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站在雕花木门边,军靴跟在地毯上犹豫的蹭了蹭。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右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
他微微张开嘴,像要凑近说话,又猛地直起身,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易碎品。
走廊的风从门缝钻进来,吹动他耳后的碎发,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住,指腹划过耳廓时,才发现自己的指尖竟有些发凉。
副官斟酌的语气,反复思量,小心翼翼的开口。“上将,你有没有想过...”
综而塔随口应道,“想过什么?”
他陷在客厅中央那张米白色的丝绒沙发里,整个人几乎要被柔软的布料吞进去。
沙发扶手被他压出两道深陷的褶皱,像两只无形的手托着他的肩。
综而塔道,“有话不妨直说。”
双腿交叠着搭在黑檀木茶几上,左腿压着右腿,脚踝处的银链随着动作轻轻晃,链尾的小铃铛“叮”地响了一声,又很快被羊毛地毯吸走了声音。
那截露在军装裤外的脚踝,冷白得像刚从雪堆里捞出来,皮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顺着纤细的小腿向上蔓延,消失在裤管边缘。
脚踝玉骨微突,雪白纤细,似乎很适合放手心里摩挲把玩。
副官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只银质托盘里。托盘里放着半杯冷掉的红茶,杯壁凝着水珠,正顺着杯身滑到桌面上,洇出一小片深色水痕。
综而塔正在织毛衣,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长长的针,柔软的毛线在指间绕了个圈,又被无名指勾住,动作轻得像拈着一片羽毛。
左手掌心摊开,躺着一件巴掌大的小衣服,浅鹅黄色的毛线织出半只袖子,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股笨拙的认真
副官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那个...就是...关于您肚子里的宝宝。”
综而塔动作停顿了一下,瞳孔微缩,却没应声,沉默的等着副官组织语言。
副官却吞吞吐吐,半天也憋不出几个字来。
综而塔今天情绪难得稳定,肚子里的宝宝也很乖,没有闹他
头靠着沙发软垫,冷白修长的脖颈拉出一道流畅的弧线。综而塔轻声询问,“宝宝怎么了?”
声音轻柔,副官却莫名感觉背后发凉。
他看着综而塔。
那毛线团滚在沙发上,综而塔垂着眼眸盯着那半只袖子。
阳光从落地窗斜切进来,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粉。
长而密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阴影,红眸被遮去大半,只露出瞳孔边缘一点清透的红。
他左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小衣服的领口,指腹蹭过毛线的绒毛,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蝶翅。
那双手本该握枪的手,此刻却捏着柔软的毛线
骨节分明,冷白如瓷,虎口处还留着常年握枪的薄茧,此刻却被鹅黄色的毛线衬得有些不真实的温柔。
副官心想,后背发凉什么的,大概是他的错觉吧 。
可是,想到自己要说的内容,无论怎么组织语言,副官有些说不出话。
综而塔漫不经心的道,“到底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轻,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刚从浅眠中醒来的慵懒。
织毛衣的手没停,毛线发出细微的声响,在他冷白修长的指间灵活地穿梭
小衣服在他掌心显得格外小,袖口只到他食指第二指节,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捏皱,副官甚至能想象出这衣服穿在幼崽身上的样子。
小小的胳膊从袖口里伸出来,像刚破壳的雏鸟。
副官的目光从那只小衣服上移开,落回综而塔脸上。最终还是说, “没什么,医生说,宝宝很好,就是让你多多休息。”
“支支吾吾就这个?没其他的了?”综而塔还在垂眸织着,红眸添了几分暖意。
阳光落在他发顶,长长的发丝泛着柔和的光泽,侧脸的线条比平时柔和许多,连紧抿的薄唇都放松下来,嘴角微微上扬着。
副官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很久,眼神复杂深沉,为难至极,最后,他移开了视线。
右手攥了攥,又松开,指节泛白后又恢复血色。
喉结再次滚动,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副官道,“嗯,就这个,没其他的了。”
说完,他按下门把,金属的冰凉触感从掌心传来,门一声轻响。
他退出门外,反手带上门,门缝里最后映出的,是综而塔垂着的红眸,和那只捏着小衣服的、冷白的手。
门关上的瞬间,综而塔织毛衣的手停了。
他缓缓抬起头,红眸里的温柔像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刚才还柔和的侧脸线条骤然绷紧,下颌线抿成一条直线,连带着脖颈的青筋都微微凸起。
他盯着雕花木门的方向,红眸的颜色一点点变深,阴暗血红,瞳孔微微收缩,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门板,看清门外人的一举一动。
织毛衣的左手猛地攥紧,鹅黄色的小衣服的小袖子,被捏紧,毛线的绒毛沾在他指缝里。
指节泛白,手背青筋跳动,虎口的薄茧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他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
副官的脚步声很轻,正沿着走廊慢慢走远,军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节奏均匀,却透着一丝刻意的放缓。
“有鬼。”
他无声地动了动唇,没发出声音,只有红眸里的杀意像实质般溢出来。
睫毛猛地抬起,眼神扫过客厅的每个角落
水晶吊灯的折射光、地毯上的花纹、茶几上冷掉的红茶、沙发扶手上的毛线团……
一切如常,却又处处透着违和。
副官刚才的眼神太复杂了,担忧、犹豫、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恐惧,这些情绪不该出现在一向冷静的副官脸上。
综而塔现在任何风吹草动都应激,已经到了一种敏感病态的地步,他的目光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他现在,不准许任何乱七八糟的事发生。
若有谁敢在这个时候来使手段
那他只能,格杀勿论。
就在这时,小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胎动。
很轻,像小鱼用尾巴扫了一下他的掌心。
综而塔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像被抽走了所有戾气。红眸里的冰冷迅速褪去,重新被温柔填满,连紧绷的嘴角都松弛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松开攥紧小衣服的手,将掌心轻轻覆在小腹上,动作轻得像在捧着易碎的琉璃。
指腹隔着军装布料摩挲着胎动的位置,红眸微微眯起,长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上投下柔软的阴影。
“没事没事。”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指尖轻轻点了点小腹,“宝宝不怕,刚才是雌父走神了。”
他重新拿起毛线,这次动作更慢了些,格外小心,生怕弄疼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喜不喜欢这个颜色呀?”
他边织边轻声问,红眸弯成好看的月牙,“鹅黄色,像春天刚发芽的小草,等你出生了,穿着这个去花园玩,一定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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