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的清晨,薄雾像轻纱一样笼罩着溪口镇。许源习惯性地早起,推开窗,晨风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他看向隔壁单元的窗户——紧闭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这段时间,徐嘉庆一直在教他闽南话。从最简单的日常用语,到那些带着泥土气息的俗语,许源学得很认真。虽然发音还带着点生硬的腔调,但已经能听懂大半了。
洗漱完毕,许源抱着物理书来到徐嘉庆家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徐奶奶的声音:“谁啊?”
“阿嬷,是我,许源。”他用练习了很久的闽南话回答,每个字都说得很慢,但发音标准了不少。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徐奶奶系着围裙,手上沾着面粉:“是阿源啊,找嘉庆?”
许源点点头:“想找他一起复习功课。”
“嘉庆一早就出去了,”徐奶奶用闽南话说,“说要去村口吃瓜。”
许源愣了一下。吃瓜?他努力在脑海里搜索徐嘉庆教过的词汇。对了,上周徐嘉庆教过他,闽南话里“吃瓜”就是听八卦的意思。他忍不住笑了:“阿嬷,我知道了,谢谢您。”
沿着青石板路往村口走,许源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要是放在一个月前,他肯定听不懂“吃瓜”是什么意思。现在,他不仅能听懂,还能想象出徐嘉庆坐在人群里听八卦的样子。
村口的老榕树下果然围坐着一群老人,徐嘉庆就混在其中,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茶。看见许源,他眼睛一亮,招手让他过来。
“你怎么来了?”徐嘉庆压低声音问,用的是闽南话。
许源在他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下,也用闽南话回答:“找你复习功课。”他的发音还有些生涩,但已经能完整地说出整句话了。
徐嘉庆惊喜地挑眉:“进步不小啊!”
树下,几位老人正用飞快的闽南话聊得热火朝天。许源竖起耳朵认真听,能听懂大半了。他们在说村东头阿明叔的儿子娶媳妇的事,彩礼给了八万八,新娘子是外地人。
“听得懂吗?”徐嘉庆小声问。
许源点点头:“大概能听懂。”他顿了顿,补充道,“谢谢你教我。”
正说着,话题突然转到了他们身上。一位阿婆指着徐嘉庆说:“嘉庆仔也快上大学了吧?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啊?”
徐嘉庆用流利的闽南话回答:“阿婆,我还小啦,要专心读书。”
另一位阿公眯着眼打量许源:“这个俊后生是谁家的?看着面生。”
徐嘉庆笑着介绍:“是许明叔家的阿源,今年回来过年的。”
老人们顿时来了兴趣,七嘴八舌地问起来。许源深吸一口气,用徐嘉庆教他的闽南话一一回答。虽然说得慢,发音也不太标准,但老人们都听懂了,笑得合不拢嘴。
“阿源这闽南话说得不错啊!”一位阿婆夸奖道。
徐嘉庆得意地扬眉:“我教的!”
阳光透过榕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源看着身旁神采飞扬的徐嘉庆,心里暖暖的。这一个月来,徐嘉庆不仅教他闽南话,还带他走遍了小镇的每个角落,让他对这个陌生的故乡渐渐熟悉起来。
“要不要去溪边复习?”徐嘉庆碰碰他的手肘,“这里太吵了。”
许源点点头。两人起身向老人们道别,沿着小路往溪边走去。
溪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两人在岸边的大石头上坐下。徐嘉庆翻开物理书,突然说:“你闽南话进步真快。”
“老师教得好。”许源轻声说。
徐嘉庆笑了,眼睛弯成月牙:“那当然!我可是最好的老师。”
溪水潺潺,阳光暖暖。这个冬天的早晨,许源突然觉得,这个曾经陌生的小镇,因为有了徐嘉庆的陪伴,变得格外亲切。而那些用乡音讲述的故事,还会继续流传下去,就像溪水一样,绵延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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