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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花月佳期(卷一完)

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太拄着一根长长的树枝站在长草之中,头发银白,身上的衣服满满当当都是补丁。

只有补丁还好,可那件衣服又臭又脏,似乎穿在身上十几年没洗了,苍蝇见到了都要在这里安家。

他哼了一声:“你管得着吗?”立马准备拿火折子点火。

他从来都是这样,别人叫他做的事他一定不听,别人不让他做的事他非要试试。

他的手刚伸进衣服,才想起来火折子没拿,顿时眼睛里又流出眼泪来,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那老太太腿脚不方便,见季隐真一会儿说话一会儿哭的,心上奇怪,隔了一丈远瞧着。

瞧了一阵子,见季隐真还在哭,便忍不住了,问:“你家里死了人吗?”

季隐真的眼泪抹都抹不完,鼻音很重:“才没有。”

老太太又觉得季隐真脑子不太好了。

家里没死人买这么多纸糊玩意儿做什么?

她沉默片刻,拄着树枝一瘸一拐地回家去了。

季隐真还蹲在河边哭个不停,略有用眼泪让河水暴涨之势。

一刻钟后,季隐真又听到了那道一瘸一拐的脚步声,他心烦意乱,不想和别人说话,扭过头背对她。

这次那道脚步声并没有和他保持一丈的距离,慢悠悠的来到他身旁坐下,道:“小伙子,你也别想不开,我给你拿了个盆,你在里面烧吧。”

季隐真听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才纡尊降贵斜眼瞥了一下。

说是盆,却歪歪扭扭的,似乎被挤扁过。盆里面也糊了一层陈年老垢,那样子并不美妙。

季隐真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好坏的分别,但他缺的又不是没地方烧东西,还是不高兴:“我没有火。”

老太太手指颤颤巍巍地从腰间拿出火石和火镰,交到季隐真手上,道:“我拿了。”

老太太的一双手粗粝如同砂石,季隐真的手心被她碰了一下,那感觉像摸到了一块石头。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手,就算是霍行知,手中也只是有一些茧子,摸着还是很舒服的,好奇地眼睛一直盯着看。

老太太略感到不自在,双手握住,放在双腿中间,道:“你看什么?”

季隐真道:“你的手像石头。”

季隐真毫不见外,伸出手指推开老太太的手掌,指着手掌上的裂缝,道:“你手开了好多口子,不过它们怎么不流血。”

老太太张开手掌看了看,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留到了现在。”

季隐真道:“我可以给你用我的药,祛疤的,不过我不爱涂。”

老太太摇摇头,道:“不用了,这不是疤,它早就好了。”

季隐真不说话了,盯着地上的铜盆默默出神。

老太太道:“你不烧吗?”

季隐真眉毛一皱,眼泪又掉了下来,嗯了一声。

盆里放了几张纸钱和干草,用火镰火石打出的火星点燃了它们。

季隐真一边烧一边流眼泪,老太太从怀里拿出一叠金纸,开始颤颤巍巍地叠起了金元宝。

火烧得很旺,两刻钟后,这些东西只剩几件,季隐真的视线穿过白烟,看见老太太身旁已然放了十几个金元宝。

季隐真盯着老太太叠纸的手看了一会儿,自己已经学会了,道:“你叠这个做什么?”

老太太并不抬头,道:“叠金元宝烧给亲人,可以为亲人积德积福。来世,那位亲人会过得很幸福。”

季隐真又想到了霍行知,眼眶酸涩,又有哭泣的趋势。

不知道他现在缺不缺钱,开不开心,幸不幸福。

他烧完自己的东西后,和老太太坐在一起叠金元宝。他叠的很快,老太太叠一个的时间他能叠十来个,没一会儿老太太身上的金纸都用光了。

老太太颤颤巍巍站起来,将地上的金元宝一个一个揣在怀中,最后捡起地上的铜盆,道:“我走了。”

季隐真连叫住她:“金元宝是我叠的,你为什么全拿走了?”

