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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所愿皆偿

日落月升,落叶纷纷,桃树一夜白头,京城罕见的一场雪,张扬地昭告世人隆冬已至,也让明媚的小姑娘陷入浅淡的惆怅。

池渊散学回府时,小姑娘正抱膝坐在门口,一副极委屈的模样,池渊笑着摇摇头,从书箱中摸出木雕兔子,背在身后,敛声上前。

“三小姐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暮蝉闻声仰头:“池渊,你怎么才回来?”

池渊见面前人撇着嘴角,将哭未哭,立刻止住笑意,蹲下身柔声哄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暮蝉摇摇头,目光望着府中大桃树。桃树叶子落尽,只余下光秃秃的枝干,覆着昨夜落雪,阳光融照,此刻正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

树上挂着瘦燕纸鸢,长线密密麻麻缠在枯枝上,看着极难解。

“风筝飞不起来,桃子也没有了……”暮蝉将脸埋在膝头,瓮声瓮气,“爹爹和阿娘这月外出游玩还没回来,哥哥下朝回来说有事便走了,你也不在,就我一个人在家,没人陪我。”

六岁的小姑娘,吃不到桃子已是一桩心事,第一次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是仿佛天塌了一般的伤心事。

池渊宠溺地笑笑,将手抚在暮蝉头顶,语调轻慢温柔:“好啦欢欢,别难过了,我不是回来陪你了么?你吃饭了么?”

暮蝉摇摇头,池渊便拉她起身,给她掸掸裙子上的灰:“下次去我屋里坐着,地上凉。给你煮鸡蛋面?”

“风筝怎么办?”

池渊被她逗得轻笑:“还有心思惦记风筝呢,先填饱肚子再说,等你吃完了,风筝就飞起来了。”

他将书箱放在书案边,拢起衣袖走进厨房,暮蝉自然不肯听他的话乖乖等在屋里,趁他不注意偷偷跟上,躲在门口探头望。

“出来吧,看到你了。都是烟,你也不嫌呛。”池渊一边嗔怪,一边给她取了垫子,她就坐在厨房门口,倚着门,依然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对了,方才差点忘了。”池渊将落在书案边的木雕一道取来,弯腰摊开手心,“欢欢,你看这是什么?”

“兔子?跟我家小白好像呀!”暮蝉被木雕吸引得笑逐颜开,全神贯注摆弄起来,进进出出,全然忘记了一切烦恼。

直到好半天不见人影,池渊站门口寻找,她正坐在屋里,拿着小刀刻木雕。

他颇为气闷地回厨房,一边吭哧吭哧揉面,一边腹诽:哼,看见了木雕就看不见我了,再也不给你买了。

等池渊端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进屋,暮蝉还在专心致志地雕木头,丝毫没注意到他。

池渊怒气冲冲地将两碗面轻轻摆在桌上,清清嗓子,暮蝉这才回头。

“池渊!”她一手捧一个兔子,笑意盈盈的,“你看我雕的,像不像?”

池渊面无表情夸道:“像,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不如以后去开个木匠铺吧,取代城西那家,你做京城第一木雕铺。”

暮蝉认真思考一会,恍然大悟,拍案而起:“你说的有道理呀!到时候你做我的第一个顾客,一定要来给我捧场!”

“……好。我将卖了侯府,借债全力支持你。”

“那不太好吧……”暮蝉沉默一瞬,凑上前,定定望着池渊,“那侯爷会不会又罚你?还债会不会很累呀?我不想你挨罚,也不舍得你那么累的。”

池渊对上那双一眨一眨、没被知识污染过的纯洁眼睛,没忍住笑出声来:“你还真敢想!”

他将筷子递上:“喏,吃面吧。”

暮蝉吃饭时颇为细嚼慢咽、三心二意,池渊三下五除二吃光了,她那碗面才破层油皮。

趁她边吃边玩的工夫,池渊搭梯子将风筝取下,坐床边解线。

半个时辰过去,池渊终于将一团乱线理开,暮蝉也终于吃完面。

池渊朝她晃了晃手中瘦燕纸鸢:“你还要不要放风筝啦?”

暮蝉接过纸鸢,失望地盯着它:“可它飞不起来。”

池渊边收拾碗筷边道:“你在城里,周围都是楼阁树木挡着,当然难飞。左右也要去城东,京郊大片空地,正好带着风筝。”

暮蝉的关注点十分清奇,仿佛池渊的解释在她耳中是:……,…………,……。左右也要去城东,………,………。

她很理直气壮地问:“你去城东干嘛?”

“……我记错了?今儿不是你的许愿日吗?”

