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的清晨,溪口镇笼罩在一片乳白色的薄雾中。溪水潺潺流动,在初升的朝阳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像撒了一把碎钻在水面上。许源和徐嘉庆并肩坐在溪边那块被岁月磨平棱角的大青石上,两本摊开的物理书在晨风中轻轻翻动书页,发出沙沙的轻响。
“先从电磁感应开始复习吧。”许源用笔尖轻点着书上的图示,笔尖在“法拉第电磁感应定律”那一行字上顿了顿,“上次那道综合题,你的解法很巧妙,用能量守恒结合楞次定律,比标准答案简洁多了。”
徐嘉庆凑近看题,发梢几乎要碰到许源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你是说那道关于旋转线圈在磁场中产生感应电动势的题?”他边说边在草稿纸上画出示意图,笔尖流畅地勾勒出磁感线,“不过我觉得你的思路更独特,用傅里叶变换处理波动方程的那一步,我完全没想到。”
许源微微侧身,给徐嘉庆让出更多空间,手指点在图纸的一个关键位置:“但要注意这里的边界条件,如果忽略线圈的自感,结果会有偏差。”他的指尖在纸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两人头靠着头,讨论得越来越投入。阳光透过薄雾,在他们身上投下交叠的影子,仿佛两个灵魂在知识的世界里悄然交融。
“你的物理直觉总是很准。”许源忍不住感叹,目光落在徐嘉庆专注的侧脸上,“上次竞赛那道量子隧穿的题也是,用经典波动方程模拟量子态,这个跳跃太大了。”
徐嘉庆耳根微微发红,笔尖无意识地在纸上画着圈:“是你先提醒我换思路的,不然我可能还在死磕薛定谔方程。”
“但最终那个精妙的类比是你想出来的。”许源认真地说,声音里带着真诚的赞赏,“把势垒比作水波通过狭窄通道,这个物理图像太清晰了。”
溪对岸,几个早起洗衣的阿姨看到他们,笑着用当地方言打招呼:“两个读书郎这么用功啊!大清早的就在溪边用功。”
徐嘉庆抬起头,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阿婶们早!许源在教我物理呢!他讲得可好了!”
许源也用生涩的方言回应,虽然发音还不太标准,但每个字都说得很认真:“是嘉庆教得好。”
他的努力逗得阿姨们哈哈大笑,笑声在清晨的溪边回荡。
复习到中场休息时,徐嘉庆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盒盖上刻着细腻的竹叶纹路。“给你看个东西。”他打开盒子,里面铺着柔软的绒布,整齐地排列着各式各样的石头,每一块都擦得发亮。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有着螺旋纹路的黑色石头,在阳光下转动着角度:“看,这块像不像电磁感应的磁感线?我特意在溪下游那个漩涡处捡的。”
许源接过石头,指尖感受到石头冰凉的触感和细腻的纹理。“很像。”他轻声说,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封面的笔记本,“这是我这段时间整理的方言笔记。”
笔记本的内页工整地记录着词汇、发音,还有细心标注的使用场景。在“吃瓜”这个词条旁,甚至画了一个小小的西瓜图案,旁边标注着“听八卦”的释义。
徐嘉庆一页页翻看着,眼睛越来越亮:“你连阿婆说的那个‘拍噗’(吹牛)都记下来了?”
“嗯。”许源轻声说,耳根微红,“你教我的每一个词都很重要。”
休息过后,两人继续复习,但气氛变得更加轻松自然。许源讲解物理题时,徐嘉庆不时用方言插科打诨;徐嘉庆教方言时,许源又会用物理知识来巧妙类比。两种截然不同的知识体系在溪边奇妙地融合,就像溪水与阳光的交汇,产生出绚丽的光影。
“这道关于电磁波传播的题,”许源指着书上的一道难题,“如果用你上次说的渐进展开匹配法,会不会更简单?”
徐嘉庆眼睛一亮,接过笔快速演算起来:“对!在边界层用WKB近似,再匹配外部解!我怎么没想到!”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像一首轻快的乐曲。
阳光渐渐升高,薄雾散尽,溪水变得更加清澈见底,可以看见几尾小鱼在卵石间游弋。许源看着认真计算的徐嘉庆,突然轻声说:“过年时的灯会,我们一起去看吧。”
徐嘉庆抬起头,眼睛弯成月牙:“好啊!我教你猜灯谜,你帮我复习物理?听说今年的灯谜有不少要用到物理知识呢。”
“成交。”许源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阳光下他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密的影子。
溪水潺潺,带着晨读的声音流向远方。两块特别的石头并排放在物理书上,一块有着天然的螺旋纹路,一块光滑如镜,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在晨光中静静依偎,彼此照映。
当徐嘉庆用生涩的方言努力解释着楞次定律时,许源悄悄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刻。照片里,晨光透过薄雾,为两个并肩学习的少年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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