老太太道:“这是我的东西,我当然要拿走了。”

季隐真哼了一声,道:“那你盆里的东西是我的,快给我留下来。”

老太太道:“可以,你拿走吧。”

季隐真看着盆里的灰烬手足无措。

想了一会儿,他伸出手要把盆拿走,谁知道老太太不放手,他这才有了兴趣,以为是老太太舍不得给他,故意道:“这是我的东西,我就要拿走。”

老太太道:“盆里面的东西是你的,盆是我的。”

季隐真顿时气闷,拧眉瞅着老太太:“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吗?我还说是我的。”

老太太道:“这是我的嫁妆,盆中央刻了我的名字。”

季隐真嘁了一声把盆放开,又琢磨了一会儿,道:“我把东西烧了,他会不会收到呢?”

老太太道:“不会。”

季隐真立即叫道:“我才不信!那你叠那么多元宝做什么?”

老太太沉吟了片刻,浑浊的眼睛看什么都不清楚,连季隐真近在咫尺的脸都有几分模糊:“可能吧。”

季隐真听老太太应和了他,才继续说道:“东西烧没了,会变到那个人身边,你说我跳进火盆里,被烧没了,会不会也去到那边?”

老太太倒吸了口凉气,道:“我觉得不会。”

季隐真皱眉瞪她:“为什么?”

老太太摇了摇头,道:“你信阴司报应那一套吗?我不信。人死了就是死了,别犯傻。”

季隐真又变得蔫蔫的了,因为他也觉得自己死了不会去到霍行知的身边。

如果霍行知变成鬼了多好,那样他就可以把他养在身边,将来等时机合适了,再找一具霍行知喜欢的身体,让他住在里面。

可他连霍行知的一丝魂魄都找不到。

只有魂魄也可以。他会把霍行知的魂魄养的很好很好,等霍行知醒来的那一天。

季隐真脑中回荡着老太太那句话,又来到了卢记香烛铺,推开了门,三人正围坐在一起,流鼻血的,头上肿了大包的,脸上一片淤青的……剩下那人被打断了胳膊,去看大夫了。

三人怔怔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季隐真,一动不敢动。

季隐真四处看了看,道:“我要叠金元宝的纸,全部都要。”

三人相对无言,给季隐真取了出来。

季隐真拿上之后离开了。

一人发出质问:“为什么这小子只来祸害我们!!”

当初这四人为了独揽茯苓镇的生意,在别家香火铺棺材铺中不住晃悠,他们个个腰圆膀大,往店门口一站,那便没人敢过去了。

不仅如此,还每日威胁店主人,全然一副无赖地痞。

后来有人忍无可忍,因此与他有了冲突,被这四人打断了一条腿。幸好有家人在徐家当差,压了下来,没有闹大。茯苓镇中也再没人敢开香烛铺棺材铺了。

今日遇上季隐真,姑且也算一种“恶有恶报”了。

乞巧节后,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七月十五的中元节祭祀。每年的今天,卢记香烛铺都会赚很大一笔钱,可今年流年不利,遇到了季隐真。

店里的东西有一半都被季隐真拿去烧了,剩下的都是些模样不太好的,季隐真看不上眼。

不仅如此,季隐真每日都要来卢记香烛铺待一会儿,催促他们要赶在中元节做完一万个纸人,不然就砍了他们的手。

初七到十五一共才几天,就算每天有一千个手艺精纯的老师傅一起做也不一定能做完,平时有这些活计他们都是外包给别人做,可一万个纸人数量太多,时间也紧,茯苓镇中并没有那么多的人手。

四人敢怒不敢言,每天趁季隐真离去之后跑到徐家告状,可徐家迟迟不得回应,不是徐夫人不在家,就是徐老爷不在家。

最后他们托家人的关系终于得了准话:那人难不成真敢作乱吗?放心去做吧,出了事他们负责。

四人隐隐明白了季隐真和徐家关系匪浅,从没日没夜的扎纸人变成了没日没夜痛哭流涕地扎纸人。

开什么玩笑?出了事他们负责,那时候他们的手都被季隐真砍掉了,难道还能长回来吗?

今日中元节,四人加上外包一共才做了一千多个,季隐真从早晨便脸色阴沉坐在店里面,四人借口找材料又去了一趟徐家,徐家又保证说没事,四人将信将疑回来继续做。

到了晚上,店内点起烛火,外面也灯火通明,眼见天越来越黑,四人额上的汗珠如水似的往下淌。

季隐真嫌恶地说道:“别把汗珠子掉在纸人上面。”

四人一惊,连忙擦干额头脸颊:“是!是!”