暮蝉总爱去城东古寺中许愿,每月至少十几次,声称百试百灵,并要池渊帮她记着日子。

但对于她这随心情起伏或者随杂草生长周期变化的许愿日,池渊实在是极度费解。

暮蝉看着他扫起满地木屑,疑问道:“好像是吧,可为什么要去那放风筝。”

池渊:……小姑娘挺好的,除了偶尔听不懂话。

他无奈道:“抬脚。算了,你上床坐着。”

“好的。”

池渊笑着摇摇头,将屋子收拾干净后,他沉默的与暮蝉四目相对,半晌,简明扼要道:“许愿,放风筝,去不去?”

暮蝉眼睛亮晶晶:“去!”

池渊便喊池方备车,忽而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转头提醒道:“要不要给你大哥留张字条?”

暮蝉弱弱道:“我怕他。”

池渊一字一顿:“……我也怕。我怕他回家找不到妹妹,一打听发现是被我拐跑了,堵在侯府门口打死我。”

毕竟,暮岭的辉煌事迹,池渊亦有所耳闻。当年他赤手空拳闯进将军府,将沈小将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据在场人描述,沈小将军当场吐血三升,倒地昏迷,三个月闭门不出,因为根本下不来床!

暮蝉闻言,忍不住为哥哥辩解:“哪有的事,姐夫只是为了躲哥哥连夜出城,和阿姐游山玩水三月。”

暮蝉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感觉哪里不对劲。

池渊一听,这还了得?

“为了躲哥哥”“连夜出城”,这哪里是解释,这是亲妹盖章印证啊!

池渊一副“果真如此,”“我就知道”的表情。

暮蝉又小小声挣扎道:“哎呀,哥哥只是刻薄嘴毒,脾气暴躁,他又不是杀人犯……”

池渊静静看着暮蝉护短,一言不发,主打一个你解释你的我不信我的。等她说完,池渊道:“反正,你不写,我也会像你姐夫一样,不敢出门,不敢回家。”

“……好吧,我写就是了。”

暮蝉大笔一挥:

暮岭启

我和池渊出去玩了 勿找

妹 暮蝉

池渊看得眼角一抽,心道:行,有总比没有强。

暮蝉将纸拍出一掷千金的豪气,那意思:这下总行了吧。

池渊轻笑一声,回道:“以后若是遇到危险,你断然不会抛下我逃走。”

暮蝉以为他又是“字如其人”看出来的,喜道:“这也能看出来?你放心,我这么讲义气的人,刀山火海我都绝对不会抛下你独自逃。”

池渊不轻不重“嗯”一声。

那可不,你会拉着我一起往刀山火海里冲。

池渊盯着暮蝉失神片刻,再三叮嘱自己,说什么都要拉着她早点回来。

不然暮岭回来,真找不见妹妹,一读留言。

哎?被隔壁那臭小子拐跑了!

你倒未必真的会“死翘翘”,我倒真的是大难临头。

城东古寺中有一棵千年银杏树,枝头挂满木牌,红绸随风飘扬,满载着世人的祈愿。

既是心有所求,便要提前沐浴焚香,选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日子,赶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到寺中拜一拜,才显得更加虔诚。

因此,晌午过后,古寺中便鲜有人流。

再看眼前的姑娘,一手抓着十几个红绸木牌,也不赶早,也不参拜,纯粹许愿且理直气壮。

她招呼道:“池渊,快来许愿啊,可灵啦!”

池渊心道幼稚,但依然上前接过她递来的木牌,提笔蘸墨,思索着应该写什么。

暮蝉探头过来:“你不多拿几个吗?”

池渊摇摇头,看着旁边忙来忙去的人,无奈笑道:“你不觉得许一个愿望更容易实现吗?一次许十几个愿望,你不怕神佛嫌你贪心吗?”

暮蝉愣了一下,委屈道:“可是我只许一个愿望,万一神仙正好不想帮我实现这个愿望怎么办?我许下好几个愿望,神佛在上随便挑一个就好了,总不能都不应我吧?”

一个月许愿二十来次,一次许愿二十来个。这世上若是真有满天神佛,估计也会无奈地摇摇头,聚在一起蛐蛐她:这小丫头太烦人啦,我耳朵都快炸掉了!快点,兄弟姐妹们一人帮她实现一个愿望,让这孩子先消停几天。

池渊抿嘴偷笑:“有理。”

“那你再拿几个?”

“不了。我没什么愿望。”

“好吧。”

暮蝉转头又去挂红绸木牌。

池渊望着金红树下,一抹夺目的桃粉色身影,越发移不开眼睛,他摇头笑笑,提笔一笔一划写下:

愿我心上之人所愿皆偿

趁着暮蝉专心挂心愿牌,池渊悄悄绕到银杏树对面,找个她看不见的地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系上木牌并且回到原地,在暮蝉好奇他怎么不写时云淡风轻道:

“写完了,已经挂上去了。”

暮蝉疑惑地挠挠头,反复几波将自己的挂好,回来时已经累得一身薄汗。

池渊特意带了水,递给她:“歇歇再去放风筝?”

