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丧尸！他变成了丧尸！”
“哪里有士兵？！”
喊叫声不绝于耳，人群骚动起来，坐在小摊的高脚凳上的华黛险些被撞倒。在仓皇逃命的人群的间隙中，她看见了丧尸眼瞳的红芒！
包里有枪和新买的子弹，她心中飞速地掠过念头：“看来是有人忽然突破了临界值。先跑吧！”
基地士兵的反应速度还算快，她刚跑几步，几个重型武装的士兵就和她擦肩而过，“民众立刻撤离现场！退到警戒线外！”
华黛往后看了一眼，没想到忽然被撞了一下，猝不及防地扑在地上。她刚要爬起来继续跑，身边的地面忽然开裂，几根木刺突出，幸好以前C级异能的本能反应还残留着，她险而又险地躲过——看来那个丧尸的异能是木。
人流太密，她看不清警戒线在哪，这里又是挤满小摊的狭窄街道，就在她打算先直接跟着人群走时，一只手忽然拉住她，“跟我来！”
那只手把她拉到了另一个狭窄的巷子里，华黛这才看清楚，对方是一个大约十几岁的小男孩。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色短发，衣服和手脚都有些脏污。虽然眼睛明亮，但人很瘦。
“你是……”她疑惑地问。
“你可以叫我麦斯，我从小就生活在D区，对这里特别熟悉。喂，刚才要不是我拽着你到这，你肯定要绕回去撞上丧尸啦！”麦斯振振有词地说。
“……是这样吗？”华黛有些无语，虽然场面混乱，但跟着人流走总不至于绕回去吧，“好吧，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帮了我。”
“嗯。”麦斯点点头，然后伸出三根手指，“既然这样，一千五通用币！”
真的被讹了，华黛暗暗叹气。她也不废话，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没钱。”
“你怎么可能没钱！看看你的裙子，难道不是军方的特供吗？”麦斯大声嚷嚷。
军方特供？她的衣服确实是公寓里的，应该是入住的时候米萝安排好的。华黛依旧是爱莫能助的表情：“我刚搬来这里，衣服是士兵看我太惨了赏我的，我连工作都没有，账户里就两千多。”
她的神情直白诚实到了一个地步，麦斯不禁语塞，“那、那好就一千通用币！”
华黛刚想报警，诡异的事却发生了。
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行荧绿色的代码英文，死死地固定在视线的正中央，内容是：“跟随他。”
她浑身寒毛直竖，脸色大变，反倒让男孩吓了一跳，“一千也不行啊？”
她的想法浮现在眼前：“为什么？”
“你可以拯救他人，以及变强。”
这熟悉的颜色、字体和对话风格，她总不可能是在做白日梦。华黛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没什么。你很需要钱？”
其实她觉得也没必要问了，男孩的外形装不出来。
男孩一副“没想到你也脑子不好”的样子说：“刚搬来这里，你可能不知道，我可是银扇酒吧的人。我们知道所有大大小小的消息，即使是我们不知道的，只要你给钱，也能办好。所以你最好答应。”
“你们算是侦探？那生意怎么样？”华黛挑眉问，“前线基地的军方这么强势，你们恐怕没什么活可接吧。这样，我刚好也有些事需要了解，你带我去你们的酒吧，我可以给你我所有的钱。”
“咦，你倒也没有外表看起来这么花瓶。”男孩直白得让华黛想笑，“好吧，那我不讹你了，跟我走，我给你介绍我们的业务。”
华黛神情镇定地跟上，但心里却像坠了一块沉重的巨石。玛格丽特没有取出那个芯片？
酒吧的入口很隐蔽。巷子里只有几个醉汉躺着，唯一的标识只有一面墙上的扇子形状的白色霓虹灯。麦斯踩了踩霓虹灯正下方的一块砖，砖自动抬起移开，露出入口。
看起来实在不是很安全，华黛隔着包摸了摸枪。有专人监控她，应该也不会放任她出事。
眼前的荧绿色文字变成一个箭头，指向入口处的阶梯。她抬脚走了下去。
两人都进入后，砖迅速合上。
楼梯大概有五六米高，是旋转的。入眼的是平平无奇的地下酒吧，有制冷，调酒师是一位五六十岁的穿燕尾服的老者，昏暗的灯光下，能看见酒桌都坐满了人。
华黛没有理会那些注视，麦斯替她拉开了高脚凳，她就坐了上去。
“你好，小姐，之前没有见过你。”老者微笑，“想喝点什么？”
“啤酒。”华黛特意点了度数低的，她必须保持清醒。
那个荧绿色箭头消失，然后变成了另一个方向，指向酒吧的地面。
麦斯坐在她旁边，样子显得很专业，说：“先问问，你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劳伦斯。”
“好，劳伦斯小姐。这就是银扇酒吧。我们可以帮你打探个人或者普通家庭的秘密，一次性的价格一般在五千以上。如果要长期跟踪的话……”
华黛打断了他，“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们的酒吧还有一层吗？”