正在此时,门口挂着的铃铛忽然“叮当”响了一声,门被推开了。

外面走进一个人来,一身黑色窄袖劲装,身长腰窄,头戴帷帽,黑色帷纱将整张脸挡的严严实实。

那人咳嗽了两声,道:“店家,我来买点香烛纸钱。”声音很是沙哑。

四人中的一人站了起来,道:“你等等,我去后面给你拿!”

店里的香烛纸钱都被季隐真拿走了,现在别人要买,他们只能去库房找了。更重要的是,他想再去给徐家报信!!

季隐真的眼睛不由得放在那人身上,一丝一毫也移不开。如果不是他被分了心神,绝对不会让这四人放下手里的活计去做别的。

这样的身形和霍行知太过相似,可身上的气息却完全不一样。一个人的相貌身材可以改变,气息却是天生的。就算会变换,也变不了多少,这不是霍行知。

季隐真一时又惊又疑,又激动又踌躇。

那人转头将店中环顾一圈,最后走向季隐真,季隐真的心登时砰砰跳了起来,手指微蜷,低下眼睛,有些紧张,将手里把玩的木簪塞入了袖口中。

可那人却不是来找自己的,而是坐到了桌子旁的另一条长凳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喝。

季隐真略有些失落,微微抬眼,出了神,眼睛死死盯着那人的帷纱,想看清帷纱下的脸。

那人将茶杯送入帷纱中,抿了口水后,将茶杯放在桌上,忽然转头看向季隐真:“一直看我做什么?我是你相公吗?”语气似乎有些不悦。

季隐真一怒,一脚将那人的凳子踹翻,那人也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一阵响后,那人揉了揉撞疼的手肘,翻身坐起来,竟然也不生气,一条腿曲着,语气带笑:“诶,为什么摔我?”

季隐真道:“没有为什么,我现在还想用你的头磨磨我的刀,那也没有为什么。”

那人哈哈一笑,站起来拍拍屁股,负手向季隐真走来,一边走一边笑嘻嘻地吟诵道:“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能被这等绝色美人看上,别说用我的头磨刀了,就算是用我全身的骨头磨刀,我也愿意!”

话毕,已经来到了季隐真面前,视线透过帷纱,与季隐真不善的眼神相视。

忽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季隐真脸上摸了一把,一个转身躲开,笑嘻嘻道:“好滑!”

季隐真被摸了一把后一愣,没想到竟然有人大胆到了这个程度!

从来没有人会对他这么做!

他登时整张脸都阴沉了,站起来,踢开板凳,目光阴沉得吓死人,盯着那人。

那人还不知死活的把摸过季隐真的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好像闻到了世间最香最美的味道,语气惊叹又陶醉道:“好香!”

季隐真忍无可忍,将脚边的板凳向他踢了出去,那人早有提防,一跃躲开,悠悠然然道:“你长得还算入眼,我看上你了,跟我回家吧,回家当我媳妇儿,我当你相公,保证一生一世永生永世只爱你一个人。”

季隐真扑了上来,直取他命门。那人身手也不弱,何况季隐真一上来就下死手,他为了活命防的紧紧的,不留丝毫弱点。

刚交了两手,季隐真忽然视线一转,落在那人的帷帽上,抬手将帷帽打飞。

正想看看那人到底是谁之时,那人反应也极快,抓住帷帽往季隐真头上一扣,又在季隐真手上摸了一把,笑道:“好滑呀!”

季隐真那只手本想直取那人性命,穿膛破肚,可因为这人和霍行知十分相似,下手前一刻还是心软了,手滞留在半空没动,让他逃了,还被摸了一把!

那人摸完季隐真后急忙窜到客店的另一端,生怕季隐真缠上来。

季隐真气闷无比,一抬手将头上的帷帽摔在地上,向那人投去目光,却发现那人脸上还罩着一层面罩!眼睛之处也没有漏出来,是做了网格,季隐真根本看不清。

紧接着,季隐真又看到那人手上拿着一只木簪,不是霍行知给自己的簪子是什么?

季隐真摸向右手的袖口,里面的簪子已经不见了,这人在刚刚摸他的时候把他的簪子顺走了!

季隐真此刻气得头都要炸了,但害怕这人将木簪折断,居然生生把脾气忍住,伸出手,道:“把簪子给我。”

那人双手拿着簪子,举在烛火下面端详,闻言答道:“给你?这是哪个野男人的东西?你当了我媳妇儿还能拿别的男人的东西吗?没收了!”

