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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刻骨铭心

“你记得就好!”

池渊兴高采烈地抱住她,丝毫不顾心口血淋淋的伤口。

零零一算是看明白了。

池渊要暮蝉记得,也不要暮蝉记得。

要暮蝉记得与他的深情厚谊、海誓山盟,却要她忘记悬于午门外的头颅和透骨刀下残缺白骨,忘记葬于荒郊的无名冢和破败的暮家府邸。

他要暮蝉忘记丧亲之苦、切肤之痛,忘记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如此,便不惧天理伦常,她可以心安理得地爱他。

零零一拍拍池渊后背,叹道:多么痴情的忠犬型男主,苏酒你真是不干人事啊!

不过痴情好啊,只要男主痴情,暮蝉的身份,就是零零一永远的金手指。只要她兢兢业业扮演好暮蝉,就可以稳稳抱住池渊大腿。

如此,活命是易如反掌,攻略男主是事半功倍,回家是指日可待。

没错,以穿书文常见的套路,想要回家要么噶,要么任务成功,零零一是不忍心对自己……啊不,暮蝉的身体下手。

毕竟她这个身体可要好好呵护,现成的护身符啊!

既然噶不了,那只有完成任务了。

不知道系统是干脆没有还是消极怠工,反正零零一没有接收到任务通知,她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左思右想,觉得这任务十有**是攻略男主。

所以,回家等于攻略男主。

而男主又如此痴迷于暮蝉,只要零零一扮演好暮蝉,悉心相爱,那不就等于一只脚已经迈进现实世界的门吗?

暮蝉真是她素未谋面的救命恩人啊!

零零一向来知恩图报,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替暮蝉要一个答案,问一问池渊,为何一定要灭暮家?

千古一帝,翻云覆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以他的手段,为暮家留下方寸容身之地不也轻而易举么?

罢了,不过是苏酒脑子一抽的产物,她大手一挥,暮家便只落成“谋逆之罪,阖府灭,男丁斩首,女眷鸩杀”的结局。

零零一如今作为书中人,才知这是多么残忍——命运操纵在作者指间,生杀予夺,无可奈何。

或许是由昏黄烛火迷了眼、被温情细语乱了神,又或许是独在异乡为异客,却无端生出同病相怜之感。

零零一低声道:“池渊,我想回家。”

池渊闻言,身体一僵,他松开手,极不自然,那一双含情眼中满是躲闪和慌乱。

零零一还没疯,在说出这句话之前,就已经想好对策。

原著中,每每黄昏时分,暮蝉都要恋恋不舍地离开,再晚些,兄长暮岭休沐归家,见她又和池渊“厮混”在一处,定少不了一通教训。

如今都已入夜,若是暮蝉在这里,玩得忘记了时间,她定然要慌忙回家的。

零零一沉浸式演戏:

“池渊,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提醒我?若是一会阿兄找来又要训我,你知道的,我那当官的哥哥发起火来,连爹爹阿娘都拦不住。”

说罢,零零一火急火燎地起身,池渊将她按下。

“池渊?我真不玩了,我要回家。”

“欢欢……”池渊半跪在地,珍重到惶恐,他小心翼翼,“发生了一件事,我们现在不能回家了。”

“什么意思?”

“暮叔叔,沈夫人,暮岭大哥,暮晴姐姐,他们三年前就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欢欢,别想了,好不好?忘记未必是坏事啊。我会永远陪着你,我们在一起,不也是家吗?”

“我如何能不想?我爹娘等我回家呢!什么叫不在了?”零零一心脏骤然绞痛,她浑身冷汗直冒,喘不上气,“你骗我!池渊,你骗我!”

“欢欢……你别吓我啊,欢欢?”

零零一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演技高超,便毫无预兆地栽倒在地,池渊吓得三魂失了七魄,匆忙抱起她向外冲。

“太医!太医!”

……

零零一睁开眼,视线尚有些模糊,她活动自己的手指,喜道:我去!我还活着!

怎么回事?暮蝉不会有什么致命的心脏病吧?别搞啊老天,我只想苟活只想苟活啊!