老者把啤酒放在她面前，晶莹剔透的冰块轻轻碰上杯壁。麦斯没有说下去，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华黛感觉到四周的气氛变了。
她并不指望那个芯片说的话是真的，她只是没有别的途径去弄明白它的作用是什么。
她没有看到，手腕上的终端的表面亮起了“疯男人”这个备注。
老者开口了：“你是军方的人？”
“不。我只是普通人，但我需要了解一下下一层发生了什么。放心，我不会害人。”
华黛这么说，但她很清楚在场没人相信她。
就在气氛越来越紧绷时，她眼前的荧绿色箭头变幻成文字：“说‘我可以救人’。”
华黛平静地说：“相反，我可以救人。”
老者和麦斯目目相觑，前者上下打量了她一会，从吧台走到她的面前：“您可以叫我科尔森。”
“您知道我们有第二层，那您应该也多少猜到是什么人在那里了。”科尔森本来平静温和的面容现在紧绷着，皱纹也更深了，“一直以来，军方都非常严苛地抓捕并处死感染率在85%以上的异能者，我们知道这都是为了基地的发展，也没有什么异议。”
麦斯抓住科尔森的手，目露担忧，似乎是想劝他别说了。
“但是，BSI抑制剂供应跟不上异能者感染恶化的程度，已经是越来越明显的事实。最开始，他们每个月都能拿到四支抑制剂，但现在一个月都不一定拿得到两支。没有抑制剂，很快就会到85%，那时候再死和直接安乐死没什么区别。”
“科尔森，别说了！你先引来更多士兵吗！”酒桌那边的人也开始喊，甚至试图拉走科尔森，于是后者直接吼道：“他们已经来了！”
四周又安静了，科尔森继续说：“只是这样的话，我们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基地的高层里，感染率在85%以上的异能者越来越多，他们一天就用掉一支抑制剂，但他们处理自己了吗？”
“好吧，他们不仅不处理自己，还要继续执行政策，要对这些已经自己把自己被关在地下室，只是不想死的士兵赶尽杀绝。”
科尔森直接掏出了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华黛的额头，“如果你要来抓人，我会先杀你。”
他这一段话的信息量非常之大，华黛压住对危机的恐惧，理清了前后逻辑。她尽量使表情镇静下来，缓缓说：“首先，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是军方的人，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刺探情报，也不是为了警告你们。你们可以选择不信。既然不信，那请你们考虑一件事，你们的反抗有没有意义？”
“假如我真的是斥候，你们杀了我，相当于站到了军方的对立面。你拿起枪是为了守护下一层的人，或者是为了掀起什么变革，但很明显，在这个地方，你站在军方的对立面去行动是毫无作用的，甚至在那之前你们就会灰飞烟灭。就算真的成功了，仰仗于这些规则的基地估计也会跟着完蛋。”
她慢慢勾起一个冰冷的笑，“最可悲的是，你应该很清楚，除了这里以外，没有一个基地容得下那些感染者，说难听点就是丧尸。你们连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
她说完之后，科尔森的神情显得有些怔忪。就在这时，旁边酒桌的一个年轻女招待扑过来，一把夺过了科尔森手里的枪丢开，对华黛露出一个有些勉强但恭敬的笑容，“对不起，他上年纪了，想法很奇怪。您需要查看下一层的情况是吗？”
危机解除，华黛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全身都出了薄汗，“是的。”
“好的，请您跟我来。”女人走到酒吧角落的房间门口，“您可以放心下去，您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们是不会害您的。”
华黛揉了揉眉心，简直是羊入虎口再入狼口，但临时变卦又很奇怪。眼前的荧绿色文字变幻：“你会很安全。”
她把手放进包里握住枪，咬咬牙，心想：“算了，烂命一条，让我见识下到底要怎么‘救’丧尸！”
女孩打开房间的门，里面是杂物间。她走到角落，似乎做了虹膜识别，地板移开一块，露出楼梯。她说：“就如您所想的那样，里面是一些感染率在85%以上的异能者，他们都曾是我们的亲人，但现在已经是丧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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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地下的蚁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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