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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宴毒

苏铭正打算回苏府,就见暮色里走来个熟悉的身影。陆景年抱着卷宗,藏青色的官袍下摆沾了些尘土,显然是刚从外面查案回来,见了苏铭,脚步顿了顿。

“陆评事这是回大理寺?”苏铭抬手晃了晃手里的小玩意儿,银箔在渐暗的光里泛着光。

“嗯。”

“陆评事来得正好,给你看个东西。”苏铭抬头,抛过去个小玩意,“刚从西域商队那换的,说是能测毒。”

陆景年伸手接住,是枚鸽卵大的琉璃球,对着光看,里面嵌着层极薄的银箔。“银试毒,需得贴身温养三月才灵。”他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球面。

“营里那帮小子说这是稀罕物,哄得我用两匹战马换的。”苏铭啧了声,随后视线落在陆景年案头那摞卷宗上,最上面的是桩盗掘皇陵案,朱批的“速查”二字格外扎眼,“这案子棘手?”

“盗匪留了枚玉珏,是前朝太子的随身之物。”陆景年翻开卷宗,指腹点在画着玉珏纹样的地方,“查了半月,源头指向京郊的永安寺,可寺里僧人都说从未见过。”

苏铭凑过去看,忽然嗤笑一声:“和尚的嘴,比城墙还硬,就不能动手吗。”

陆景年抬眼正撞见苏铭眼里的促狭。

“永安寺的方丈是太后的师侄,动了他,少卿能把我卷宗烧了。”陆景年道。

苏铭笑得更欢,军甲的铜环叮当作响:“你们这些文官,规矩就是多。”他笑够了,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语气随意地提了句,“对了,明日公主生辰。”

陆景年“嗯”了声,回应对方。

“我倒是猜,公主说不定正盼着你能去呢。”苏铭说着,语气里带了点揶揄。

陆景年没接话,指尖在卷宗边缘轻轻摩挲片刻,他抬眼看向苏铭,声音平静得像深潭静水:“我这身份,终究不便去凑那份热闹。如果将军方便,劳烦我捎句祝福给公主吧。”

“行啊。”苏铭应得爽快。

“多谢。”

陆景年转身走进了大理寺,苏铭也跟着进去。

陆景年铺开一张纸,墨条在砚台里细细研磨,墨香随着圈纹漫开时。

苏铭见他提起笔,笔尖悬在纸上方寸处,迟迟未落,仿佛那张纸上落的不是字,倒是千斤重的斟酌。

暮色正从窗棂的缝隙里漫进来,在陆景年侧脸投下几道浅淡的阴影,衬得那双垂眸时的眼瞳愈发清亮,像浸在溪水里的黑曜石,藏着旁人看不透的沉静。苏铭望着那抹身影,竟不知不觉看入神了。

直到陆景年落笔,笔尖在纸上划过的轻响才将他惊醒。那字迹清隽,一笔一划都写得极慢,像是每个字都在心头反复掂量过,末了在右下角轻轻一点,一个“陆”字便稳稳落定,利落又分明。

陆景年将纸轻轻掀起,递向苏铭。苏铭伸手接过时,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指腹,两人都微顿了瞬,又各自移开。

……

次日辰时。

汀兰水榭的宴席开得比往日隆重些。檐角悬着的鎏金宫灯坠着细碎的银铃,风一吹便叮当作响,混着殿内的丝竹声,倒像是把整个盛夏的热闹都拢在了一处。

廊下的白茉莉开得正盛,谢温韵一早就让人用玉簪挑了最饱满的花苞,浸在银盆清水里摆在席间,连空气里都飘着清甜的香。

“公主,陛下刚遣人来问,宴席的歌舞单子要不要再添两出?”谢温韵的声音轻柔,指尖掠过李念湳耳后,替她戴上珍珠耳坠。

李念湳望着镜中自己,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皇兄有心了,按原单子来就好。”她说话时眼尾微扬,那抹笑意却没抵达眼底。

午时刚过,赴宴的马车便在宫道上排起了长队。

苏铭已经来了,他刚走到水榭门口,就见李广南正站在廊下与几位老臣说话,明黄色的龙袍在日光下晃眼,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只是偶尔扫向殿内的目光,总带着点难以言说的审视。

“苏将军。”李广南先看见了他,抬手示意,“昨日营里的折子朕看了,新弩试射时,朕哪日去瞧瞧。”

“臣遵旨。”苏铭拱手行礼。

“听说你昨日去见了陆评事?”李广南忽然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和。

苏铭心头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是。”

“陆评事近来查的那桩皇陵案,可有眉目了?”