“欢欢,你醒了!”

零零一闻声,偏头一瞧,那双过于夺目的桃花眼布满血丝,缓缓噙着泪。

她想起来了……

零零一不曾亲历暮家灭门,自然不恨池渊,那昏迷前的痛彻心扉悲痛欲绝,是暮蝉已刻入骨髓的恨意吗?

灭门之恨,刻骨铭心。

池渊却依旧温柔的要命:“欢欢,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么?你昏睡整整三日,我真怕你醒不过来……太医说你是急火攻心,都怪我……”

零零一一时失神。

这般关切、心急如焚的目光,她只在妈妈身上见过,那是她儿时高烧不退的时候么?零零一记不清了。

她默默想到:眼神也做得了假么?

池渊眼中血丝,是因为守了三日三夜,还是哭了三日三夜。

珍爱至此,又岂不知爱屋及乌?

她看着眼前消瘦忧郁的少年,竟有一丝怜悯,作为几乎未被苏酒描写过心理的男主,他内心究竟有过怎样的波澜壮阔?

灭暮家,他有过后悔吗?

……

池渊心口刀伤堪堪结痂,他便匆忙带零零一搬进靖王府。

入春时,北梁落了一场大雪,皑皑三万里,绵延不绝,至靖王府中,竟折断几棵梧桐。

今晨,池渊入宫赴膳,特来零零一房间知会一声,他携着一身凉气进来,轻轻落了一个浅浅的吻,柔声宽慰几句。

零零一睡眼惺忪,含混哄道:“嗯,等你回来……”

那人含着笑意“哼”一声,轻阖门去。

幸而暮蝉也贪眠,零零一有足够的理由懒觉,一觉睡到晌午,倚在门框上,看着院中被雪洇湿的字画犯愁。

池渊不喜奢华,年少时便凡事亲力亲为,习惯保留至今,王府中除几名亲信护卫,全无奴婢下人。

为了抱紧池渊大腿,零零一将他手中活揽下,其中便包括晾晒字画。

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池渊的字画毁于一旦,回来指不定怎样笑她。

她正撑伞拾捡,右眼皮突然重重一跳,抬起头。

来人一身黑衣,利落行礼:“姑娘,殿下于宫中庆生,命我接您同去。”

“我?皇宫家宴,我去恐怕不太好。”零零一笑道,“回去给殿下带个话,我不爱热闹,等他回来再行贺喜,还望殿下勿怪。”

侍卫倾身上前,悄声暗道:“殿下查明姑娘父兄冤案,知姑娘为此事心焦,殿下不便脱身,特命我前来告知您,请姑娘相与一叙。”

父兄冤案!

苏酒挖坑不填写得不清不楚,难道此事实有隐情?

池渊查明此事,是不是说明暮家灭门其实与他无关。

那暮蝉与她在一起,也就不算不忠不仁不孝不悌……

“劳烦带路。”

马车一路颠簸入了大内,曲径通幽,零零一昏昏欲睡……

再睁眼时,屋内烛火惺忪,焚香若古寺,气氛肃穆而压抑。

面前是男人的长靴黄袍,她抬眸向上,此人脸上沟壑纵横,老气横生,满是疲态,可也掩不住决绝与威严。

带她来的侍卫在旁研磨。

零零一浑身乏力,撑着一分心气起身,盯着那侍卫:“你带我来了哪里?”

一旁宫人抬指呵斥:“大胆!见了陛下还不跪下叩首!岂敢直视龙颜!”

“哎,不碍事,”那皇帝一副慈祥之态,“你可是暮蝉?”

零零一沉默半晌,点头道是。

“朕听说,碧水临别桥头,你可捅了靖王一刀,深及肺腑,使靖王留下暗伤。”

零零一忙摇头否认:“我不懂陛下说的,我怎么可能害池渊?”

宫人再度上前,像一个诵念规矩的人机:“大胆!竟敢直呼靖王殿下名讳!”