季隐真往前走了一步,那人连忙把簪子举在身前,道:“你小心点,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把你奸夫的东西折断!”

季隐真停下脚步,咬了咬牙,道:“你把东西给我,我不收拾你了。”

那人哈哈大笑,道:“事到如今,你还在威胁我?想要簪子是吗?好,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听懂了吗?”

季隐真若有所思瞥了那人两眼,点了点头。

那人见季隐真这么快屈服了,心中涌上一阵不爽。憋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真的还是假的?”

季隐真道:“你爱信不信。”

那人心中更加不爽了,因为这么个破簪子就要听别人的任何命令吗?至于吗?

正在此时,早已躲进后院的四人见事态平息,开门走了进来,率先走开那人离去时二人正好打了起来,他又折了回来。

四人以为这人是徐家派来制服季隐真的,对他几近谄媚:“大侠啊!你终于来了,你终于出现了,为我们制服了这个恶霸!呜呜呜,你要是不来,我们今天就要被他砍手了!!”

“你看看,我这头,他的手,都是这个恶霸打的!幸亏你来得及时呀!”

“大侠呀,这个恶霸抢光了我们店的东西,还逼迫我们为他干活,一分钱不给啊!不仅不给,还花了我们几十两银子去吃喝!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那人斜眼将嚎叫赔钱的汉子看了一眼,道:“用你一点儿东西怎么了?你把别人腿打断的时候赔钱了吗?”

那汉子哑然无语,悻悻闭嘴。

刀疤脸汉子神神秘秘地挤了过来,往那人手里塞了一袋子银子,笑道:“大侠,我是钱管事的亲戚!”

那人将手里的钱袋颠了颠,看向他:“什么意思?”

刀疤脸眼神朝季隐真瞥了瞥,道:“我挺喜欢这个兔爷……”

那汉子下一个字还没说出来,那人一把将钱袋丢在他脸上:“你这只眼瞎了另一只也要瞎吗?你再不滚别怪我收拾你。”

那袋银子分量着实不轻,一砸到刀疤脸汉子的脸上,两行鼻血哗啦啦地便流了下来。刀疤脸趁那人不看他的时候恨恨瞪了他两眼,拿着钱袋捂着鼻子退到了一边。

那人再不耐烦,伸手推开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人,昂首挺胸走到季隐真面前,道:“那我叫你亲我一口,你亲不亲?只要你亲了我就把簪子给你。”

季隐真一愣:“你说什么?”

那人掏了掏耳朵,道:“亲我,没听懂吗?”

季隐真道:“你找死吗?”

那人顿感不妙,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解释,季隐真出手更快,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肚腹中。

那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双腿一软,便要倒下。

可季隐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拳又重重砸在了他的脸上,他止不住的向后倒去,最后撞到了墙面。

木制墙板扛不住这等的劲力,应声而碎。那人摔倒在地上,天旋地转。

他一抬头,发现自己到了另一个店里面。

这好像是一家米铺,里面买东西的人还很多,正惊讶地望着自己。

他手掌一撑,发现地上除了木板碎屑还有大米,抬头看见一个抱着米袋的小孩,手里的米被自己撞倒了一半。

他勉强笑了笑,一边说话一边吐血:“不好意思,我赔给你。”

那小孩惊魂不定,见这人这个样子哪里敢要了,连连拒绝:“不不,不用了!”说完捂住脸大叫一声逃开。

那人余光中银光一闪,一转头,只见季隐真手里拿着一把柴刀走过来了。

米铺中的人大叫一声:“娘啊!!!”鸟兽四散,香烛铺的四人也趁乱跑了,两个店中,顿时只剩下他和季隐真。

他也脸色一变,这下真的怕了,手忙脚乱去掀自己的面罩,可越慌张越出错,竟然怎么扯都扯不开。

终于在季隐真离他只剩几尺距离的时候,将面罩扯了下来,使尽全身力气叫道:“别打了!是我是我!隐真我错了!!”

面罩下,霍行知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季隐真浑身一震,手里的刀哐当掉在了地上。

霍行知连忙爬起来,浑身没一处是不疼的,但还算能正常使用,迫不及待抱住季隐真,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道:“隐真我好想你。”

季隐真鼻间萦绕着霍行知身上的血腥味,一时之间,他又胸闷又想吐。

他咽了咽口水,哑声道:“你怎么还活着?”

