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这时候徐晓晴正直起腰捶背呢。
她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银镯子，这是她妈临终前塞给她的，说能“保平安”。
她弯腰把最后半袋玉米种撒进另一垄地，又用脚拨土盖上，拍拍裤腿上的泥，转身出了系统空间。
外面晓晴刚蒙蒙亮，四合院里静悄悄的。
徐晓晴摸黑煮了碗玉米面糊，就着咸菜吃了两口，把调令和赵美娟的推荐信仔细收进蓝布包，检查了三遍才挎在肩上。
出院门时，隔壁屋的贾爱玲正蹲在井边洗尿布，看见她过来，扯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
“哟，这是要高就去啦？
第三轧钢厂容不下咱们徐大先进？”
徐晓晴脚步停了一下，没搭理他。
上一世她就是被这老虔婆在厂子里散布“偷车间零件”的谣言，才丢了先进名额和晋升机会。
现在重生回来了，她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加快脚步就往电车停靠点走。
“第一轧钢厂到嘞！”
售票员一吆喝，徐晓晴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攥紧蓝布包下了车，抬头就看见那根大烟囱。
厂门口立着两根水泥柱，门岗亭里坐着个穿藏青制服的保卫，帽檐压得低低的，正捧着搪瓷缸喝热水。
徐晓晴走上前说：
“同志，我是新调过来的。
这是第三轧钢厂开的调岗文件，还有人事科赵科长的推荐信。”
保卫放下搪瓷缸，推了推眼镜，接过文件仔细看。
她手指又粗又短，指节上还有铁锈，一看就是经常摸器械的。
她说：“徐晓晴...23岁，原第三轧钢厂采购科科员...看着倒精神。”
又低头核对照片，点点头说：“等着，我叫队长来带你。”
不多时，门岗里走出个穿皮夹克的高个女人，浓眉大眼，左眉骨有道淡疤，看着像个退伍军人。
她说：“我是保卫科冯卫军。”
伸手拍了拍徐晓晴的肩膀，说：“调令和推荐信我看过了，走，带你去人事科。”
两人并肩往厂区里走。
冯卫军踢开脚边的碎煤块，问：“听说你在第三轧钢厂受了委屈？”
徐晓晴愣了一下，心说赵美娟的推荐信里没写这些啊，看来保卫科提前打听了。
她抿了抿嘴，实话实说:
...........
“有人嚼舌根，说我偷零件换粮票。
车间主任信了，先进和晋升都没我的份。”
冯卫军吐了口唾沫，说：“扯淡！
我们厂保卫科别的不敢说，查这种事最利索。
上回二车间丢了把游标卡尺，我们三晓晴就揪出是保管的老张头儿子偷的——她媳妇坐月子缺鸡蛋，想换钱买补品。”
她转头看着徐晓晴，说：“你放心，在这儿没人敢随便往人身上泼脏水，我冯卫军的保卫科不是摆设。”
徐晓晴喉咙有点发紧。
上一世她被冤枉的时候，保卫科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来，就知道让她写检讨。
现在听冯卫军这么说，眼眶都有点发热。
她点点头说：“借你吉言。”
人事科在办公楼二层。
冯卫军敲了敲写着“人事科”的木门，里头传来男声：“进。”
推开门，暖气管“咕嘟咕嘟”响着。
办公桌后坐着个穿灰呢子大衣的男人，齐耳短发别着珍珠发卡，看见冯卫军进来，笑着起身说：“冯队长，又来送新人？”
冯卫军指了指徐晓晴，说：“孙科长，这位是徐晓晴，从第三轧钢厂调过来的。”
又对徐晓晴说：“这是人事科孙霞科长，有什么不懂的问他。”
孙霞伸手接过调令，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眼赵美娟的签名，笑着说：“赵科长和我是老相识了，他信里说你是把好手。
坐吧，咱们聊聊。”
冯卫军冲徐晓晴挤了挤眼，转身出去了。
孙霞翻开笔记本，问：“调岗原因？”
徐晓晴说：“有人造谣生事，领导偏听偏信，我在原单位待不下去了，就想换个环境。”
孙霞抬头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赵科长信里可写了，你去年采购成本比预算低15%，还帮车间解决了两次原材料断供。
这种人才，第三轧钢厂怎么会让你走？”
孙霞没接话，又问：“学历？”
徐晓晴答：“高中。”
孙霞接着问：“意向岗位？”
徐晓晴坐直身子说：“采购科。
我在第三轧钢厂干了三年采购，熟悉钢材、木料、化工原料的采购流程，能砍价，也能跑关系。
反正，我想继续做采购。”
孙霞笑出声来，说：“赵科长说你实在，倒没说错。
行，采购科正好缺人。
邓小花，带徐同志办手续。”
靠墙角的办公桌后站起个扎麻花辫的姑娘，抱着一摞表格走过来。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领口扣得严严实实，只抬眼飞快看了徐晓晴一眼，低头说：“跟我来。”
办手续比徐晓晴想的麻烦多了。
邓小花先带她去仓库领了工服，藏青粗布的，左胸绣着“第一轧钢厂”的红字。
又去财务科登记录取饭票，饭票上还有油墨香呢。
最后回到人事科，在工作证上贴照片、盖钢印。
整个过程邓小花话都不多，问一句答一句。徐晓晴想套近乎问“采购科好不好相处”，他就回了句：“到了就知道。”
等手续都办完，孙霞看了眼手表，对邓小花说：“带徐同志去采购科吧，黄科长该等急了。”
邓小花把工作证递给徐晓晴，转身往外走。
徐晓晴把工服搭在臂弯，跟着他下了楼。
邓小花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指着前方说：“那就是采购科。”
他抬手敲门，里头传来个洪亮的女声：“请进！”
邓小花推开门，徐晓晴跟着进去，屋里挺闷热的。
最里侧主位后坐着个穿深灰棉袄的女人，国字脸上一道暗红疤痕从左眉骨斜贯至下颌。
女人猛地站起身，椅子在青砖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说：“小邓来啦！
这位就是徐晓晴同志？”
她绕过桌子迎过来，伸出手，那手粗糙得像砂纸，说：“我是黄大明，采购科科长。”
邓小花把徐晓晴往前送了半步，垂着眼说：“手续都办齐了，工作证也领了。
那我回人事科了。”
不等徐晓晴反应，他就转身出门，木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黄大明拍了拍徐晓晴肩头，说：“坐！
早听孙科长说你在第三轧钢厂是把好手，去年采购成本压了15%？
先坐这儿熟悉环境，我让人给你拿新账本。”
她扯着嗓子喊隔壁：“老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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