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剧本杀店的装修现场堪比大型灾难片现场。付君豪叼着根没点燃的雪茄,靠在刚拆封的狼人杀道具箱上,看着工人们把一面墙的落地窗装反了方向,气得差点把嘴里的雪茄咽下去。
“我说你们是眼睛长在天灵盖上了?”他踹了踹旁边的泡沫板,限量版的Gucci皮鞋沾了层灰,“这落地窗是朝里开的?打算让客人进来就撞一脑袋包?”
工头陪着笑递烟:“付少别气,这就拆了重装,保证耽误不了您周末开业。”
“耽误了?”付君豪挑眉,无名指上的骷髅头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冷光,“耽误了我让你们老板把去年刚提的迈巴赫赔给我当储物柜。”
工头脸都白了,赶紧指挥工人拆窗户。付君豪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面试的人该到了,转身往临时搭的面试区走——其实就是堆着十几个纸箱的角落,他随手拖了个印着“成人角色扮演服装”的箱子当桌子,自己往电竞椅上一瘫,活像个收保护费的。
第一个进来的是个染着粉色头发的男生,简历上写着“表演系在读”,说话时兰花指能戳到天花板:“付少好~我叫Lucky,您看我这形象,是不是特别适合当情感本DM?上次在剧本杀店带《告别诗》,把七个客人哭晕了五个呢~”
付君豪打了个哈欠,盯着对方露在破洞裤外面的脚踝:“会玩‘国王游戏’吗?”
Lucky愣了愣:“啊?”
“就是脱衣服那种。”付君豪指尖敲着纸箱,“客人要是玩嗨了想加戏,你敢不敢陪他们脱到只剩内裤?”
Lucky的脸瞬间比头发还粉,支支吾吾半天,被付君豪一个眼神赶了出去。
第二个是个戴眼镜的理工男,说自己能背下所有剧本的台词,结果付君豪随便抽了段《年轮》的独白,他卡得像吞了个齿轮。
第三个更绝,进来就说自己是付君豪的粉丝,去年在gay吧见过他,还说记得他那天穿的黑色CK内裤。付君豪直接让保安把人架了出去——去他的,他明明穿的是Armani。
正烦着,面试区的布帘被人掀开,风裹着股消毒水味钻进来。付君豪抬眼,吹了声轻佻的口哨。
来人穿了件洗得发白的黑色连帽衫,帽子戴在头上,露出截线条清晰的下颌,嘴唇很薄,抿着时带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手里捏着份简历,指尖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
“秦承源。”他把简历放在纸箱上,声音不高不低,像冰块撞在玻璃上。
付君豪没看简历,目光落在他露在袖子外面的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从虎口蔓延到小臂,看着像刀伤。
“警校毕业的?”付君豪挑眉,指尖点了点简历上的学历,“怎么不当警察,来干这个?”
秦承源抬眼,眼神很淡,像在看个陌生人:“家里出事了,缺钱。”
“缺钱?”付君豪笑了,往后靠在电竞椅上,二郎腿翘得老高,“缺多少?陪我睡一晚,别说DM的工资,这店给你当提成都行。”
这话够直白够流氓,换了别人要么脸红要么骂街,秦承源却只是眨了眨眼,伸手把帽子摘了。
他头发很短,发质很硬,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来,露出饱满的额头。眼睛是很淡的琥珀色,此刻正懒洋洋地看着付君豪,像在看个跳梁小丑。
“付君豪是吧?”秦承源弯腰,单手撑在纸箱上,距离瞬间拉近,付君豪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混着点阳光晒过的皂角香,“您这剧本杀店,招的是DM,不是鸭。要是想找乐子,出门左转第三个路口,有家‘夜色’会所,里面的弟弟比我会伺候人,还能给您玩角色扮演。”
他语速不快,每个字都咬得清楚,末了还冲付君豪笑了笑,那笑容特欠揍,像在说“就你这点道行还敢耍流氓”。
付君豪愣了愣,随即笑出声,拍着大腿直乐:“有点意思。”他坐直身子,终于正眼看向秦承源,“会玩本吗?”
“还行。”秦承源直起身,“《窗边的女人》《第七号嫌疑人》《持斧奥夫》,主流的硬核本基本都玩过。”
“情感本能带吗?”付君豪追问,“就是那种哭哭本,得能煽情,能让客人把鼻涕蹭你肩膀上那种。”
秦承源皱眉,像是听到了什么脏东西:“不能。但我能保证客人哭的时候,递纸巾的速度比你肾虚时找厕所还快。”
付君豪又笑了,觉得这人说话跟他那身板一样,看着冷硬,其实带刺,扎得人还挺舒服。他突然站起来,走到秦承源面前——他比秦承源矮了小半头(其实付君豪一米八三正常来说不算矮了),得抬头才能看清对方的眼睛。
“脱了。”付君豪指着他的连帽衫。
秦承源眼神瞬间冷了:“你说什么?”
“脱了让我看看。”付君豪指尖划过他的胸口,带着点试探的暧昧,“当DM得有镜头感,身材太差了带恐怖本都没人怕你。”
秦承源没躲,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胸口蹭了蹭,突然伸手攥住付君豪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付君豪疼得“嘶”了一声,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付少要是想看身材,”秦承源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危险的气息,“不如我们现在去旁边的健身房,我能让你见识下什么叫‘能用拳头开核桃’。至于脱衣服——”他凑近付君豪耳边,热气喷在对方耳廓上,“除非你付费,一小时八千,童叟无欺。”
付君豪的耳朵瞬间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他玩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人反将一军。
“行。”付君豪甩开他的手,揉着发红的手腕,“你被录用了。”
秦承源挑眉:“就这?”
