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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谁有迷魂招不得(十三)

天气晴好,左右无事,何欢儿和陶容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带着安静下来的夜娘慢悠悠往回赶。

行到中途,何欢儿忽然感觉后背上袭来了丝丝凉意。她回头一看,却见北方的晴空上不知何时涌起了一团阴云,正黑压压翻滚着,朝城关漫卷过来。

“陶仙长,那片云来得甚是蹊跷,你我还是尽快赶回去为妙。”

陶容点头称是,一把抄起夜娘,像举木头一样将她抬过头顶,跟在何欢儿身后朝土丘方向飞奔。

天上的云飘得比地上的人快。

当二人赶回土丘附近时,厚重的云层已笼罩了整片荒野,遮蔽了正午时分的炽烈日光。

顾子都从北坡下的灌木丛走了出来,怀中揽着一柄霜色剑鞘的长剑,石无厌抱着剑的主人紧随其后。

顾子期阖着眸子,眼睛周围泛着被剧毒灼烧过的红,面容依然惨白如纸,不过神色看着尚算平静。

“光天化日,乾坤朗朗,这鬼城又是闹哪一出?”郑无伤望着昏沉沉的天色,掣出流火剑,摆出了严阵以待的架势。

“暑热时节,飘过一片急云,有什么奇怪?”陆无庸背倚着一棵枯树,漫不经意地说道。

“你瞎啦?没看见云停下不动了么?明摆着有古怪!”

“大中午的,浮云遮日有什么不好?正好消消暑气!”

……

郑陆二人正在为不期而至的云斗嘴,夜娘从二人中间经过时,不知犯了什么病,“啊”地一声惊叫起来,手脚在半空乱抓乱蹬。

陶容不得已将她放了下来,一个没留神,右手虎口处挨了她一口,顿时就见了血。

被咬的人没有太大反应,但陆无庸见状,瞬间就想起了自己的惨痛经历,心疼地摸着耳朵上残迹未消的咬痕,余恨未消地骂道:“这妇人简直是条疯狗,见人就咬!”

郑无伤堵住耳朵,一脸嫌恶地说:“我师父所言果然不错,女人疯起来比厉鬼还要可怕!”

在夜娘无止无休的尖叫中,顾子期眉心微蹙,缓缓睁开了眸子。他勉力抬起手腕,虚虚指向北方的天空,动了动唇。

下一瞬,白玉般的手臂随着宽大的袍袖颓然垂落,他疲惫地闭上了眼。

顾子都托住他的手,仿佛捧着某种一触即碎的贵物,小心地安放回了他的小腹上。

他凑近问道:“堂兄,你想说什么?”

顾子期轻喘片刻,又一次张开了苍白的唇。

正在这时,忽听一声怪异的戾鸣破云而下,荡荡掠过荒野,向着四面八方延宕,遍地野草都悚然一惊,摇摇伏向了地面。

“怪鸟!怪鸟!那只怪鸟又来了!”陆无庸一窜三尺高,当啷一声拔剑出鞘。

郑无伤嘲讽道:“那只怪鸟来得正好,吓出一身冷汗,正好消消暑气!哈哈哈……”

“郑二,你少在那边说风凉话!来的不是鬼,你当然不怕!”陆无庸倒也不打算逞强,三步两步冲到了顾子都身边。

何欢儿好不容易安抚住夜娘,正想到顾子期那边去,却见关月驾着一头乌黑长发飘到了近前,劈头便是一句:“诸位务必多加小心,那裴慕云要来了。”

“啊?什么——”

何欢儿才欲问个究竟,突然,一团浓重的黑雾从天而降,周围霎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就像午夜骤然来临。

无边的黑暗中,她听得一阵诡怖的幽幽冷笑,转瞬之间,便狂风大作,冰寒刺骨,鬼哭魅笑的幽冥之音随风四散。这一刻近在耳畔,忽而远遁天边,转瞬又直入脑海,她一颗心跟着上浮下坠,只觉头痛欲呕。

何欢儿忍无可忍,骇极生怒,对着漆黑的虚空长喊三声:“滚开——!滚开——!滚开——!”