“臣昨日是碰巧见了陆评事一面,并未谈及案情。不过看他神色,想来是有进展的。”他顿了顿,补充道,“大理寺办案向来严谨,想必不日便会有结果呈给陛下。”

李广南笑了笑,没再追问,只是挥挥手让他进去。

……

宴席开得热闹。乐师在亭下奏着曲子,舞姬的水袖扫过铺着锦缎的地面,带起一阵香风。

轮到献礼时,苏铭上前两步,先呈上一个紫檀木匣。打开时,里面躺着柄通体莹白的玉如意,玉身上雕着细密的云纹,是西域小国去年进贡的珍品。“臣祝公主福寿绵长。”

李念湳颔首谢过,目光落在他微微抬起的右手上,那里还捏着张折叠的宣纸。她没说话,只是抬手示意谢温韵接过木匣,视线却在苏铭指间的纸上停了停。

苏铭顺势递过宣纸,语气平淡:“另有位朋友,托臣转赠一份贺礼。”他刻意加重了“朋友”二字,眼角的余光瞥见李广南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

李念湳展开宣纸的动作很慢,指尖触到那微凉的纸面时,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生辰安康”四字映入眼帘,笔锋干净得像秋水洗过的石砚,右下角的“陆”字更是简省,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清正。

她盯着那字看了片刻,忽然笑了。

“替我谢过这位陆朋友。”李念湳将纸折好,递给谢温韵时,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按了下,“收好了。”

苏铭退回原位时,正撞见李广南看过来的目光,那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像结了层薄冰。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端起酒杯抿了口。

献礼过后,宴席的气氛愈发热络。丝竹声转了个轻快的调子,舞姬们的水袖旋得更急,带起阵阵香风。李广南刚落坐,几位老臣便陆续起身,端着酒杯朝李念湳的方向欠身。

户部尚书须发皆白,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发颤,声音却洪亮:“臣敬公主一杯!公主治理封地三年,流民渐少,仓廪渐实,实乃百姓之福!”他说着,仰头饮尽,酒液顺着胡须淌下,倒添了几分憨直。

李念湳执杯起身,笑意温婉:“尚书大人过誉了,都是父皇定下的章法好,臣妹不过是照做罢了。”说罢,也浅饮一口。

紧接着,其他人也站了起来。

“臣敬公主。前几日公主举荐的江南盐运使,果然查出不少积弊,陛下还夸公主有识人之明呢。”

这话既捧了公主,又没忘了抬皇帝,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李念湳笑了笑,指尖摩挲着杯沿:“侍郎大人说笑了,为国举贤本就是分内事。”她举杯示意,又饮了半盏,目光扫过席间,落在李广南脸上时,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轻轻一碰,又各自移开,。

一轮敬酒下来,李念湳案上的酒杯换了几盏。

李广南端着自己的酒杯,看着妹妹被众人簇拥,脸上笑意未减。

直到兵部尚书起身,举杯笑道:“臣敬公主。听闻公主近日在封地练了支护卫队?臣倒想讨教讨教,女子执戈,究竟有何妙处?”这话带着点考较的意味,目光却还算温和。

李念湳抬眼,眼底闪过一丝锐光,“尚书大人有所不知,女子心细,查探暗哨,传递密信,往往比男子更稳妥。”她顿了顿,笑意加深,“不过比起尚书大人麾下的铁骑,自然是不值一提的。”

这话既答了问题,又给足了对方面子。兵部尚书朗声大笑,举杯饮尽:“公主果然聪慧!”

又一轮敬酒,李念湳唇角的笑意始终恰到好处,只是捏着酒杯的指尖,悄悄泛了白。

丝竹声渐渐缓了下来,舞姬们退至两侧,席间的敬酒声也稀了些。

李念湳刚坐下,指尖还没来得及触到谢温韵递来的清茶,忽然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细微的麻意顺着血脉往上窜,连带着太阳穴也突突地跳。

她不动声色地按了按额角,谢温韵立刻会意,低声道:“公主要不要去偏殿歇歇?”

李念湳摇摇头,刚想开口说“无妨”,那麻意忽然变作尖锐的疼,像有把小刀子在五脏六腑里搅了搅。她脸色微变,捏着杯沿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白。

对面的李广南最先察觉到,放下酒杯的动作顿了顿:“皇妹怎么了?”

话音刚落,李念湳忽然捂住心口,身子往前倾了倾,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突然,一口黑血吐出。

“公主!”

李念湳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嘴唇发紫,抓着桌沿的手一点点松开,身子软软地往椅背上倒。

席间瞬间死寂,有人手里的酒杯“哐当”落地,酒液混着碎瓷片溅了满地。那些刚才还笑意盈盈的人,此刻都僵在原地。

“都愣着干什么?传太医!”李广南大声喊道。

侍卫们连滚带爬地往外冲,廊下的宫灯被撞得摇晃,光影在众人脸上忽明忽暗。谢温韵跪在地上,抱着李念湳冰冷的手,身子有些发抖:“公主……公主您撑住啊……”

李念湳的睫毛颤了颤,像是想说什么,却只从嘴角溢出更多的血,染红了谢温韵的衣袖。

……

消息很快传到了大理寺。

“什么?下毒?谁敢给公主下毒?”陈公季猛地一拍案几,砚台里的墨汁都溅出了几滴。

那些小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迅速封锁去现场。”

陈公季“啧”了一声,“真是添堵!大喜的日子不让人安生。”

陆景年刚把卷宗归拢好,放在一旁,他站在那,看着陈公季对着小吏吹胡子瞪眼,眼底掠过一丝平静——这场景,这几个月里见得不算少。

“愣着干什么?”陈公季忽然转头,冲着手下的人吼道,“去晚了,现场指不定被那群内侍折腾成什么样,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众人连忙应着往外跑,陆景年见状也跟着出去了。

陆景年突然想到之前苏铭说“大理寺的人没一个不疯的”,初见时他也觉得,可相处久了才明白,哪是什么疯,不过是把案子看得比天大,急起来像炮仗,炸完了该查的还得查。脾气是真不好,心却是真的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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