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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雨案

“大人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夏日的雨丝裹着柳絮,将开封府门前的青石板浸得发亮。女人跌跪在积水中,素色裙裾沾满泥浆,发髻散乱的发丝间还粘着未燃尽的草灰。她攥着鼓槌的手指关节发白,重重叩击登闻鼓时,声响惊飞了檐角栖息的灰雀。

女人的哭喊混着雨声,惊得门房衙役快步冲出。她膝行两步抓住对方靴子,眼泪混着雨水在脸上冲出几道泥痕,“求您救救我家人!”

正堂内,开封府尹搁下茶盏,隔着雕花槅扇瞥见堂下狼狈的身影。他轻抬下颌,衙役会意,将浑身湿透的女人带进堂内。

女人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大人,小女子刚回到家发现自家被烧了,家里人也不见了。”

话音未落,堂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陆景年翻身下马,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汇成细流,冲刷着腰间镌刻云纹的大理寺腰牌。守门衙役见他来,连忙迎接。

“陆评事,今日怎么是你来,刘大人呢?”守门衙役笑着问道。

“刘大人有急事,我手上无事,便替他来了。”

说完,陆景年利落地摘下斗笠,“刑部查获的私盐案卷宗,杨大人要的急。”陆景年将裹着防水油布的卷宗递给衙役,“劳烦通传一声,我在此等候回函。”

衙役匆匆入内,陆景年正要在廊下稍作歇息,却听见堂内传来压抑的抽噎。他脚步一顿,目光透过虚掩的堂门望去,摇曳的烛火下,女人跪在青砖上发颤。

“大人,我们谢家真的没得罪过任何人啊!”

陆景年听到“谢家”二字愣了一会,刚伸出去的半步脚又伸了回来。

“陆评事要一同听审?”衙役试探问道。

陆景年将斗笠往臂弯一夹,雨水顺着披风下摆蜿蜒成溪:“既遇上了,便替大理寺问几句。”陆景年笑着说。

他踏入正堂时,潮湿的靴印在青砖上留下一串深色痕迹,目光与缩在堂角的妇人相撞,惊得对方瑟缩了一下。

“杨大人不介意我留下听几句吧。”陆景年进了屋。

“既同为办案者,自然是不介意的。”杨知言笑着回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家人最近可有同什么人交往过?”开杨知言开口问道。

“没有,”女人回答得斩钉截铁,“但是我夫君是做生意的,难免可能与他的顾客有冲突。不过我们谢家一直很守规矩的,从来不敢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杨知言听了她的这番说辞,忍不住轻笑出声,眼中带着几分玩味。他看向女人,突然开口:“谢夫人,你可知绸缎庄案一事?”

“我,我不知……”女人眼神闪烁,语气明显有些慌乱。

“您夫君便是这案子的主谋。”杨知言嘴角挂着笑,语气轻松,仿佛在说着一件平平无奇的闲话。可这话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堂内炸开。

“怎,怎么可能……”女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声音都在颤抖。

“虽然谢家被烧可能是其他人为的,但依你丈夫的死法来看,应是自绞而死,对吧,陆评事。”杨知言依旧保持着那抹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

陆景年:“……”

“死,死了?!”女人情绪瞬间崩溃,瘫坐在地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嘴里不停地呢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杨大人,你何必刺激她。”陆景年无奈地摇了摇头。

“抱歉夫人,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您夫君,或是你们谢家,不是冤死的。”杨知言低眸看着地上悲痛欲绝的女人,他的眼神中看不出情绪。

谢夫人瘫坐在开封府正堂的青砖上,泪水混着雨水,将素色裙裾洇出一片暗沉。她颤抖着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声音破碎得如同风中残絮:“杨大人,那,那其他人呢?”

杨知言垂眸“这你就得问陆评事了,毕竟这案是陆评事办的。”

陆景年沉默了片刻,将那日他所看到的说了出来。

“谢老爷的遗体在谢家废墟的池塘边,另有一具遗体……但其余人,暂时踪迹全无。”

他话音刚落,便见谢夫人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晃,险些晕厥过去。

陆景年望着她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有一丝触动。

“谢夫人,”陆景年俯下身来,“有没有一种可能谢家的火是你家中之人或与你们有什么冤仇的人点的?”

