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小霜……你……”庄白川还没从赵小霜主动来找他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就被她的话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不为什么，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

“小霜……你，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周翊凡？小霜，你听我说……”

“我想这不关你的事，庄同志。”赵小霜头也不回地骑车走了，没有看到庄白川在原地捏紧的拳头。

赵小霜骑着车沿着水库的小路准备回家，这条路庄白川以前常带着她走过，如今却也物是人非，不堪回首了。

回到家，林秀英已经给她缝好了上衣，还薄薄地絮了一层棉花，赵小霜把买回来的毛线递给林秀英，又把去川阳市学习的计划告诉她，顺便透露了一下自己想去川阳市读书的想法。

出乎意料的是，林秀英非常支持她去川阳市读书。赵小霜本来以为她会不放心她去那么远的地方，林秀英一边给上衣缀纽扣，一边说：“我的妮儿这么有本事，在哪里都可以过得很好，不过你去念书的话，我得陪着你一块去。”

“妈，你最好了～”赵小霜揽着林秀英的胳膊撒娇，她准备趁办入学体检的时候，顺带拉着林秀英也体检一次，不然她的心里始终像吊着一块石头，放心不下。

走之前的肠衣和肉馅都已经等待多时了，赵小霜找了个漏斗，把肠衣套上去，再用筷子把肉馅从漏斗上捅进去，一边灌一边轻轻捏均匀排气，这样做出来的肉肠才会均匀圆润，后期也不容易变质。

灌完十几条肠衣以后，赵小霜找了棉线，分段给肉肠系紧，用针扎几个小孔放气，再挂到院子里晾着，赵小霜前几天就从外边摘了不少嫩柏叶，这个时候水分已经挥发差不多了，她从屋里把嫩柏叶抱出来，里边加了一些橘皮放在肉肠下边，点燃了用火熏着。这样熏出来的腊肠要比直接晾干的腊肠多一些草木的香气，更加浓郁持久，切一点蒸腊肠饭或者炒蒜苗和青椒都非常好吃。

介绍信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开回来，这一周赵小霜准备多做点卤味去卖，而且她发现国营商店的糖果和饼干卖得都很贵，种类却很单一，基本上每个商店里都是芝麻糖、花生糖、炉果和江米条。之前她做的板栗桂花糕卖的很不错，她准备再做点别的甜点和糖拿来卖。

去川阳市坐火车比坐大巴更方便也更快，但单程的火车票就要一块五毛钱，比大巴贵了许多，招待所一晚上最少也要三元，估计她这种临时过去学习的，人家也不管住宿，七天就要二十一元了。

租房子的费用赵小霜也得提前备着，赵小霜这次去想直接看好房子租下来，也顺便打听一下川阳市能以招生考试入学的高中，现在的高中基本上都还是推荐制，大队里每年的名额有限，一般一个大队就三四个名额，还得优先没读过高中的或者贫农家庭的。林建华之前就是因为贫农家庭优先才获得名额上了县高中，但中途自己选择退学了，大队里怎么都不可能再给他这个名额，就算给了，报到公社上还要再筛选一轮，还需要人给他开介绍信和推荐信，实在机会渺茫。

赵小霜自己的户口还在赵令强那边，因为赵令强是工厂工人，赵小霜也跟着是城市户口，可以就近入学，但现在他们离婚了，而且赵小霜也不可能再回去西顺县，思来想去，还是去川阳市找一个按考试选拔的高中更方便。

两个人的学费赵小霜倒是不担心，这年头学费一学期也就两三块钱，他们完全负担得起，而且如果林建业成绩好的话还可以申请奖学金。

但去了川阳市做什么生意，这是赵小霜比较头疼的问题，她上一世一开始主要在庄家伺候一家老小，对川阳市外边的市场并不是特别了解。后来庄白川做生意她倒是也有参与，但也是庄家人脉扶持做的工业品生意，赵小霜是完全没办法学的。因此这次过去，她还得利用空闲时间发掘一下商机，不说挣大钱，最起码也得攒够她和林建华读大学的学费还有生活费，还要给林秀英买个缝纫机。

赵小霜琢磨了会儿，山头的青枣最近都已经开始红了，林建华昨天也去摘了一箩筐，枣泥糕做起来很方便，成本也比较低，可以做来试试。但枣泥糕有的商店也有卖，还得再做点不一样的糕点。

思来想去，桂花大米糕和奶皮酥做起来也简单，可是需要大量的牛奶，现在牛奶都要凭票购买，而且优先供给老人小孩，她一时半会买不到太多，家里只有昨天林建华从大队带回来的两瓶子，做奶皮酥和桂花大米糕是肯定不够的。