霍行知看他愣着不说话,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刚刚把季隐真戏过头了,季隐真生气了,原来是因为这件事。他想将季隐真拉到长凳上慢慢说,季隐真却站在原地不动。

他心思机敏,顿时猜到了季隐真在担心什么,道:“我是真的,不是假的。今天从山里头跑出来去了流明宫,你却不在,别人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可费了一番功夫打听你。”

“卢记香烛铺里面住了四个恶霸,天天欺负别人,吃东西不给钱,打了人不道歉,但最近他们接到了一个大单,忙得要命,居然没空出来欺负人。有人见过订单的那个人,长得又年轻又貌美,天天往香烛铺子跑,独自面对那四个恶霸,不知道是个什么厉害角色。”

“我一听啊,就跟那个人说:‘我打赌,这人不仅年轻貌美,而且温柔贤惠,脾气是举世无双的好,德行是空前绝后的美,手艺那是第一流,才能也是超类绝伦。’”

季隐真终于笑了笑,霍行知立马把他拉到长凳上坐下。

季隐真真的打人的时候手劲儿无比之大,他被季隐真两拳打得只想当即闭眼安然睡一觉,已然有些站不住了。

坐下就好了。

霍行知内心苦笑一下。

季隐真坐在长凳上,霍行知坐在长凳的另一边,和季隐真挨得很近。见季隐真不主动自己靠过来,他便直接伸手将季隐真抱在怀里。

季隐真抬起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霍行知登时想起在内景中季隐真勾/引自己的事情,虽然已经头破血流,流了很多的血,可丝毫不妨碍气血上涌,嘿嘿笑了两声。

季隐真道:“笑什么?你去哪儿了?”

霍行知道:“多亏了你让我学会了炼化邪祟,我醒来时尚在地底,本该早早死了,却因为头顶有一具怨气很重的死尸让我源源不断吸收怨气,在地底尚能呼吸。”

霍行知醒来是因为脑子里忽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完整人格”的任务忽然进步了10%,惊醒了他。

此时他已然无意识的炼化了体内的邪祟,还有头顶棺材的死尸为他提供能量,暂时没有死掉。

可也出不去。

他被埋得太深了。

他被埋前隐约看见了霓欢三人的脸。夜黑风高,这三人私自行动,季隐真肯定是不知晓的。他一丝一毫都动不了,意识也时昏时醒,只能盼望着季隐真来救他。

季隐真也确实来过这片地方。

搜魂的法器检测到这片有怨气异动,挖开棺材后发现是一具女性死尸,异动就是从她身上发出的,非常失望离开了。

不过就是季隐真带人挖开的这丈土,让霍行知爬出来了。

他终于不用靠着这丝怨气苟延残喘,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这才有力气想自己的能力是怎么回事。

邪道。

所有人嫉恶如仇,就连魔族人也鲜少有步入邪道的,一是因为短命,二是炼化邪祟为己所用是所有修炼方法中最低级最低端的一种,稍微有点能力的人都不愿意练。

他一想就知道是季隐真干的。

季隐真脑子里可没有高端低端,他觉得方便就拿来用了。

霍行知感知了一下自己的丹田,已经全部被阴邪侵蚀了,一丝清明之地都没有留下。

“霍行知”苦苦修炼十几年的根基便这么全毁了。

这意味着从今往后,他必须要步步小心,喜怒哀乐,琐碎杂事,每一种情绪,每一件小事,都可能导致他走火入魔,命丧黄泉。

不过因祸得福,倒也不全是坏事,就比如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活下来。

霍行知没有那么悲观。

他的身体机能耗尽,爬出来已经透支了太多力气,他翻身躲进一个草丛里便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然是七月十五,这位刘母的家人拿着东西上来祭祀,一男一女,一路上又吵又骂,远远的便把霍行知吵醒了。