谢夫人情绪是激动的,话中也带着几分情绪。

“不可能,不可能,”谢夫人疯狂摇着头,“能放火的已经死了,而我们家又与旁人无冤无仇,没人会这么对我们。”

陆景年叹了口气,他看问不出什么来,便不问了。

陆景年与杨言知聊了片刻,他望了眼外边,雨势已经小了些。他微微拱手,向杨知言告退,转身踏入雨幕。

大理寺的方向在雨雾中若隐若现,青石板上,他潮湿的靴印一路蜿蜒,似是在这权谋迷局里留下的挣扎痕迹。

回到大理寺,案头堆积的卷宗在暮春的湿气里泛着陈旧的气息。

陆景年搁下斗笠,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这几日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他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

……

日光漫过朱红墙,大理寺的青砖地泛着暖金。廊下光影斑驳,案牍上卷宗静静,似在等谁拂尘细究。檐角风铃轻晃,把暑气里的肃穆,漾出几分温柔。

陆景年不知自己何事睡着了,他揉了揉眼睛,随后,目光却扫到案角那封开封府尹的信函。

朱红的封泥还带着杨知言特有的印记,他指尖摩挲着信封,想起白日里杨知言那抹深意难明的笑——分明是知晓他与绸缎庄案千丝万缕的关联,才刻意邀他入局。

陆景年拆开信封。

“愿陆评事能与我一同办此案。”

陆景年轻笑一声,“我就知道。”

窗外,细雨渐成密帘。陆景年提着官袍下摆,往陈公季的官署而去。推开门,便见陈公季手肘撑在案上,额角隐有青筋跳动,显然为大理寺堆积的事务烦扰多时。

“陈大人,杨府尹邀下官同查谢家纵火案。”陆景年将信函递上,声音沉稳,“此案与先前绸缎庄案牵扯甚深,下官……”

话未说完,陈公季已将信函揉得发皱,抬眸时眼底满是无奈与愤懑:“陆评事,你倒会给自己揽活!当真以为大理寺平日里都是游手好闲?这私盐案、劫狱案……哪一桩不是要大理寺周旋?”

陆景年垂首,揖礼道:“陈大人,这几件案件,下官已经办好,但谢家纵火案背后,怕是藏着更大的权谋暗涌。且谢家主与绸缎庄案主谋宗亲关联,若放任不管,恐生变数。下官虽知大理寺事务繁重,却也不敢因私废公,还望陈公允准。”

陈公季望着他坚定的眼神,长叹一声,摆了摆手:“你想如何便如何,我不做决定,你自己看着办吧。”

陆景年退出官署时,雨幕中的大理寺更显寂寥。他未回值房,转而在庭院中徘徊,思绪如这缠人的雨丝,剪不断、理还乱。

与此同时,皇宫的偏殿里,烛影摇红。李广南身着常服,倚在龙案旁,翻看着各地呈来的奏折。

“说吧,你又听到什么了?”李广南低声问。

“陛下,下官听闻大理寺陆评事今日送密函回来后,开封府尹邀陆评事与他一同破案,应是今日发生的,好像与上个月的绸缎庄案有关联。”

“查谢家主是怎么死的?”李广南问。

“这下官就不知道了,但下官觉的应该是。”

李广南低了眸,想了片刻后开口道,“然后呢,他把这事告诉陈爱卿了?”

“是,但少卿他没同意,也没拒绝,让他陆评事自己做决定。”

“那便让他去吧。”

李广南薄唇勾起一抹淡笑,手中的奏折轻轻一放:“这陆景年,倒是总能碰上些棘手案子。不过……”他眸中闪过锐利的光,“永安这潭水,本就该搅一搅,才好看清底下的暗流。”

……

次日辰时,晨雾未散,李广南的身影却已出现在大理寺。

陆景年远远望见,忙整了官袍,快步上前行礼:“陛下圣驾亲临,下官有失远迎。”

李广南抬手虚扶,嘴角噙着几分似有似无的笑:“朕听闻陆评事今日有新案缠身,倒是要听听,是何等案子,能让你这位大理评事犹豫再三。”

陆景年垂眸,恭敬回禀:“陛下消息灵通。此案是谢家纵火案,杨府尹邀下官同查。因觉着与大理寺本职关联不深,下官正斟酌是否应下。”

“既是案件,”李广南踱步,衣袂带起一阵风,“且与先前绸缎庄案相关,便一同去办吧。你既在其位,便谋其政,莫要因些微顾虑,误了查案时机。”

陆景年躬身应道:“谨遵陛下旨意。”

待李广南离去,陆景年转身,却见苏铭负手立在屋檐下,青衫被晨雾洇得微潮。

“苏将军何时来的?”陆景年笑着问道。

苏铭瞥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调侃:“刚来,陛下同你说了些什么?”

陆景年便将方才对话简要复述。

“杨大人最近接到一件新案,邀我一同去呢”陆景年笑着,“然后陛下准许了。”

苏铭听罢,忍俊不禁:“那日我便同你说,大理寺事务繁多,你还不信。如今陛下都发话了,你这新案旧案,可得一并理清咯。”

陆景年望着他,眼中也漾开笑意:“苏将军第一次说时,下官便信了。只是这永安的案子,哪是想避就能避的?不过……”他微微一顿,想起谢夫人悲痛的模样,“既已入局,定要还这谢家一个公道,也让那些藏在暗处的权谋,见见天光。”

苏铭望着他清隽面容上的坚定,心底莫名涌起一股热流。这永安城的雨啊,还不知要下多久,可只要有人如陆景年这般,执着于真相与正义,这风雨飘摇的世道,总有拨云见日的时候。

“那陆评事这次要我一起去吗?”

“苏将军愿来便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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