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气象台发布了台风来临的消息,天空一片阴沉,外面的树被咋咋呼呼的狂风吹得大摇大摆、面目全非,从天而降的大雨砸落在地面上掀起一卷卷白雾。
夏今识化身成一个偌大且明亮的电灯泡坐落在客厅餐桌的对面,埋头安静地吃着早餐。
根据昨晚的情况,虽然他猜到了叶桁大概率是会让周临铄留宿的,但是他没想到当电灯泡是这样的感觉。
夏今识欲哭无泪,他好想立刻回北京!
叶桁就坐在他对面,一言不发地吃早餐,今天的早餐还是周临铄做的,想必叶桁已经沉浸在留恋的味道里无法自拔了,夏今识在心里默默摇头。
享用了一顿寂静无声的早餐过后,叶桁准备收拾碗筷去厨房,周临铄动身和他一起,夏今识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叶桁对周临铄说:“不用了,我来就好,来者是客。”
周临铄的神色僵了僵。
今天让“客人”做早餐的事情纯属意外,因为下雨天睡觉实在舒适,叶桁不小心睡过了头,并且丝毫没感受到身侧的人起床。
随后,夏今识一溜烟飞奔进了厨房,开始和叶桁说悄悄话。
“什么情况?你没把人赶走?”夏今识明知故问,皮痒痒。
叶桁将碗筷泡进水里,睨他一眼,拷问道:“是谁先引狼入室的,我请问呢?”
夏今识挤了挤叶桁,去水槽边上凑热闹:“我也不知道啊!我昨天在客厅等你,我怎么知道来敲门的人是他!”
“然后,你就让他进来了?你都不先通知我一声,你知道我昨晚魂都要被吓没了!”叶桁也毫不示弱地挤他一下,“你会洗吗你,起开起开,别帮倒忙!”
夏今识当然不会洗了,但是他怎么觉得叶桁有点一语双关的意味,悄声问:“怎么?我闯祸了?你俩关系没因昨晚没有升温吗?”
叶桁:“……”
“我看着不像啊?”夏今识凑到水龙头前,把手冲干净,凝眉说:“你们早上还在我对面排排坐呢,而且我看周临铄神情挺好的,起码比昨天见到看门的人是我好。”
叶桁不搭理他,默默给碗筷搓泡沫。
夏今识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他都制造这么良好的暧昧环境了,怎么会毫无进展,肯定是叶桁在骗人!
“你说,你们昨天是不是睡了?”
叶桁的手忽然打滑,手里的碗和盘子正面相撞,还好没碎。
夏今识激动地捂着嘴在原地起跳:“哇哇哇哇!这么激动,我是不是说对了!是不是被我猜中了!”
叶桁冲干净手上的泡沫,攥着五指时不时张开几下,赏了夏今识几滴水,恼羞成怒道:“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看你这样子明明就是有!”夏今识八卦到忘乎所以,暂时没在意叶桁撒他水的事情,“你这是恼羞成怒,被我说中了吧!”
“你说的睡是睡觉的睡,还是什么睡?”
夏今识嬉皮笑脸:“你觉得是哪个?”
叶桁淡淡道:“当然是盖棉被纯聊天的睡觉的睡了,单纯的睡觉。”
……
昨天晚上叶桁让周临铄留下来,周临铄虽然出乎意料,但简直求之不得。
不容得叶桁反悔,周临铄立马答应了下来。
“没有换洗的衣服。”周临铄低头看向叶桁,试探道:“我以前的衣服,还留着吗?”
他的衣服周临铄也穿不下,叶桁别无他法,心虚地点了点头。
周临铄肉眼可见的心情变好起来,歪头看着叶桁,语气意味深长:“还留着啊——”
叶桁慌不择路,扯谎道:“我、我忘记丢了而已!”
实则不然,周临铄的衣服叶桁全都挂在衣柜里,每次换季叶桁都有把当季的衣服拿出来清洗一次的习惯,连带着周临铄的衣服也不落下。
叶桁无视周临铄得意洋洋的笑容,羞赧地走到衣柜前快速给周临铄取了睡衣,嘭地关上衣柜门,把衣服丢进他怀里,就要赶他出自己的房间。
周临铄趁机摸了摸叶桁的头发,发现还是湿的,笑着说:“我睡哪里呀?”