暮蝉摇摇头,眉眼弯弯,眸色深而亮,眨也不眨注视着池渊,让他看得略微失神。

“我不累,现在就去!”

池渊不愿旁人跟着,所以自己驾车来,如今却十分后悔。京郊道路颠簸,马车已经是他控制范围内最缓慢的速度,可暮蝉仍然有些晕车,他没办法一直回头照顾她,只好嘱咐道:“实在不舒服我们就停下。”

暮蝉声音蔫蔫的:“没事。”

“车上有橘子和糖果,你吃两口看会不会好一点。难受随时跟我说。”

于是,暮蝉便跟他说了一路的“难受”,问她停下她又坚决不愿意,池渊心一直揪着,直到实在太过担心,自作主张停下,掀了车帘看她,发现她正蔫坏着笑。

“池渊,你很担心我呀!”

“……”池渊心头火起,沉声道,“你到底难不难受?”

拿自己开玩笑,这习惯养成了还得了?

他扬手要给她一巴掌教训一下,却终究下不去手,正一头怒火无处发泄时,暮蝉却笑嘻嘻地将脸贴在他手心。

“真的很难受。池渊,你手好凉。”

她贴过来,无意识拱了拱,池渊忽而想到他前两年养的小猫。

那时他刚晓人事,不敢反抗,心中便滔天怨愤,跪在地上时总是心中咒怨,回到屋子中便砸东西,挑摔不坏的砸,发泄完了又要收拾回去。

折腾半天,已是深夜。

小白猫阻止不了他,但每次他累得瘫坐在地,抱头痛哭时,它总会怯怯上前,爬到他身上舔他的脸。

池渊伸手过去,它便将毛茸茸的脑袋靠过来。

这样的瞬间,池渊总会瞬间冷静,而后平和,滔天的怒火,忽而就消散了。

他叹口气,将暮蝉推回车里:“外面冷,下次我让池方驾车,他开得稳,我也好照顾你。”

暮蝉确实难受,一小盒橘子甜滋滋的,吃了舒服些,吃完后便晕晕乎乎睡过去。

直到池渊进车厢叫她,她正蜷缩成一小团,眉头紧皱。

池渊贴贴她的额头:“要不我们回去吧,改天再来?”

“怎么了,我发烧了?”

“没有,但是你脸色很不好,要不……”

暮蝉立刻坐起来,打断道:“那就没事,我们去放风筝吧!”

“轻点起来。”池渊扶着她,又给她灌水,“先歇一歇,时间还有很多呢。”

他们下马车时,正好有一阵风,不等放飞,风筝线便总是缠在一处。

池渊耐心地坐在旁边解线,暮蝉则是很沮丧。

池渊提心吊胆,真是很怕她哭,可暮蝉倒也没哭,只是不说话,一脸的郁闷。

她就静静坐在旁边,看池渊解线,池渊不时说些什么哄她,暮蝉便没精打采地应着。

反复几次,暮蝉已经打算放弃,池渊接过来:“这个线轮有点问题,改天我给你买个新的。”

他指了指前方,示意暮蝉像自己方才那样,举着风筝跑一段,暮蝉跑远了,风筝借风而飞,越升越高。

池渊招呼暮蝉,将线轮递给她,暮蝉起初有些怕线又缠乱,不肯接。

“没事,你再试试,只是这个线轮有问题,又不是你的问题。就算一会又缠在一起,你不还有我么,我能修好,你怕什么?”池渊始终维持着递东西的姿势,耐心安慰。

暮蝉这才肯试。

高飞的瘦燕借风起舞,昂扬远行,她这才有点笑意。

池渊也才放下心来,他不看风筝,只温柔地望着暮蝉:

“欢欢,你看,风筝总会飞起来,桃子也会再有的,你的愿望都会一一实现,所以,欢欢,不要不高兴。”

暮蝉迎风点头,衣裙翻飞,发丝轻舞。

“池渊,你真好。你陪我去古寺,也陪我放风筝,你教我习字,给我做面,你陪我做了很多很多事,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池渊只是静静听着,笑意直达眼底,他却固执的不显露出来。

“池渊,今日回去,我要给你看看我的宝藏,你是除了我家里人之外,唯一知道的人。”

池渊听得轻挑眉,心中熨帖:小姑娘这是很信任我呀!挺好,还算有良心,没白疼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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