最后赵小霜看到了自己前几天买回来的杂粮豆子，她灵机一动，可以做绿豆糕和红豆糕啊，商店里虽然也有卖，但是都是最普通的，她可以给绿豆糕里加上茉莉花蜜，红豆糕里加上陈皮，这样吃起来口感丰富许多不说，味道也绝对比商店卖的好很多！

唯一不足的就是家里没有模具，做出来的样子不够好看，这个时候林建业从后山回来了，他跟着村民们一块上山，又摘了不少的柿子和大枣回来，想起来林建业之前也会做一点木工，赵小霜赶紧接过他的背篓：“舅舅，你会不会做模具啊，就最简单的那种一个圆的。”

“这个不难，你什么时候要？舅舅还会刻桃花样式的模具，以前公社做月饼舅舅去帮忙做过。”

“那我要桃花的！我想做绿豆糕。”

说干就干，林建业洗干净手，从柜子里拿了一块红枣木就开始勾画形状。

赵小霜也撸起袖子去淘洗豆子，洗干净以后浸泡到豆子都软软的，皮一搓就掉，就可以上锅蒸熟，再加一点点牛奶捣成豆泥，晾凉一点以后加上白糖和糯米粉放进锅里小火翻炒，再加一点玉米油，炒到不粘手就是好了。

赵小霜又把陈皮洗干净切碎，和蜂蜜一起倒进红豆泥里，绿豆泥里则加了茉莉蜜和一些绿茶水，这样吃起来不会太过甜腻。

两样豆泥都做好了，林建业的模具也初具雏形，能看出来是个花朵的样式，但还需要再精细雕刻一阵。赵小霜把俩兄弟摘的红枣放一起洗干净，切开去核，加上清水煮到泥状，把大块的红枣皮挑出去，以免影响口感。加上玉米油、红糖、鸡蛋，再倒上小麦粉和泡打粉，一起搅和均匀，再放上核桃碎，倒进方形的铁盒子里，盖上盖子放进炉灶里，等个十来分钟，这枣泥糕就烤好了。

赵小霜还用炉灶顺便烤了几个土豆，一会儿晚上直接用烤土豆蘸着孜然花椒辣椒面吃，土豆外皮焦脆，内里软糯，撒上赵小霜调配的调料粉，香辣酥麻，一口气吃三四个都不会觉得腻。

林建业已经刻好了模具，用砂纸打磨光滑洗干净就可以用了，赵小霜给模具刷上油，把豆泥塞进模具里压实再脱模，一个桃花样式的绿豆糕就出现了，林建华的模具刻得非常细致，花朵的花瓣一瓣压着一瓣，中心的花蕊旋转着绽开，每个花丝还带着一个小珍珠一般的花药。

赵小霜一个一个地压着，林建业又给她刻了一个方形的模具，正中间有个花型的“福”字，旁边绕着藤蔓和葫芦。刻完以后，两个人一块压模脱模，速度明显快了不少，方形模具压出来的糕点端正大气，显得更加正式，到晚饭之前，两个人已经做出来二十几斤豆糕了，赵小霜把红豆糕和绿豆糕分开装好，绿豆糕上又撒了一些干桂花。天已经黑了，赵小霜点了一支蜡烛，准备一会儿做晚饭。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赵小霜估摸着是林建华回来了，明天又要卖卤大肠、卤猪肚，又要卖绿豆糕、红豆糕和枣泥糕，赵小霜一个人忙不过来，也怕放一起串味儿，她准备薅着林建华和她一块去，两个人分开卖，效率也高。大门应该也没锁，估计是林建华拿的东西太多了进不来才敲门的，赵小霜赶紧跑过去开门。

“小舅，明天你……”话还没说完，赵小霜就冷下了脸，“庄白川，你来干什么。”

“小霜，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解释，我想问问你，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

“我觉得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觉得救命之恩一根钢笔不足以还清的话，我也理解，我可以给你钱，你要多少？”

“小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救你从来都不图回报，我……我喜欢你！”

“对不起，庄同志，我不喜欢你，请你离开吧。”赵小霜说着就要关门。

庄白川伸手扣住门框：“小霜！你不能像上辈子一样丢下我一个人！”

“你说什么？”

庄白川自知失言，话头一转，有些心虚地说：“我是说……你刚才丢下我一个人就走了……”

“我听到了，庄白川，你说了上辈子，什么意思？”

“小霜，我知道你也重生了，你看我的眼神分明就……我求求你，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赵小霜冷哼一声：“庄同志，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情，就早点回吧，天黑了路上也不安全。”

“小霜，你别这样。”

庄白川恳求般地拉住她的手：“你听我解释，我和许晚清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在你走后，我才知道她给了你什么东西，照片是她找人修出来的，只要剪一下胶卷就能做出来那样的照片，我们俩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

庄白川见赵小霜沉默，他急忙接着解释：“小霜，是我不对，我没有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每天都在后悔，是我不好，你能不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