“楼上,最左边的房间是空着的,衣柜里面有密封的被子枕头,自己收拾。”叶桁拍掉周临铄的手,推他出门,“浴室你知道在哪,东西你也会用,我要睡觉了。”
周临铄点点头:“好吧。”
叶桁关上房门,周临铄进了浴室洗澡。
叶桁飞扑上床,一头栽在床被里,心想,他都干了什么啊,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把人给留了下来,太任性了,之后的事情要怎么做……
要知道人一旦尝到了甜头,就会变得难以割舍。
叶桁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躺在床上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了。
周临铄洗完澡见叶桁房间底下的门缝仍泛着光,以为叶桁还没睡,在门外试探地敲了几下门,没有反应,便推门进来了。
只见叶桁整个人大敞着腿趴在被子上,脸枕在交叠的小臂上,周临铄见他这幅乖顺的样子忍不住戳了戳被挤出来的脸颊肉。
这样的姿势能睡得舒服吗?等会手该麻了,头发也没吹,摸起来潮潮的。
周临铄轻轻叫了声叶桁的名字,叶桁没有反应,呼吸十分平稳地睡着了。
周临铄试着凭借以前在这所房子里居住的记忆,找到了吹风机的位置,看来很多东西都没有改变,和他之前来差不多是一个样子。
他把吹风机插入抽头的插座里,调到声音最小的档位,蹲在床沿动作尽可能轻缓地给叶桁把头发吹干。
叶桁倒是睡得香喷喷的,最后还是因为枕着的手麻了才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来。
他趴在床上面露疑惑地看着周临铄有点模糊的人影,问:“你怎么还在这里?”说着叶桁翻了个身改为平躺,手抓了抓脑袋上的乱毛,发现头发带着些许温暖的余温,声音软软的,“你给我吹的?”
“嗯,不吹干你容易感冒。”
叶桁觉得灯光有点刺眼,抬手挡了挡,周临铄走到玄关处把灯给关了,继而打开了床头的小台灯。
叶桁把身体挪进被窝里,这样一番动作将他原本藏在被窝里的东西给挤了出来,叶桁眯着眼睛一把抱进怀里,在被窝里寻找舒服的姿势,见周临铄还站在这里,他问:“你不去睡觉吗?”
周临铄蹲下来,下巴靠在叶桁的床沿,说:“你说的房间里我没有看到被子和枕头。”
叶桁皱了皱眉,睡眼惺忪说:“怎么会呢?”
周临铄轻声说:“可能你记错了呢?”
叶桁困得睁不开眼睛,因此也不想起床去一探究竟。
周临铄趁机问道:“我可以睡这里吗?我就睡一点点位置,不会挤到你。”
叶桁半张脸埋在被窝里,脑子混沌,他现在只想早点睡觉,于是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周临铄计划得逞,扯起一旁的被角钻进了被窝,关了床头的台灯。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叶桁背对着周临铄侧躺着,感受到一旁的床垫微微下陷,眼神却变得比刚才清明一些。
……
“你打算继续让他留在这吗?眼下这台风天的赶人走很不厚道。”夏今识站着说话不腰疼。
叶桁把洗好的碗筷放进消毒柜里,轻叹了口气。
这天气来得真不是时候,想到昨天晚上心软导致现在周临铄要继续待在这个屋檐下,叶桁就觉得心慌。
这份慌张既来源于周临铄,也来源于他自己。
他好像越来越把控不住自己了,以前叶桁违逆自己的内心一味地放狠话和回避,这不仅仅伤害周临铄,连带着他心里也会不舒服。这种自欺欺人的蠢办法在叶桁心软了几次,享受了梦寐已久的温情时刻后,再想要用起来就变得举步维艰了。
“我不知道。”叶桁无力地闭了闭眼。
“要不你们就干脆趁这天赐良机说开和好得了。”夏今识一针见血地说:“你把实情告诉他,他能接受你们就继续在一起啊,不能接受就当断则断,这样你不用担心他再找你了呀,你也不用再一直把他往外推了,这样对你们俩都好。”
“你不要觉得我说的话残忍啊,我说的是事实,这其实你自己心里也知道的吧,叶桁啊。”
夏今识说的话,叶桁心里其实也知道,但是他在犹豫什么呢?
夏今识之前跟叶桁讲过他自己的故事,他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发现自己生病了,他坦白告诉了他的对象,于是那人就变成了他的前对象,夏今识尊重他做的选择,两个人从此分道扬镳,他现在依旧可以活得潇洒自在。
但是叶桁和他做的选择不一样,夏今识大概能知道一点叶桁的意思,他现在说这话无非是想激一下叶桁,让他能够敢于迈出那一步,说不定结果能够得偿所愿呢?
时隔四年之久,能够不计前嫌,始终如一地走向你的人,并不是人人都能够遇到的,但是叶桁遇到了。
夏今识希望叶桁能够试一试。
叶桁垂眸,露出一个笑容来:“今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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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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