“退下,何必吓小姑娘?”皇帝仍旧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带着一抹不辨喜怒的笑,“你当真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皇帝与老宫人交换一下眼神,老宫人与侍卫附耳讲了句话,侍卫便出去了。

皇帝继续道:“朕听渊儿提过你,在南昭安平侯府,是你处处护着他,对吧?”

渊儿?池渊么。

零零一又道声是。

皇帝轻笑一声:“既如此,朕要替靖王谢你,来人,赏。”

那侍卫去而复返,手里捧了一盆白花花的东西,零零一看清后,瞳孔一震。

白绫!

她急道:“陛下,您这是何意?”

皇帝眼神示意宫人,似乎再和零零一讲话会脏了他的口。

宫人谄媚地行礼,扬指比划道:

“太子早夭,东宫虚设,如今靖王回宫,少年英才,是陛下属意的储君。而你,行刺皇储,蛊惑靖王,是靖王殿下继位路上的绊脚石。陛下如今尚且在位,自然要为靖王殿下蹚路。”

他声音尖细,指使道:“你还等什么?赶快缢死她!”

零零一自知辩解无用,拔腿就跑,奈何侍卫给她下了药,她浑身瘫软无力,跌在地上。

侍卫一把将她拽起,眼看白绫将要套在脖子上,零零一下死口咬住侍卫的手,眼看要咬下一块肉来,侍卫狠命推开她,踉跄倒退几步。

零零一趁乱想跑,顾不得体面,用尽一切力气往外爬,却还是被侍卫一把提起。

这侍卫一直在靖王府中,方才或许尚且顾念着情分留手,如今被激急了,下了死力气。

零零一再挣扎不得,于是拼命喊:“救命!来人啊!杀人了!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皇帝似乎被这一幕逗乐了:“大内之中,有谁敢在天子眼皮底下救天子要杀之人?”他哂笑道:“难道你不曾听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南昭人如此单纯么?”

零零一心中哀嚎道:去□□的君要臣死!!!

白绫缠得越来越紧,零零一眼冒金星,气息越来越孱弱。

就在她马上要失去意识前。

白绫骤然松了,有什么粘腻的东西溅她一脸,摔在地上前被什么人一把护住,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耳畔铮铮作响。

皇帝变了神色:“池渊,你不是回府了么?”

池渊心疼地抱着面前狼狈的姑娘,轻轻为她顺气,等她面色稍缓,这才答话。

“我回王府没见着暮蝉,当即纵马入宫,果然,她在你这里。”

“帝都纵马,你该当何罪?”

池渊丝毫不惧,恨恨看皇帝:“你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敌国细作行刺皇储,朕肯留她全尸,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不是没死吗!我不怪她!暮蝉也不是细作!我以性命担保!”

“为了这样一个敌国女子,你以性命担保?你与朕大动干戈?”皇帝危险地眯了一下眼睛。

池渊跪在地上:“父皇,儿臣以性命担保,暮蝉绝不是细作!若是性命也不够,还有玉牒、王府,靖王的身份……”

“够了!池渊,你是北梁的储君,为了儿女情长将皇家的尊严踩在脚下!你不肯入宫侍奉,朕纵你,你不肯改姓,朕也容你,但朕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皇帝从座上起身,“你瞧瞧你为了一个女子,如今是什么样子!当街纵马,持刀面圣,是要朕治你谋逆之罪吗!”

池渊不知被哪一句激了,他跪在地上三叩首,决绝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于是抱起呼吸微弱的心上人,起身离开。

“池渊!你给朕站住!”

池渊顿了一下,抬头看着皇帝。

“你真要护着这个南昭细作!”

池渊笑出声来:“父皇,她不是南昭细作。她是我拜了天地的妻子,生同衾、死同穴,一损俱损,同生共死。”

少年夫妻,刻骨铭心。

他笑得快意,转身向外走。

皇帝低声呵斥:“池渊,今日你若敢带着这个女子踏出此门,朕便亲手从玉牒上除了你的名!”

池渊停在门槛前,背影是书不尽的潇洒和恣意。

“陛下,我说过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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