次侍寝的机会,还被安了个“拉拢低位嫔妃”的罪名。这一世,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钮祜禄氏的女儿,纵然年轻,也不是谁都能拿捏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