三声大喊之后,那些鬼魅之声偃旗息鼓,四周只剩一片黑沉沉的死寂。

须臾之后,黑雾消散,白昼重新降临。

她吐出一口闷气,睁开眼,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她,或好奇,或惊讶,或多或少带着一些不可思议。

除顾子期之外,在场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她“大发神威”——只凭喊叫便驱散黑暗邪祟。

身为一介凡人,被一干修行人围在当中盯着看,多少有些抹不开。于是,她干巴巴笑了几声,蹭着鼻子解释:“小女子福德深厚,正所谓邪不压正嘛,哈哈,哈哈。”

一片静默中,郑无伤率先开口:“切,少往脸上贴金了!那黑雾本来就要散了,你那几嗓子不过巧合而已。”

这一次,何欢儿没跟他争,打着哈哈点头:“是啊,兴许是吧,谁知道呢,哈哈。”

她有意无意朝顾子期瞄了一眼,见对方正虚张着眸子看过来。不知是不是眼花,她在他泛红的眼尾看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就像细风拂过微微绽放的花苞。

那一刻,何欢儿的心悄无声息化掉了一角,融融春水漫过心田,流遍全身,整个人轻轻软软、飘飘忽忽的。

她发自内心地想:得道成仙,哪比得上这一瞬红尘?

美色即道,道即美色。

身无仙骨又如何?

她何欢儿,终将在尘世成仙!

“姑娘,深不见底啊。”

正当她意绪徜徉之时,一道声音挟着清寒冷意从头顶飘下,将她拉了回来。

何欢儿一抬眼,看到一片乌黑飘扬的亮色,中间嵌着一张清秀的面庞,正似笑非笑盯着她。

她头皮一阵发麻,立时退出去好几步,定了定神。再抬头时,已掩上了满满的笑容:“义主说的哪里话,小女子不过是——”

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同时睁大了眼睛。

“啊……裴门主。”

她的目光穿过乌发铺张的关月,看见了重重垂天的阴云。

云层下,一只赤红如火的巨鸟盘旋于半空,鸟背上伫立着一个身穿绯色道袍的俊逸身影,映着满天泼墨般的乌云,尤为亮眼。

正是消失多时的裴慕云。

在他的脚边,跪着短衣短衫、胖大壮硕的许丰,身上的绑绳已经解开了。

看样子,方才乍然来临的黑雾狂风,是裴慕云为营救许丰所施的障眼法。

“裴慕云,你回来得正好!”

前番在城关上,裴慕云与郑无伤斗到一半,借着妖君的法器魂幡乘鸟离开之后,郑无伤就憋着一股怒气,一直无处泄火,眼见裴慕云去而复返,眼珠子立马红了。

他举剑大吼:“你那百虫毒让我家少主受尽折磨、痛不欲生,此仇非报不可!还不滚下来受死!”

比起裴慕云的到来,何欢儿更好奇另一件事。她转眼看向关月,问了一句:“义主,你怎知裴慕云要来?”

陶容脸上挂着几分动容,抢先应道:“门主一定是回来救许师兄的!”

“他岂有那般好心?”关月冷笑一声,“他只是脸皮破了,回来找关某修补而已。”

听了这话,何欢儿凝神朝裴慕云望去,果然,他的脸上深一块浅一块,远远观之,就像一个又一个的破洞。

“关某给裴慕云换的脸,其实是在一张人皮上复刻顾少主的样貌,贴到了他的脸皮上。我在那张人皮上涂了药,见不得日光,一晒便会焦烂,因此,关某一早便猜到,他日出之后,必定返回。”

郑无伤挑起嘴角,嘲讽道:“机关算尽,只得了一张不能见光的二皮脸!裴慕云,你此次折返意欲何为?难道还想二度换脸?”

“休想!”

关月断然一喝,头发张狂乱舞。

“关某的换皮之术,十分损耗法力,决不会用在一个无耻小人身上。”

裴慕云静静立在鸟背上,对何欢儿几人的交谈不发一语。忽然,他将玉如意朝下一挥,正正指向了顾子期。

“顾子期,你果然受上天眷顾,中了百虫之毒,容颜却能丝毫无损!今日,我誓要将你的脸皮生生剥下来,看你能否长出一张新皮!”