听那些零碎的对话,霍行知听明白了。那男女是一对夫妻,生前对这位刘母又打又骂,这位刘母不堪忍受,上吊死了。

今日十五,男的非说刘母给他托梦,说睡不好,睡不好,叫他们来看看。女的也很发怵,一边抱怨一边跟着来了。

二人一上来便看见被挖开的坟墓,以为母亲来找他们索命了,连滚带爬往山下跑。

霍行知跟着他们下了山。

他躲在这家人的后院暂且休息,那男女越吵越厉害,非说刘母爬出棺材来找他们索命了。

因为这二人生前虐待刘母,连报官也不敢。

女的一开窗户把祭祀的点心果子丢出了窗外,回去继续和男人吵。

那点心和果子正好丢在了霍行知面前,霍行知也不嫌弃,捡起来都吃了,还在后院的水瓮中捧了好几掬水喝。

过了一阵子,那男女吵完架了,出来想把点心和果子捡回去,结果发现一个都没了,更加惊悚,说刘母的尸体已经爬到了他们院子,今晚就要索命了!二人又惊又怕又哭又互相痛骂。

霍行知被他们吵得头疼,但实在是太累了,靠在草堆里便睡着了。

中午的时候,霍行知被刺眼的阳光照射醒来,看了眼天,便爬起来往流明宫去了。

季隐真这么长时间不见自己,肯定急坏了。

此地离流明宫相距十里,霍行知虚弱不堪,走走停停,到流明宫的时候太阳已经要下山了。

他一出现,流明宫中的侍仆面面相觑,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霍行知主动开口问季隐真在哪儿。

答案自然是不知道了。

霍行知用半个时辰洗漱干净,吃了饭和医馆配制的药,下山了。

今日是中元节,茯苓镇唯一一家香烛铺子自然是人人要谈的,只不过今年变了个样,这家铺子不卖东西了,谁来也不卖,四个恶霸蹲在地上一直做纸人,连头也不抬。

店里坐着一个美貌青年。

霍行知讲的绘声绘色,为了让季隐真心疼他,把自己的样子处境故意描述惨了几十倍,季隐真只以为是真的,听得揪心无比,又加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心绪起伏,霎时潸然泪下。

原来他探查不到霍行知的气息,是因为霍行知修了邪道,丹田被毁,后天修炼的气息自然散了。

二来邪气渗透力强,将霍行知身上本来的气息完全覆盖了,才导致霍行知出现在他面前,完全就是一个有气无息的普通人。

季隐真哭了,霍行知这才算是没想到,他印象里季隐真只会恶作剧别人,得逞之后坏笑,没得逞哼一声走开。要么假装撒娇,得逞不得逞之后暴露可恶真面目,或真可爱面目,反正从没把季隐真和哭联系到一起。

他自小到大也没怎么哭过,身边人也遑论了,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季隐真埋头在他肩膀上小声抽泣,霍行知盯着他的后脑,心好像也疼了疼,登时无比怪罪自己当时从土里爬出来之后怎么睡着了?爬出来的那一刻就应该去找季隐真的,害得季隐真担惊受怕了这么久。

低头在他头顶亲了一下,想了想,他伸手掏出放在袖口的木簪,想让季隐真高兴一点。

木簪刚拿出来,忽然咔嚓一下,一根木簪顿时碎成了三段。

霍行知一惊,连忙伸手接住,紧紧握在手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季隐真却听见声音了,侧了侧头,伸手去摸霍行知握成拳的手,道:“什么东西?”

霍行知露出假笑:“没什么。”

季隐真反骨又出现了,霍行知不让他看,他就非要看。哭也忘了,直起身子,强硬掰开霍行知的手,看见里面断成三截的木簪。

霍行知抹了把头上不存在的冷汗,道:“隐真,我不是故意的。”

季隐真皱眉瞪眼看他,哼了一声,甩开霍行知的手往外走去。

霍行知在衣服上搓了搓手中的冷汗,追了上去,叫道:“隐真!你等等我啊!簪子坏了我再给你做一个嘛,人家好想你,快过来我们亲一口。”

季隐真着恼推开霍行知凑过来的嘴,道:“我都说了不要拿,你非要拿,现在弄坏了,你开心了吗?”

霍行知被推开又黏了回来,像个跟屁虫似的,道:“这东西坏了有什么可惜的?我亲手给你做一个,那不是更有意义、更好吗?”

季隐真哼了一声,不搭理霍行知。

霍行知又道:“我觉得一个不够,做一百个怎么样?”