“就这。”付君豪转身坐回电竞椅,从抽屉里扔出份合同,“明天来上班,试用期三个月,工资八千,转正后加提成。要是表现好,我让你当店长。”
秦承源拿起合同看了看,没什么问题,签了字递回去。转身要走时,被付君豪叫住了。
“秦承源。”
“嗯?”秦承源回头。
付君豪看着他手腕上的疤痕,突然笑了:“你那道疤,是打架留的?”
秦承源的眼神暗了暗,没说话,转身掀帘走了。
布帘晃了晃,留下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付君豪捏着那份签了字的合同,指尖在“秦承源”三个字上反复摩挲,突然觉得这剧本杀店开得还挺值。
他掏出手机,给郑克发了条消息:【哥,给你找了个好玩的,警校毕业的,能打,还敢跟我叫板。】
郑克很快回复:【少惹事。】
付君豪嗤笑一声,回了个“遵命老板”的表情包,心里却盘算着——惹事?他是打算把这只看起来不好惹的小野猫,好好调教调教。
第二天一早,秦承源准时到了“可否”剧本杀店。付君豪正在前台跟个穿JK裙的女店员调笑,看见他进来,挥了挥手:“过来。”
秦承源走过去,看着墙上挂着的十几套剧本,眼神里带着点好奇。
“今天给你安排了个新手本,《窗边的女人》。”付君豪把剧本塞给他,“客人十点到,都是我朋友,你随便带带,别搞砸了。”
秦承源接过剧本,翻了几页:“知道了。”
“对了,”付君豪叫住他,指了指他的连帽衫,“上班得穿工服,去仓库找件合身的。”
仓库里堆着各种道具和服装,工服是黑色的衬衫配黑色西裤,看着挺正式。秦承源换好衣服出来时,付君豪正在跟客人吹牛,回头看见他,眼睛亮了一下。
黑色衬衫很衬他的肤色,肩线挺拔,腰腹收得很紧,西裤包裹着笔直的长腿,明明是很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有种禁欲的性感。尤其是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点锁骨,看得付君豪喉咙有点发干。
“哟,秦警官穿制服还挺像那么回事。”一个染着蓝头发的男生吹了声口哨,他是付君豪的发小,叫张扬,“就是不知道带本行不行,别到时候把我们都带沟里去。”
秦承源没理他,拿着剧本走到桌前,动作利落地分发角色卡:“自我介绍就免了,直接读本。我是DM秦承源,有问题随时叫我。”
他的声音冷静又清晰,自带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场。付君豪挑了挑眉,找了个位置坐下,打算看看这只小野猫到底有几把刷子。
《窗边的女人》是个微恐推理本,涉及到碎尸、密室,氛围很重要。秦承源没像其他DM那样一惊一乍,只是在关键节点突然关灯,用手机手电筒照着自己的脸,声音压得很低,讲起分尸过程时,眼神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反而把几个女生吓得尖叫。
付君豪看着他,发现秦承源有个习惯——思考的时候会用指尖轻轻敲桌子,节奏跟他以前在警校打靶时的呼吸频率一样。而且他总能精准地抓住剧本里的细节,哪个角色在撒谎,哪个线索是烟雾弹,被他一点拨,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中场休息时,张扬凑到付君豪身边,压低声音:“可以啊付少,哪儿找的这么个宝贝?又帅又会带本,比上次那个只会哭的强多了。”
付君豪没说话,看着秦承源正在给客人倒饮料,手腕上的疤痕在灯光下若隐隐现。他突然想起秦承源昨天说的“家里出事了”,心里有点发痒——这只小野猫的过去,到底藏着什么故事?
下半场到了投票环节,所有人都在争论凶手是谁,秦承源靠在墙上,看着他们吵得面红耳赤,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付君豪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像在看一群吵闹的孩子。
“别吵了。”秦承源开口,“凶手是A。”他拿起笔,在白板上画出人物关系图,条理清晰地分析起来,最后指着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线索,“这个药瓶上的标签,被人换过,只有A有机会接触到实验室的药剂。”
所有人都傻眼了,尤其是选了B的张扬,拍着桌子喊:“不可能!我明明……”
“你被作者的叙述性诡计骗了。”秦承源收拾着剧本,语气平淡,“就像你上次在酒吧,以为那个跟你搭讪的帅哥是0,结果被人摁在厕所那啥了半宿。”
张扬的脸瞬间红了,付君豪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他发现秦承源这人,看着冷冰冰的,损起人来比谁都狠,还专往人痛处戳。
客人走后,付君豪叫住正在收拾东西的秦承源:“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
“没空。”秦承源头也不抬,“我要回家给我妈熬药。”
“你妈病了?”付君豪皱眉。
秦承源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拎起包就往外走。
付君豪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点好奇更重了。他掏出手机,打给私家侦探:“帮我查个人,秦承源,前警校学生,查他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挂了电话,付君豪靠在墙上,看着空荡荡的剧本杀店,突然觉得这地方有了点意思。他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秦承源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只小野猫,能藏多久。
而刚走出店门的秦承源,回头看了眼“可否”的招牌,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掏出手机,给医院的护工发了条消息:“我妈今天怎么样了?”
护工很快回复:“情况挺好的,就是又问你什么时候来看她。”
秦承源捏着手机,指节泛白。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公交站走,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带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某个花花公子的猎物。更不知道,这场看似偶然的面试,会把他卷入一场怎样的漩涡里。
剧本杀店的灯光亮到很晚,付君豪坐在电竞椅上,翻着秦承源的简历,突然觉得这“可否”两个字起得真对——可否抓住你?可否驯服你?可否……让你也栽在我手里?
他舔了舔唇角,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像只盯上了猎物的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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