音声激昂狞戾,在荒野上弥漫回荡。

然而,顾子期正在石无厌怀中昏冥沉睡,他的戾声叫嚣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何欢儿稍微想象了一下剥皮的场景,倒抽一口凉气,搓着脸皮唏嘘不已:“不得了!男子的妒意,竟然也如斯可怕!”

郑无伤顿足暴喝:“裴慕云,你休要白日做梦!你也不睁眼瞧瞧!眼下,少主身边有多人侍护,仅凭你主仆二人,外加一只嗷嗷怪鸟,连他一根头发也碰不到!你若识相的话,就该悬崖勒马,束手就擒!”

陶容摇着头,哀求道:“门主,你收手吧!”

裴慕云也不答话,只是冷幽幽笑着,将玉如意朝前平伸出去,吩咐道:“许丰!”

许丰应了一声“是”,打开裴慕云脚下的包袱,取出了一样东西——

一个金灿灿的方匣。

许丰拾起一截断绳,叼着绳子一端,单手在金匣上打了一个结,吊在了裴慕云的法器“无忧枝”上。

红玉黄金相互辉映,一派富贵峥嵘的气象中,隐隐散透出一股妖冶而诡异的不祥之气。

一见金匣,顾子都神情凝肃起来,将飞霜剑交给身旁的陆无庸,从背后掣出了鬼哭鬼笑一对阴阳剑。接着,他纵身一掠,落到了众人前面。

“裴慕云,那金匣乃我神剑门圣物,我奉劝你物归原主!”

“顾山主,借用一时罢了,何必那般小气?整个修真界,也只有你神剑门愿意将这不祥之物收在宝阁之内供着!”

话音落下,裴慕云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顷刻之间,玉如意便放出了潋滟夺目的灼红光芒,映得顶上云层好似云霞一般。

随后,裴慕云咬破左手无名指,将鲜血淅淅沥沥滴到了金匣上,顺着雕镂的纹路蜿蜒流淌。

血流所到之处,丝丝缕缕的黑气从金雕纹理的缝隙弥漫出来,不断凝聚、萦绕,最终拧成了手腕粗细的长长一道。

“这是什么妖术?”

郑无伤话音刚落,就见那道绳索似的黑气腾然一跃,犹如一条矫捷迅猛的黑龙,朝着顾子期呼啸而下。

与之同时,顾子都凌空飞起,双剑齐挥,一道黑白相间的剑气旋转着砍向那条黑龙,势如山风过谷,避无可避。

不成想,剑气当前,那道黑气转瞬分作了两股,一股劈啪作响,携着烈烈电光,如同天鞭一般抡向顾子都,另外那股一往直前,吟啸着探向了顾子期。

一切来得太快,还未等石无厌躲闪,那道黑气已然缠上了沉眠中的顾子期,将他的身子猛地拽了出去。

“少主!”

石无厌一把攥住顾子期的脚踝,就势将他的双足揽入怀中。接着,他沉腰坐跨,扎了个结实的马步,堪堪保住了顾子期。

郑无伤风驰电掣而来,长臂环住顾子期的腰,拼命往回拽。他脸憋得通红,咬着牙关道:“这究竟是何妖法?力量怎会如此之大!”

何欢儿见状,也匆匆跑过来,才伸出手想要帮忙,就遭到郑无伤一声断喝:“走开!休想趁机乱摸少主身子!”

“小龙阳,你对小女子的偏见未免太深了些……”她讪讪收回了手。

“少废话!”郑无伤削了她一眼,愤然转头,冲一旁闲立的陆无庸大吼:“你是根木头不成?还不滚过来帮忙?!”

陆无庸敲了敲飞霜剑的剑鞘,没事人一样道:“没见我帮大少主拿着剑么,抽不开手。”

郑无伤气得头上滋滋冒烟,咆哮如雷:“我郑无伤在此发誓,少主若是保不住,我第一个宰了你!”

陆无庸啧了一声,手腕一转,将飞霜剑塞到了何欢儿手里,命令道:“好好拿着,不许掉到地上!”

接着,他不疾不徐上前两步,扽住了顾子期一只手臂,嘴上却咕咕哝哝不肯服软:“那么大火气做什么?一天天就知道大吼大叫,吓唬谁呢!”