季隐真兀自往前走。

霍行知又道:“那一千个好了,我每个都不做重样,你一天戴一个,一千天后我再给你做一千个。”

季隐真道:“我才不要。”

霍行知道:“一万个吧!我听说你让他们给你做一万个纸人,我给你做一万零一个簪子。”

季隐真奇怪道:“你做簪子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霍行知见季隐真终于准备和他说话了,笑嘻嘻道:“我就要比别人多爱你。”

季隐真冷哼一声,道:“四个废物,一人只做两千五百个纸人,让他们快点给我做完,只会偷懒!说做不完砍了他们的手,还在偷懒,八天才做了一千多个。”

霍行知汗颜,替那四个人有些冤枉了。不过季隐真爱说什么说什么好了,他立马狗皮膏药地贴上去,抓着季隐真的脸亲了一口。

季隐真心事颇多,此刻烦得不行,一把推开霍行知,道:“走开!”

霍行知道:“我才不走,你非要我走,那你说出两万个要我走的理由,一天说一个,不然我就永远在你身边。”

季隐真恼了他一眼,道:“两万个?怕你活不到那时候。”

霍行知道:“那样多好,我永远都不离开你。”

季隐真轻哼了一声,抵抗霍行知的动作小了很多。

霍行知离开季隐真这么久,是真的很想很想他了,尤其是看见季隐真为他哭泣还有为他买了一万个纸人后,一刻都不想撒手,道:“隐真啊,你看这河里的花灯多漂亮?但在我眼里,也只能算人生第二之美了。”

中元祭祀,历来习俗,河中放满了花灯。二人走在河道边上。

季隐真瞥了一眼河里,道:“世上美的东西很多,这小小花灯倒也排不上第二。”

霍行知道:“问我第一美是什么,快点。”

季隐真哼了一声,道:“那你的第一美是什么?”

霍行知道:“我的人生第一美,是在中州南地遇见的一位美人。他性情温良,眉目似画,比这河里的灯都美了十多倍。我日日都想念他,时时盼着和他说话,不过这位美人虽美,性子却不怎么美,我亲他他居然不亲我,岂有此理?虽然他现在亲我一下我会很开心,但这不是重点,我想和他说‘我永远陪着他’,不知道他会不会信。”

季隐真不由得勾起嘴角,想了一会儿,道:“看你诚意吧,”

霍行知哈哈一笑,在季隐真脸上亲了一下。

正在此时,霍行知的脚步忽然一顿,两只手抱住胸腹,弯倒了腰,那样子似乎非常痛苦。

季隐真一愣,想起自己那么用力打了霍行知一拳,难道霍行知受伤了却一直不说,现在坚持不住了?

他惊疑不定,伸手扶住霍行知,忙问:“你怎么了?”

霍行知每一个字都说的十分痛苦:“我的心没了!”

季隐真“啊”了一声,不知道该不该信:“你的心没了?那你怎么还活着呢?”

霍行知脸色一滞,感觉季隐真好煞风景,抬起头,道:“继续问我,我还缺了什么。”

季隐真踌躇片刻,迟疑道:“你还缺了什么?”

霍行知恢复痛苦的表情,道:“我的肝也没了!”

季隐真倒吸了口凉气:“怎么会呢?什么时候没的?”

霍行知摇了摇头,道:“可能是遇见你的第一眼吧,都在你身上了。”

季隐真完全没理解霍行知的情话,越来越不理解了。

但霍行知却说的那么煞有其事,季隐真又不得不信霍行知在见他的第一眼把心和肝都丢了,但怎么会在他身上呢?难道他多长了一颗心和一个肝?

季隐真沉思片刻,动作缓慢挠了挠头:“怎么会呢……我多长了一个心一个肝,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霍行知期待的面色一滞,盯了季隐真片刻,一脸认真地说:“我说你是我的心肝,听懂了吗?”

季隐真愣了一瞬,噗嗤一声笑了。

霍行知望着季隐真的笑颜,心上似乎被轻轻扫了几下。

“乖乖。”

季隐真道:“叫我吗?”

霍行知道:“没有,我叫其他人呢。”

季隐真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宝宝。”

“嗯。”

“奴儿。”

“嗯。”

“娘子。”

“嗯。”

“相公。”

“嗯。”

“卿卿。”

季隐真探头在霍行知唇上亲了亲。

【第一卷·金风玉露一相逢·完】

第一卷终于写完了,啊(长叹一声。第二卷准备接受来自正魔两道的混合毒打吧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花月佳期(卷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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