这时,葛松烟、陶容和孙北海也围拢过来,帮着拉拽住顾子期的身体,与那根黑绳对抗。

六人合力之下,终于稳住了顾子期。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众人慢慢占据上风之际,缠在顾子期腰背上的黑绳突然分出五股黑气,攀上了顾子期的四肢和脖颈,众人瞬间感觉力道大了数倍。

“呃——”

顾子期痛叫一声,随即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少主!少主你怎么了?”郑无伤焦灼万状,尾音隐隐带着哭腔。

飘在一旁的关月尖声叫道:“快放手,顾少主就要被撕裂了!”

孙北海探了一眼顾子期的脸色,率先松开了手,道:“诸位还是放手为好。”

陆无庸第二个撤回了手,甩着手腕直吸凉气:“好大的力气,我的手差点要扯断了!”

“不能放手!”郑无伤声嘶力竭地喊着,“少主决不能落到裴慕云手里!”

“郑二,你不要那么死脑筋,留下一个死少主有何用?你再不松手,他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顾子期痛吟不断,陶容听着于心不忍,也犹豫着撒开了手。他刚一松手,剩下的三人再也无法跟黑气抗衡,顾子期终是被拽上了天,落到了裴慕云手里。

“哈哈哈……”

在裴慕云的狂笑中,许丰吹出一道悠长的哨音,姑获鸟发出几声怪鸣,向着高天展翅翱翔而去。

“堂兄——”

随着一声悲戚的长呼,顾子都驾起阴阳笠奋起直追。情急之下,漏出了空门,被一记黑鞭抽在后心,口吐鲜血跌向了地面。

姑获振翼掀起的乱流化为劲风,挟裹着黑气的峻烈余威,将一众仙修吹得东倒西歪,根本无力追赶。

凡人何欢儿拄着飞霜剑跪趴在地上,才没有被风吹跑。

她望着风中那道远去的红色鸟影,忽然心有所动。下一刻,她使出拿手的口技,冲着天空学起了嗷嗷婴啼。

“哇哇……啊啊……嘤嘤嘤……呜呜呜……”

音声嘹亮,响彻天地。

其实,她对此举并无多少把握,只不过穷途末路之下,姑且一试而已。毕竟,那只姑获鸟体内的元神,是一位爱子成痴的女修。

谁知,一切正如她所料。

她啼了不到片刻,就见一道红影从乌云中俯冲而下,哀鸣连连,叫声中溢满舐犊之情,听得人眼目发酸,心中戚戚。

那是天地间的大爱,万物赖以繁衍的至上伟力——母性。

这力量深远绵长,不知何所从来,但却坚不可摧,韧不可断,宛如大江大河,浩浩汤汤,势不可挡。

许丰使出浑身解数,口哨响如急管繁弦,但完全不能阻止姑获飞向呼出婴啼的何欢儿。

“畜生!畜生!”许丰又急又怒,用绳子死死勒住姑获的鸟颈,“飞上去!不然,老子就拧下你的脑袋!”

姑获发出一声喑哑的长鸣,戛然悬停在了半空。

何欢儿见状,放下飞霜剑,仰面躺倒在地,学着婴孩的样子蜷起四肢扭动,啼叫得愈发哀切了。

伴着一阵凄绝高亢的鸣叫,姑获又一次扇动双翅,摇摇颤颤冲向何欢儿。

“你他妈找死——!”

许丰将绳子在手臂上绕了几周,纵身跃下了鸟背,将沉甸甸的身躯吊在了姑获的脖颈上。

姑获挤出一声嘶哑的哀鸣,高高扬起头颈,全身上下震颤不已。

何欢儿见状,心生恻隐,不自觉地停下了婴啼。

她止住啼音的刹那,忽见一只羽箭迎风破空而上,直接贯穿了许丰的咽喉。

“门主,杀了顾子……”话未说完,许丰头一歪,重重摔向了地面。

几乎同时,姑获通身迸射出绚烂夺目的红光,下一刻,它头颈软软垂下,从半空跌向地面,裴慕云与顾子期也跟着一同坠落了下去。

骤然间,阴云尽散,烈日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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